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起哄着,两人喧闹酒醉,并未向最里面坐的一桌人看上一眼。
这一桌人自从听到他们的言语,气氛即便在热闹的酒馆内,也能冰冷的凝出冰凌来。
最里桌少年双耳通红,整张脸连同脖颈全是炙热的火烧之色,他胸口起伏不定,一只端着茶杯的手也颤抖不已,仿佛他喝的一直都是烈酒,而不是清淡的粗茶。
他身边侧身而坐的老者做管家打扮,身形微偻,一双老眼jīng光闪烁地盯着身边的年轻人。
“少爷,您吃饱了我们可以走了。”那老管家说,语声很低。
与他的话语几乎同时,那位被称作少爷的年轻人,将手中茶盏砰地砸在桌上。幸好这酒馆本就喧杂,不然这一声定会引得更多人转首瞩目。
“少爷!”
在那位少爷站起身来时,老管家在身侧唤了声,有阻止之意,但话说的晚已经没用了。
“你说菀陵尊主娶亲,娶的是谁?!”
这位少爷两步走至方才说话那人酒桌上,目光定定地质问。
“嘿!你是谁啊!”那被质问的两人有些莫名,本就酒酣,只以为是来挑事的。
“你管我是谁!”这位少爷不由分说,上去一手一个,将酒桌上两人揪在手中。
两人惊恐,方才竟没看清这家伙出手,怎么一眨眼就被吊着脖子抓住人家手中了?难道真是喝醉了?
两个醉汉哎哎啊啊地叫唤着,顿时引得酒馆中一阵骚乱。
方才坐在最里侧一桌共四人,其中的老管家赶忙上来劝阻,走上来前更眼神示意一眼,其余两人分别前去酒馆其他酒桌,散钱赔不是。
“少爷,少爷不得无礼!”老管家语气诚恳又带责备,转而疾疾对两个被揪着的大汉赔不是:“两位爷得罪了,我家少爷这儿有点问题,得罪了得罪了。”
老管家说着,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
“我管他有什么毛病,把老子放开!”一个大汉嚷道。
那位少爷脸红脖子粗地紧攥着就是不放手:“回答我的问题,菀陵尊主娶的是谁!”他咆哮道。
“这人真他么脑子有病,娶谁你认识啊!”另一个大汉被他惹急,即便无法发力还手也气恼不已。
“少爷!放手!放手!”老管家在少爷身后大声喝令。
奈何那少爷就是不松手,听两人不服软还兀自加重了手力,直勒的两人眼睛直瞪就快吐舌头。
再不能逞qiáng,其中一个咳嗽着道:“娶菀陵英候,英候!”
另一个人也服软道:“娶灵树圣女啊!燕州郡主明萨,你快放手!”
不待两人再反抗,忽听扑通一声,两人便被重重撂在凳子上,反应过来方觉屁股生疼。那个脑子有病的少爷突然松手,让人毫无防备。
第七二二章 惊闻喜事
“少爷,少爷!”
老管家在身后慌忙唤着,见将两个醉汉丢在凳子上的少爷,兀自呆愣愣地向酒馆外走,他忙个眼色,其他两人忙跟了上去。
“两位爷真不好意思,您两位今天的酒钱算我们赔不是。”老管家说着取出袋银子放在桌上赔笑。
两个壮汉打开银袋,眼中神色看起来着实满意,且那个少爷看起来确实有病,痴痴愣愣的还力大无穷。
“看好你家少爷!”个壮汉吼了句,老管家赔着不是也急忙走了。
这两人还不忘向外看上眼,心中嘀咕,看起来是个富家少爷,生了个傻子也算他们家倒霉!
……
行人走出酒馆,前面两个人已经左右架在少爷身侧,不许他再做些出格的事,管家自身后追上来,瞟了少爷眼,不满地叹了叹,并未言语只是示意快走。
离开酒馆这带人多密集的热闹处,几人招了马来跃马而上,向乡野市集外的荒郊奔去。
“我还以为你成熟稳重了,想不到还是如此冲动行事!”路上,那老管家对他家少爷说。
少爷也在马上飞奔,身周被几个人至肘紧随,随时把控他的动向。
但其实他也没想怎样,亦不想再冲动行事,只是心神有些不宁。
这里是青城边境的荒僻小镇,随便个酒馆中都在谈论菀陵尊主大婚,迎娶之人竟然是明萨!
前些日子刚探得灵树恢复生长之实,突然尊主和明萨便要大婚!想必消息已经传遍各个国邦各方势力,以至于乡野之人也耳熟能详。
明萨!
明萨!
飞奔在马上,耳畔风声呼啸,心中只有这个声音在嘶喊,撕心裂肺。
“少爷,您今天如此冲动,回去我不得不对国师如实禀报!”身边的老管家虽然身形佝偻,但骑在马上的身子骨好像比年轻人还坚朗,说话声也底蕴十足。
被几人挟持在中间的少爷冷哼声:“随你便,我刚好找他。”
几人路飞奔半个时辰,早已深入乡野集市附近荒山段,他们下了马牵马前行,渐渐走入人迹罕至的无人之境。
地势无比陡峭崎岖,地上杂糙荆棘无数,看起来是从未有人走过的路。
而几个人影更是于眨眼间,突然消失在光天化日之下,仿佛人间蒸般。
……
在菀陵皇城铸器团中不停忙碌的明萨,终于在段流的劝说下,从铸器团中走出来,回珞樱殿中看看。
她已经太久没回去过了,与蓝姨和玉儿等人见面,也是她们亲自来到铸器团外等候通传,匆匆见过面。
明萨在与段流同拼尽全力,努力打造大战所需的圣器,同时她也在刻意躲避即将到来的大婚之期,躲避可能随时见到的万孚尊主。
明萨才刚回到珞樱殿没会儿,消息灵通的各路人马便到齐了。
听说明萨出了铸器团回府了,木柯儿、蓝姨、玉儿、明烈和程恬都来看望,看看她是瘦了还是瘦了…心qíng如何……
众人没等问上几句话,便有侍从前来通报,皇宫中来人为明萨量身,赶制大婚礼服。
前几日这些织造处的工匠也去铸器团中等过,但明萨最终没出现,这不他们消息果然灵通,明萨双脚没进府门多久,皇宫中的人便赶了来。
再无理由推辞,明萨只好任他们量身,又是顿夸赞。
其实在夸未来的主后容颜娇美身段窈窕之余,行工匠们心中皆叫苦连天。前几日他们连请见英候两次,都被拒之门外不予理睬。
今日若不是买通了珞樱殿当值的守卫,恐怕还逮不到英候的人。
大婚之期已经近了,赶制主后大婚礼服哪是那么容易的?这些人得了尺寸回去后,免不得日夜不睡地熬着赶制了。
英候这边明显不把大婚仪式放在心上,偏偏万孚尊主暗中授意,大婚当日主后应穿度不得将就半分,吓得他们不敢怠慢。
可即将成为主后的英候这边还催不得,真可谓是苦了心智了。
刚量过身,皇宫中人拜辞退下,明萨又收到了来自西域边境的传信。
虽然远在天边,但赤恒和桑厘也不忘cao心她和万孚尊主的事。桑厘更直白问她,这几年她不在皇城监督撮合,竟然真生了这等好事?
她毫不掩饰地对明萨说,万孚尊主不仅是位厚德尊主,更会是位好夫君,看着桑厘的信件,明萨心中苦笑不已。
明萨与众人聊了会,再不敢在珞樱殿中多呆,生怕又被皇宫中什么事缠住。那些缠着来让她挑饰、挑缎带、挑应大婚所用之物的人,能让她心中的尴尬无处躲藏。
明萨与众人告辞,推说铸器团中有要事不能离开太久,铸器团中的事都是机密,众人也不能阻拦,只能任由明萨开溜。
结果这溜,却让明萨叫苦不迭。
早知如此,还不如在珞樱殿中继续躲着,因为她出门没走太远,就遇见了从对面过来的万孚尊主行人。
后悔没有早知道。
而这次仓皇的不期而遇,几乎是这对即将成为新人的人,在决定大婚婚期之后的第次见面。
两人越走越近,明萨路垂着头,连万孚尊主身后的侍卫,都能感觉到他们两个之间的尴尬。
待万孚尊主走到面前,明萨还是微微下拜道了声:“尊主。”
“从铸器团回来了?”万孚尊主调整声音问道。
明萨不抬头:“是,回府中看了看,现在准备回去。”
“又去?”万孚尊主眼睛挑,眉头皱了皱说:“我刚从铸器团过来,听说你刚出来不久,怎不好生休息?你和他都要注意身体,总这样熬着,战事未至人不能垮。”
“尊主放心,我们自有分寸。”明萨应着,直垂着头并不抬起。
见两个人如此客气规矩,万孚尊主身后的侍卫们两两相觑,暗道尊主和未来的主后不对劲。
万孚尊主似乎察觉到什么,遂对身后人摆手,众侍卫便退开了。
第七二三章 转眼一霎
侍从们纷纷退去,这大片美景林立的矗灵殿前方花园中,便只剩了明萨和万孚尊主两人。
对即将结为夫妇的新人,能尴尬到这个地步,也让侍从们路心思不断,却不敢妄加揣测。
明萨和万孚两人相对而立,气氛有些冷凝,而每当这个时候,万孚尊主总会先打破尴尬说话。
“我今日接到了桑厘的传信,让我代她向你问好。”万孚尊主笑说。
明萨心中暗道声:这个桑厘,过了这几年不见,都是那么大孩子的妈了,还在玩这种把戏?不用多想也知道,桑厘定在给万孚尊主的信中,大肆询问尊主和她是何时开始展的,为何从没与她说起,又说明萨会是主后的最佳人选之类。
明萨无奈地摇摇头笑了说:“我今天也接到了她的信。”
万孚尊主顿时也明白了桑厘的把戏,并无奈笑了笑。
对于桑厘在信中热qíng过度的询问,万孚尊主究竟如何将明萨套牢的,万孚尊主和明萨各自无奈,只不过无奈的原因不尽相同。
气氛再度静下来,明萨刚想借口离开,忽听万孚尊主又道:“我有意去龙山看看,你同去吧。”
明萨窒了窒便颔应了。
在龙山顶,明萨见到过万孚尊主指点江山英气勃,见到过他忧国忧民痛忆战争,见到过他不安于国民安逸,见到过他欣慰于战后修复……
今日再与他同站上龙山顶,明萨看到他感怀的是大战将起,这片远望不见尽头的繁华,又将再次沦为废墟。刚刚放松战后qíng绪的百姓,又将颠沛流离。
“尊主或许不必如此忧心,”明萨宽慰道:“虽然我们并没铸造足够的灵树圣器,但灵树生长既成事实,想必这消息传遍了各个国邦,魔族既已深入我们领地,定设法打探消息,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明萨有意安慰。
52书库推荐浏览: 光环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