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轻轻颔首,示意我放心。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就说嘛,这女人应该是比较能gān什么都会的那种。
十三放软了身子,往我身上偎来,“夫君,人家腰酸背痛腿还有些抽筋呢。”
据说怀上孩子的女人都很辛苦,而且稍不注意小孩就会保不住,十三会不会也是这样?我紧张的说道,“那我们快去找大夫来看看。”
“不要。”十三娇声道,“才不要呢。天下有几个大夫能比得上我?我自己的qíng况自己最清楚--夫君,你抱我!”
我这才明白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而是这女人发懒,不想走路。
唉,谁叫我是人家夫君?谁叫她是我孩子的娘?谁叫她失去功力有一部分原因是在我?
一把将十三抱起,认命的说道,“是,为夫抱你走。”
“这才是我的好夫婿嘛。”摸摸我的头,十三在我脸上亲了亲,“夫君真是好。夫君真疼我。”
“你啊……”这女人到底有几张脸??时而是雄霸风云的豪杰,时而又是一只偎在人怀里撒娇讨怜的小猫,时而可以冷酷残忍,时而又让人恨不得能把她bào打一顿,这女人啊……
“你们这是在gān什么?”一声bào吼传来,下一刻,我的手臂被那人死命打着。怕一松手会让十三坠地,我不敢动。那人见打我根本不起作用,脸色一变,就直取十三,招招狠辣。
明知道十三是要做娘的人了,他还这样?
微微有些恼他,我于是施展轻功,抱起十三,就直往前奔。
他慌了,“你要到哪里去?”一边喊一边追。
我抱着十三疾奔,将他远远抛在身后。见看不到他,方停下来,将十三放下,问她,“十三当真愿意跟我到建康?”看这个样子,只怕将来这二人相处会势成水火啊。还是再确定一次的好。
十三正色问我,“子高此时功力尽复,何不带了我远走,此生此世绝不再见陈茜。然后我们就如那日所商定的一般,一起经营风之枭。如何?”
和十三远走高飞,此生再不见陈茜?
那日我跃下汉水时,不就是要跟他再也不见?!
可是,一想到再也无法看到那人,再也无法抱着他,再也无法亲吻他,再也不能感受他的温柔他的任xing他的蛮横……心就开始痛。
没见着他时,还可以qiáng忍相思之苦,但一见了他,哪里还能忍受不看他、不抱他、不亲吻他?--怎么放得下他?怎么离得开他??
摇摇头,我最终还是拒绝,“不。我以后就守在他身边,至死方休。”
“真的再不离开他?”
“离开?”我苦笑起来,还能离得他到哪里去?不管走到哪里,仍是惦着他,仍是放不下也舍不得,既然如此,不如就一直在他身边守着,直到最后……
“即使今后他的心中仍是以江山和权势为第一,你仍会守在他身边?”
“是啊,即使今后他的心中仍是以江山和权势为第一,仍然不离开。”我轻叹出声,“我认了。”
垂下眼,十三问我,“子高,qíng如镜花水月,尽皆虚空,何苦沉迷?”
我不由失笑,“十三要跟我论佛说禅?”
十三轻声说道,“佛说原来妒是亲。--一切苦恼的根源,只为有qíng。子高,不如断qíng绝爱,再不受那qíng爱焚心之苦,岂不快活?”
断qíng绝爱,再不受qíng爱焚心之苦?
我能吗?
如果可以,我何尝不想放下?
如果可以,我何尝不想让一切真的成为前尘旧事、过眼云烟?
如果可以,我何尝不想挥慧剑斩qíng丝,跳脱qíng字束缚,笑看人间qíng爱?
如果可以……
可是没有如果。
那些过往,那些跟他一起走过的过往,早已烙在心上,成为永不褪色的痕迹。
佛说:汝爱我心,我怜汝色,是以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佛说:汝负我命,我还汝债,是以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
佛说:一切众生,皆以色yù而正其xing命。
佛说:……
--不管佛怎么说,神怎么看,爱就爱了,再也收不回了。
“子高……”
我朗声答十三,“可是爱就爱了,谁顾得了那么多?纵然知道一切皆是幻相,仍是无法舍弃。”
十三终于叹息,“那,我就跟你到建康,又如何?”
“阿蛮!阿蛮!”声声呼唤传来,是陈茜追了上来。
他红着眼睛,看上去是láng狈不堪的。平时最是重视修饰的一个人,如今见他这副模样,心不由有些酸……
紧抱着我,他一迭声说道,“别走!我绝不会对辛十三怎么样!我保证!”
“不走,我哪里都不走。”一手挽住他,一手挽住十三,“走吧,我们到建康去吧。”
看我挽住十三,他张口yù言,嘴唇掀了掀,话却终是没有说出口。
随后,我们三人同乘一辆马车。
一路上,十三似不把陈茜气死不摆休似的,对我打qíng骂俏,好不“恩爱”。那甜蜜虽让我全身汗毛竖起,但在十三那警告的眼神下,只好硬着头皮,由得她为所yù为。而陈茜,在确信我份属无奈的qíng况上,脸色虽仍不好看,却比一开始好上太多。
十三一会儿要我给她捶肩,一会儿又要我给她导引……
当十三要我喂她吃西瓜时,陈茜终于忍无可忍,拽住我的手,质问十三,“你这女人烦不烦啊?”
十三根本不拿正眼看他,在我身上磨蹭着,撒娇道,“夫君,有人欺负你娘子我哦。你可得为我作主啊。我现在可是身怀六甲,功力尽失,只有子高你,才是我依靠的天啊。”
揉揉她的发,我无奈道,“十三,你不去惹人家就已经是天幸了,谁还敢来欺负你?”
扑到我胸前,这死女人放声大哭,“宝宝啊宝宝,你爹又跟他旧qíng人勾搭上了~~~他不要咱娘俩了!宝宝,你真是命苦啊!~~~”
陈茜瞪着她,自牙fèng中迸出话来,“辛十三,你到底想怎样?”
十三无辜的回答,“我只是在寻求良人对我的呵护啊~~~~我是他的妻,你只是他的qíng人。qíng人,哼,名不正,言不顺,你凭什么来管我们夫妻间的私事?!”
陈茜脸都绿了,见他就要发作,我忙挽住他,看我恳求的目光,他只好将那口气再次咽下。
十三对他扮一个鬼脸,洋洋得意。
“十三,”我头大不已,“别闹了?”
“你就只知道心疼他!”十三嗔道,“我欺负一下他,你也舍不得。夫君,你偏心。”
“十三,求求你莫闹了。”
“好吧,看你面上,就算了吧,”十三自我身上离开,“那我们就来讨论一下正事吧。”
“什么正事?”
“就是到建康后我们大家的住宿问题啊。--天嘉皇帝,你是怎么安排的?”
想来也完全没必要瞒十三,我老实说道,“十三,以前不是我夜宿皇宫,就是他到我的将军府。”
“那现在呢?”
“现在还是和从前一样!”陈茜抢着回答,“你别想碰他一根手指!”
“我怎会碰他一根手指?”十三呵呵笑道,笑得像一只刚偷了腥的小猫,可爱之至,只是她说出来的话几乎让人想一把捏死她,“夫君的全身上下我早碰完啦~~~~,哪里还会在意这一根手指?”见陈茜脸色一变,十三再火上浇油,“你不要天真愚蠢到以为我和子高间什么都没发生吧?他若是没碰过我,我腹中骨ròu是从何而来?”
陈茜脸上的肌ròu抽动几下,口气中带了极大的威压,问道,“你这女人怎么就完全没有廉耻啊?!”
十三纯洁可爱的回答,“夫妻敦伦之事,乃周公古礼。你这行必遵古礼的皇帝,不会不知道吧?~~~”
唉,我就说,跟辛十三这死女人斗嘴,有几个能讨得了好?看着陈茜吃鳖的样子,我聪明的选择了明哲保身。
陈茜却不再跟她争辩下去,起了身,坐到我和十三中间,闭目,再不开口说话。
……
就这么一路闹着,终于到达建康。
一到建康,陈茜执意要我夜宿台城,我本不yù前往,但在看到那人又气又恼又怒的神qíng时,不知怎的,就再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原以为十三会不答应,没想到十三却并没有为难,反而对我说道,“你去吧。放心,我会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瞄一眼不远处的陈茜,十三笑,“这人对你确是真心。你和他回去好了。这一路上他受我捉弄不少,一会儿少不得会对你大发脾气,你真得好好安抚一番。”
我还有些踌躇,“你如今功力尽失,我怎放得下心?”
十三笑得自信,“我辛十三是何等人物?陈茜就算是派人来对付我,也根本讨不了好。”
“十三,你不要这么自信好不好?你如今只是一个寻常人。”
“我更是风之枭的首领。风之枭中,高手如云,我自有法子叫他们过来守护。”见我仍是忧心重重,十三自然知道我在担心些什么,安抚的拍拍我,十三劝道,“如今在陈茜眼中,我可是最后一张能控制你的筹码了。他哪敢对我不利?照他想来,我稍有什么差池,你绝对又会跑了,他哪里敢动我?现在他只会对我加qiáng看护,你放心好了!”
想想也是,放开十三,我和陈茜离开,路上,仍对陈茜jiāo待道,“十三若有了什么万一,我饶不了你。”
他的眼中闪过受伤,“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我点头称是。
他的表qíng变冷,“放心!如今我对她再三照顾都还来不及了,哪敢伤她?”
“绝不伤她、害她?”
“绝、不。”
“我再相信你一次。陈茜,你,别又骗我。”
他眸光一黯,“不会了,再不会了。阿蛮,再信我一次。”神色是伤楚又带了些落寞。
看他神qíng,不知怎的,我的心中竟有了愧疚,握住他的手,我低声说道,“走吧。”
回到宫中。
灯下,看着彼此,很熟悉又很陌生似的,一时之间,竟都找不到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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