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容飞扬懒洋洋地搭着西门毓秀的肩,“这只不过是件小事而已,我和毓秀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只要南宫姑娘不介意,我们自然也不会介意。”
“我……”抬首瞅见对面两人之间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亲昵神qíng,南宫菁黯然神伤。“不介意……”
“太好了,”一旁的容飞雯松了口气,眉开眼笑地道,“南宫妹子不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好。今日难得碰上妹子,不如跟咱们一起聚聚如何?”
“这……”南宫菁神色迟疑,“其实……”她吞吞吐吐地道,“我……这一路上都遭到无双门的追杀,所以……想请容姊帮个忙……”
“什么忙?”
“我想……能不能请容姊派人去通知我哥……让我……在风剑门暂时借住几日……等我哥他们过来接我……”
“当然可以。”既然对方这么说了,容飞雯自无拒绝之理——本来朋友遭人截杀自己就该当助上一臂之力。其他的人亦无异议。
风剑门。
见到温柔美丽的南宫小姐过府做客,最高兴的莫过于风剑门的主人容北铮夫妇——终于来了一个自己满意的儿媳人选,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用中餐的时候沈三娘一个劲儿地给南宫菁夹菜,还不停地吩咐自己儿子替客人做这做那,甚至连两个人的座位都被设计在了一起——容飞扬眼巴巴地瞅着坐在远处(其实也就隔着一个圆桌面的距离)的心上人,简直是yù哭无泪。看着云驭水殷勤地替毓秀倒酒布菜的模样,容大少的眼珠子瞪得差点儿没从眼眶里掉出来,他恶狠狠地用杀人般的目光盯着云大庄主,仿佛想在对方的脸上盯出个dòng来。只可惜这一招对厚脸皮的某人一点儿用处也没有,所以这餐饭吃得容大少郁闷无比,整个儿食不知味。好在南宫小姐一副真的死了心的样子,倒没有对容飞扬过多纠缠,只是一径与坐在自己左首边的容飞雯聊天。齐诺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只觉瞧了场好戏,暗中偷乐。
未时。
望翠阁。
凭窗远眺,满目绿色尽入眼帘——此处正是容飞扬在风剑门的居所。
内堂。
“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一进门,容大少便用力挤开亦步亦趋地跟在毓秀身侧的某个碍眼的家伙,大大方方地拉着恋人的手在宽敞的檀木椅上坐了下来。
“的确很奇怪。”齐诺若有所思地回答。
“一个武功不算很高,江湖经验不算很足,遇事也不算十分机灵的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逃过了无双门的天罗地网?”云驭水摸着下巴,“司徒不二若真想杀她,只怕比捏死一只蚂蚁更容易。除非……”
“除非是司徒不二故意放她脱身。”齐诺蹙起黑眉,“可是他这么做有什么企图?难道又想利用她来破坏宫主和容大哥的感qíng?”
“我觉得没这么简单。”云驭水瞅了瞅容飞扬,语含调侃。“至少小容的感qíng我们大家刚才都看得很清楚了——用膳时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我还以为有人会跳起来跟我拼命。”
“噗……”齐诺忍了忍,终究绷不住地笑了开来。“哈哈哈……”
西门毓秀棕huáng色的脸上亦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qíng。
“毓秀——”容飞扬满面委屈,“我做的事真有那么可笑吗?”
“咳,”西门毓秀轻咳一声,“这个……也不是……”说实话,方才在餐桌上瞧见飞扬专注地凝视自己的眼神时很有一种窝心的感觉,虽然距离稍稍远了点,但飞扬的心意仍是直截了当地传入了自己的眼中心底,毫无动摇——不过这种事只要两个人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四处宣扬。西门毓秀狭长的眼眸一转,不着痕迹地扯开了话题。“刚才用餐的时候,我总觉得有点古怪,可是……”他沉吟,“又说不上来……”
“西门兄指的是南宫菁吧?”云驭水了然道,“她的确跟以前有所不同。”他游目四顾,“你们有没有觉得她的一举一动都比以前妩媚了许多?”
“对了!”一旁冥思苦想的齐诺茅塞顿开,他使劲儿一拍大腿。“就是这样!”
“一个少女和一个女人给人的感觉当然不同。”容飞扬悠悠道。
“你是说……”西门毓秀微微一惊。
“毓秀,”容飞扬正色道,“我这么说你千万别生气——一个女人是不是经历过男人,这种事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经验之谈呐!”云驭水感叹道,“到底是见多识广的花花大少。”
“云大哥你真会落井下石,”齐诺佩服地道,“容大哥的脸都白了。”
“你们两个尽管说风凉话吧。”容飞扬磨着牙恨恨地道,等他转头望向西门毓秀的时候,又是一脸小心翼翼的讨好表qíng。“毓秀,因为这件事很重要,所以我才说出来让大家……”
“……我明白。”西门毓秀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他静静地点了点头,“那么让南宫姑娘有所改变的那个人……也有可能是司徒不二?”
“应该……不会错……”不知为什么,原本怕恋人会不开心的容大少当真见到恋人一脸镇定、神qíng自若的模样后,自己反而不开心起来,只觉一口气闷在心头,堵得慌。
“既然南宫菁已经是司徒不二的人……”齐诺吸了口凉气,“那她此次来风剑门……”
“总之咱们还是先派人送个信给南宫风,探探南宫世家的反应再说。”云驭水建议,“还有,这件事暂时别告诉小雯,以免她在南宫菁面前露了破绽。”
“以不变应万变吗?”齐诺侧头想了想,“目前也只好如此了。”——在南宫菁尚未行动之前,自然没有理由把一个正遭“追杀”的朋友赶出府去。
“只不过……南宫世家地处淮安,”云驭水皱着眉打了个呵欠,“南宫风收到消息再赶过来只怕要十天半月之久。”
“这段日子只好麻烦大家看紧一点。”容飞扬懒洋洋地道,“不妨瞧瞧南宫小姐葫芦里到底想卖什么药。”
“唔……好吧。”云驭水捂着嘴又打了个呵欠,“夏天就是这样,一到午后就容易犯困。我要去小憩一会儿,小容……”
“你们的房间我早就让人打扫好了,”容飞扬会意,“就在老地方。”
“好,那我们先去客房。”云驭水和齐诺一起起身告辞,临走前齐诺还不忘冲西门毓秀恭敬地行了个礼。
……
“毓秀。” 有点纳闷地瞥了瞥自云、齐二人出门后便面沉似水的西门毓秀,容飞扬深感不解。“你怎么了?什么事不高兴?”
“……没什么。”有点压抑的声音,“只是……”仿佛不知该如何启口,西门毓秀叹了口气,“我还是有点介意……”
“介意什么?”
“你以前……经验……那么丰富……”
“原来……”目不转睛地望着恋人不自在的表qíng和慢慢升上热气的脸,从方才就一直挂在心头的一丝郁闷立刻消散无踪,呵呵……控制不住的笑意染上了双眼,容飞扬咧大了嘴,笑得象个傻瓜——还以为毓秀当真没有感觉呢——看来自己是白担心了。
“你笑什么?”那种活象窥破了一切似的诡异而又欠扁的笑容,连好脾气的西门毓秀也有点儿受不了。
“没……没什么。”容飞扬赶紧一整颜色,双手悄悄地搭上了恋人的腰,眸中色光闪动。“咱们也去补个眠吧。”说着,急急拉起一时之间尚反应不过来的西门毓秀直奔卧室而去。
时间,在静静的等待中很快地溜过了数日。
在这段日子中南宫菁一直没有做出什么令人生疑的事,但是她自己身上的谜团倒是令暗中观察的人愈觉古怪。这一次南宫菁并未跟容飞雯住在一起,而是居住在离望翠阁较近的赏月居——这倒不是容飞扬的主意,而是他那个热心过了头的母亲为了儿子的终身大事才如此刻意地安排。所谓“近水楼台”,沈三娘的一番苦心这回倒合了大伙儿的意,赏月居正巧夹在望翠阁和云驭水他们居住的桂苑中间,无论南宫菁什么时候出门,往哪里去,都逃不过其他几个人的眼睛。
六月十九。
辰时。
今日一早用过早膳后容飞雯便一直逗留在赏月居内与南宫菁聊天,而沈三娘也想对自己眼中的未来儿媳多做了解,是以亦陪在一侧,因此倒让容飞扬他们得以趁此机会凑在一起再次商讨有关南宫菁的事,只不过这一次的问题又有了新的转变。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容飞扬在望翠阁的大厅内踱来踱去,“为什么我总觉得南宫菁的样子很不对劲?”
“是吗?”齐诺想了想,“我怎么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那是当然,”容飞扬道,“你以前只见过她几面而已,也没怎么跟她说话,又怎么看得出不对的地方?”
“她的眼神……好象跟以前不太一样……”西门毓秀回想道。
“不光是眼神,还有一些动作。”容飞扬补充。
“我也觉得很怪,”云驭水凝眸沉思,“她身上的香味也跟以前不太一样。”
“哦?”容飞扬侧目而视,“没想到你对女孩子用的香粉那么有研究。”
“我的确曾经研究过一段时间,”云驭水直认不讳,“那时我对迷香和迷药特别感兴趣,所以女子身上用什么香粉我一闻就知道了。以前见面的时候南宫菁用的是凝香楼卖的‘暗生香’,可是这一次……”他沉吟半晌,“这种香气里带着点儿杏味,应该不算陌生,可是我一时记不得是什么地方卖的……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容飞扬哂笑,“难道所有卖香粉的地方你都记得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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