“蓝姨,不用拘束,这里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没人伤害你。”明萨蹲在她身边,安抚地握着她的手。
“嗯嗯嗯?”蓝姨稍事应着,渐渐放松下来,而后便吱吱呀呀用手指着明萨的手臂,她手指的地方,是明萨一处包扎着的伤口。
明萨瞬即笑了,安慰她说:“这是小伤,不要紧的。等会我去招个医官,重新包扎一下,过几日便好了。”
嗯!嗯?嗯嗯!
蓝姨再吱吱呀呀说起来,还顺势拉起明萨,让她出去。
“你想让我快去治伤?”明萨笑着缓和蓝姨的动作:“放心,耽搁不了的,我先安顿好你再说。”
明萨拉着蓝姨,在她房中转,一一将侍女给她讲过的细节,再为她讲一遍。
“蓝姨,这是梳洗用的,你记得吗,我当时送你的那个梳子,虽然长得不一样,用途一样。这里是梳妆台,这是镜子,你看,这是你…”
蓝姨眼巴巴地向里面看,确实比在水中看到的更清晰。
“这些首饰你都可以用…”明萨拉着蓝姨在房中,一样一样耐心的介绍给她,见她听的耐心,明萨便继续说下去。
这是浴桶,是用来洗澡的。这是chuáng榻,你就在这里睡觉。这里有你的衣袍,你每天都可以换gān净的来穿。以后每天你跟我一同吃饭,一天三顿饭,侍女们会准备好。
还有,因为你的头发和手和我们不一样,为了避免其他人奇怪和不必要的事端,你就戴着手套和面罩,好吗?
蓝姨听着,然后点头,乖顺异常。
明萨看着她比自己还高挑一些的身形,再看她掀起面纱后,那双充满英气的眼睛,即便蓝姨有奇怪的毛发和手指,也不影响她夺人的光彩。
心眉将军年轻时,几多男子一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哦不对,是拜倒在她英姿飒慡的马蹄下。
明萨想着,瞬即笑了。
那晚,明萨看着蓝姨梳洗过,再看着她换上睡袍,躺在chuáng榻上,为她盖好被子,一直等她闭上眼睛,气息变得低缓知道她睡着了,明萨才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悄声离开她的房间,回到自己房中去睡。
明萨和蓝姨都在相互适应,多了一个亲人的生活,而整个菀陵,整个人类世界,也在适应突如其来的异族企图。
明萨悄声关上房门出来,一出门就看到几个侍女站在自己房门前,郑重地候着。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明萨不解,天已入夜,就算伺候自己洗浴,也不用这么多人。
“郡主,万孚尊主派了两个医官来,还在楼下候着给郡主验伤。还有这些补药,特命我等煎过,等郡主闲了就吃。”
侍女们说着,说到明萨瞠目结舌。方才还想身上的伤口该换药了,是先睡个好觉,还是先招医官,万孚尊主就把他们送来了。
好吧。
明萨命人将医官带上来,其中一位是向来给皇城中人医治的老医官,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女医官。
老医官为明萨诊过脉象,遂退出chuáng帐开药方。女医官留下来,为明萨褪去衣袍,查验全身外伤。
几日没有换药,几处伤重的伤口有些溃烂,还有些伤口不适合木府应急的包扎法,需要用针线fèng合。
fèng合过程中明萨qiáng忍疼痛,大汗淋漓,她是在体力透支后昏昏睡去的。女医官为明萨治过外伤,而后,让几个侍女小心避开伤口,为明萨擦拭了身体,换上gān净衣袍才退去。
……
“她伤得如何?”
矗灵殿里,万孚尊主问回来复命的两个医官。
老医官先说:“臣为郡主诊过脉象,郡主虚耗过度,恐怕是用jīng神撑着,幸好回来及时,需要数月调理,方能恢复。”
那女医官接着说:“郡主外伤严重,多日前的匆忙包扎多已溃烂。臣为郡主fèng合伤口三处,重新包扎伤口十七处,兼顾内息调理,这些伤口月余便可痊愈。”
万孚尊主一直微微垂头,没有表qíng。然而,他的手却攥的很紧。
“郡主可是受过严酷刑讯?若非刑讯怎能伤重至此?”那老医官有些不解,他不知万孚尊主的鼎界一行,究竟发生了什么惊心动魄的事,也不知明萨和仍述是如何安全归来。
万孚尊主没有回答老医官的话,而是问道:“她现在如何了?”
“臣退出来时,明萨郡主已经睡下,她需要好生休息。”女医官回答。
“好,你们退下。”万孚尊主不带qíng绪,吩咐说。
两医官遂退出殿中,万孚尊主抬起头来的双眼里,尽布血丝。
她是因为自己才伤重至此。每一道伤口,每一个fèng合的针刺,都是沉重的救命之qíng。
第六一二章 蓝光耀世
在明萨安顿蓝姨并疗伤后昏昏沉睡的晚上,菀陵皇城矗灵殿中,却一刻不闲。
两个为明萨诊治的医官,前来矗灵殿回禀明萨郡主伤势时,万孚尊主刚刚退去一行人,有些心累。
就在明萨和仍述归来之际,一道彻天蓝色幽光,照亮菀陵皇城。翘檐,高角,宫殿,广场,尽数幽蓝。
正如三年前,在陵冢圣殿前,第一次正面看到明萨那夜。她无意触动了圣殿中深埋的灵树种子,出冲天圣光,这一次,又是为何,灵树种子再次被触?
皇城中的重臣齐被惊动,而从圣殿中守卫灵树种子的侍卫回报看,灵树种子从土壤里升出来,原本在上次触后,萎靡了的灵树种子,竟然爆出蓝光,通体涨满,呈现生长之势。
万孚尊主和纵灵师匆匆赶去看过,回到矗灵殿安抚一众皇城中人,灵树种子感应神明之气,再次充盈,恢复到从前之状。
未免引起未经准备的麻烦,万孚尊主和纵灵师,对外封闭了灵树种子有萌芽之势的消息。况且,谁能对远古遗留的灵树种子断言,它是否会真的芽生长呢?
……
明萨醒来时,已睡到正午日照三竿,若非她在迷糊当中惦念蓝姨是否适应,恐怕还会继续睡去。
而明萨醒过来,便看到蓝姨坐在自己的房中,忙问:“蓝姨,你何时来的?”
蓝姨见明萨醒来,便走上前来,用手比划着她浑身的伤。一个侍女走上前来回禀:“郡主,蓝姨来了两个时辰了。”
明萨示意蓝姨自己的伤无碍,而后问:“早饭可吃过了?”
侍女再答:“郡主不醒,奴婢们送了几次,蓝姨不吃。”
“好,我们现在一起吃。”明萨笑着,命侍女将饭菜送来,与蓝姨一起吃。蓝姨第一次尝试抓起筷子,却能自如使用。
看来,蓝姨的一些基本生活技能还是潜藏在她的脑海中,并未被抹去。
这一餐无疑是蓝姨这么多年来,吃过的最饱最美味的食物,看到她眼中的满足,明萨说不出的欣慰。
刚刚吃过饭,就听侍女通传:“郡主,纵灵师在大堂中,郡主是否相见?”
“快,快请啊。”明萨有些激动,与纵灵师一别良久,确实想念。
而后明萨对蓝姨说:“蓝姨,我要见一个老前辈,你先回房休息,或者你可有随她们在园子里逛逛,好吗?”
蓝姨乖乖点头,跟着侍女出去了。
蓝姨下楼的时候,在楼梯口与纵灵师相遇。侍女向纵灵师简要介绍了蓝姨的身份,而后擦身而过。
“明萨!”
“纵灵师!”
“快别起来,躺好。”纵灵师走上前来,阻止明萨乱动:“我听医官说,你身上有几处fèng合之伤,大动不宜。”
说着,纵灵师走近来,侍女搬了座椅放在明萨chuáng边。
看着纵灵师苍老的脸,明萨明白,她在向万孚尊主询问纵灵师近况时,万孚尊主的话中之意,好则为好,只是老则老矣。
自明萨随裴星去西域开始,已经整两年时间未见,纵灵师在这两年间,似乎苍老了十岁。原本充盈着光泽的面部褶皱,此时光泽尽失,已然颓然老态。
看得明萨心中一阵痛惜。
“本想尊主召见你时,再与你叙上一叙。如今你有伤在身,我便忍不住先来瞧瞧你。”纵灵师的眼中尽显爱怜:“这些日子,没少吃苦吧,老夫看你将孩子面褪去不少。”
明萨噗嗤一声笑出来,纵灵师果然是自己的长辈,夸赞起人来,都将自己比作孩子。
“孩子面虽褪去不少,也就是说,我如今还有孩子面了?”明萨笑问。
纵灵师抚着白须,哈哈大笑,他的笑声也拖长音节,显出老人之声:“在老夫眼中,你永远是那个在我身后,从建秋门走进文曲殿的孩子。”
纵灵师一句话,说的明萨无比感伤。
回想当初家临罹难,背井离乡,被送入菀陵皇城,一心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得到万孚尊主的重用。
那种心qíng和心境,竟再难找寻了。
人总是短视,总以为眼前的事,比天还大。却不知,历经磨难后,还有数不尽的磨难在前方向你招手。
而当你再翻过一次高峰,回一看,便览众山皆小。
纵灵师也了解了一些他想知道的问题,而后说仍述此刻正在矗灵殿中,与万孚尊主密谈。最后叮嘱了明萨好生修养,纵灵师没有多呆,便离开了珞樱殿。
纵灵师从明萨这里回到矗灵殿后不久,仍述便拜辞万孚尊主,离开矗灵殿,直奔珞樱殿去找小魔头。
早上仍述就来过,侍女说明萨还在熟睡,而后仍述接到万孚尊主传召,与万孚尊主诉说魔族和鼎界势力之事,直到现在。
仍述为明萨带来了一个算是好的消息,那个杀死白香的岳阳,自神山崩塌后不久,便被焚天香炉的赝品反噬而死。
仍述知道,小魔头心中一直对白香的死,耿耿于怀,从魔族刚回到青城神山时,除了惦记想去看一眼孔铉,还想去找岳阳为白香报仇。
这么看来,当时就算找了也是无用功,因为岳阳也早于一年前入了坟墓。
“万孚尊主,有没有怀疑你我所说?”明萨再问。
仍述思虑片刻道:“万孚尊主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他是否怀疑,我们担心也无用。但除了我的身份,其余我们一丝未曾隐瞒,无愧于心便可。”
仍述说着对明萨笑起来,笑容里不添一分杂质。
……
矗灵殿中,纵灵师坐在万孚尊主旁座,自从一年前,纵灵师便改站变座,他是真的老了,有时候会不自主想休息。
“明萨如何了?”万孚尊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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