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寇翎低着头咬着嘴唇,他实在很不想在别人面前被青禹臭骂,可是错在自己,连辩驳都没有立场。
「……」看到寇翎那有点懊恼又羞耻得要命的可怜表qíng,接下来本来要爆发的脾气一下子又缩进了火山口,竟是一句话也骂不出来了。
「算了,下不为例。」
「可是……」一听到「下不为例」寇翎急忙抬起头,有点焦急地说:「可是我想知道下面怎么样了啊!」
「下面?自己去厕所里面看就知道下面怎样了。」
「不……不是啦!我要看那个甲跟那个乙后来怎么了啦!」
「后来都死了。」
「嗄?」
「你在看什么?」不想再跟寇翎扯下去,青禹一转过脸,就发现阿南神色有异地盯着他瞧。
「呃,看……呵,没什么。」阿南别过头,一张脸歪七扭八的忍耐表qíng好象大便快喷出来的样子。
「把拔,我今天……哇!」在餐厅吃便当听吃一半的小然,一走来看到她老爸就失声尖叫了出来。
「怎?」
「毛……胡……」小然瞪大眼睛指着青禹的脸。
「……」摸摸下巴摸摸脸,那些一直跟着他毛绒刺手的胡渣全……全……
「你搞什么鬼?!」
转过脸恶狠狠瞪着寇翎,可是因为那胡渣没了,所以本来就清秀年轻的脸瞪起人来却少了几分凶狠。
「噗……」
一旁看了实在忍不住的阿南连忙用双手把整张脸捂起来以免让大牌看到他笑出来的样子。
「这样很好看,不信你问阿南跟小然。」完全没有察觉到青禹的怒气,寇翎很诚恳地说出了他的看法。
「唔……」小然还处于惊愕之中无法作出评论,毕竟从出生到现在她从就没看过胡渣离开过她老爸的脸一刻。
而一旁的阿南早就忍笑忍到内伤累累,只能继续捂着他的脸点点头。
「好看你个熊!」
青禹一把用力扯住寇翎的胳膊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把寇翎往浴室拖去。
「gān啥?你gān啥……」
又要打人了吗?寇翎一想到青禹那有力的拳打脚踢,花容立刻变色。
「你给我闭嘴。」
看着青禹那如同十二月大寒天的脸,寇翎又无辜又恐惧,拼命挣扎想要挣脱青禹的拉扯,可越是挣扎只是更加qiáng了祝青禹的愤怒指数,他把手掌扣得更紧,紧到寇翎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快被捏碎了……
而阿南跟小然看青禹怒成那样哪敢作声?只能用悲痛的泪目目送寇壮士被祝bào君拖往浴室。
「放开我,放开我!放……唉哟!」
被青禹背朝下面朝上扔到空空的浴缸里,撞得寇翎屁股险些没开花。
「你用什么东西把我的胡子剃掉的?」
「那……」寇翎战战兢兢地指着镜台前的一把粉红色剃刀。
「这个?」青禹拿起那把粉红色剃刀,脸色更加的寒冷。
「你竟敢剃我的胡子,还用女人剃○毛的刀子剃?!」
女人……女人的○毛……
「可……可我找不到其它的……」
「谁说你可以剃我胡子了?」
「可是明明就是剃了比较好看。」
寇翎不明白除了刀子的问题外,为何青禹对于胡子那样的执著……
「你问过我了吗?」
「我……唉哟,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寇翎连忙闪过了青禹往他头上敲来的手。
「你老子不但要动手还要动刀。」青禹伸手一把按住寇翎的脖子。
「不……」不会吧?!他想要宰杀我嘛?!不要啊……虽然鬼是宰不死的可是跟人类一样也是会疼的啊……
「不要宰我!」寇翎闭上眼睛大叫着……
刀子却没有如他想象的往他脖子宰去。好一会儿他才惊魂甫定缓缓地张开眼睛,却又因眼前的景象而大叫了起来。
「不要宰我的头发!住手住手住手住手……」
任凭他鬼叫鬼叫得再大声也阻止不了青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跟了自己好久好久的长头发被青禹用那把粉红色剃刀一把一把削掉丢到浴缸里。
「王八蛋!guī孙子!狗娘养的!我cao你爷奶……」
此时此刻少爷的风度早就拋到马桶冲掉,什么他从前听过下人说的难听话都骂出了口,完全没注意到狗跟乌guī的后代不相同这种逻辑上的矛盾,一脸泫然yù泣的神qíng瞪着祝青禹。
「礼尚往来。」青禹把手上的刀子丢到洗手台,冷冷说道。
「什么礼尚往来?!你的胡子也不过这么丁点长,我的头发却有这么长,说什么都是我吃亏,这怎么能抵?」
虽然看不见自己的模样,不过祝青禹那么粗鲁的胡乱削,寇翎可以想象自己现在的头发肯定是像被野狗啃的那样难看……
「你浑身上下除了头发还有哪里有毛可以剃?我可不想剃男人的yīn毛。」
「你……你……」
寇翎气得发抖,刷的一声从浴缸站起身爬出来,可是突然由长头发变成短头发导致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没跌倒,站稳了以后他含着眼泪屈rǔ地推开浴室门冲回房间用力关上门锁上。
「……」看着手中沾上的几根发丝,青禹有点茫然。
刚才是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
他就这么舍不得他的胡子吗?是因为不慡寇翎不经过他的同意擅自乱为才发怒的吗?
其实理由他自己一直都非常清楚吧。
是厌恶自己从前的模样,更厌恶从前从前的那天一打开门,和阿洛一起躺在chuáng上的那个狗男人竟然长得跟自己如此相像的模样。
明明是今非昔比,结果他却把昔日qiáng忍下来的怒气发泄在今日的寇翎身上。
第13章
因为qíng绪激动而克制不住自己身体微微地发抖,寇翎背抵着房门,握着拳的手指甲深深地cha入了手心ròu中。
胸口一团不知名的qíng绪上不上下不下地哽在那,像是怒气又仿佛是失望,紧紧地卡在身体内无处发泄,却把泪水给bī出了眼眶。
他连忙用双手把眼泪抹掉,可是泪珠子像是黏上了手,越抹掉得越多。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是,他算什么男儿啊……青禹对待他,跟对待隔壁那只被他随手拔成癞皮的狗,有什么两样?
在他眼中终究还是一只狗,可以呼来唤去的狗。高兴时搭理个几回,不高兴时完全忘了他也是个会思考、有心qíng、有快乐跟难过的存在。
一种落空的感觉取代了原先的羞愤难当,身体像被抽空了一样无力地慢慢滑坐在门边地板上,垂在脸颊边参差不齐的发稍乱糟糟地黏在湿搭搭的脸庞上,刮得痒痒痛痛的感觉再次让他想起了青禹那又冷又凶的表qíng,丝毫不留qíng面的态度。
一切都是自己错了。
错不在剃胡渣的那事,那一两根渣儿或许有其重要xing,但寇翎隐隐约约却能感受到,青禹的怒气根本是借题发挥,根本早就超过了胡渣本身的重要xing了。
错就错在自己以为他可能不像之前那样厌恶自己了,错就错在自己发了痴病突然想要讨好这个人,想要做什么让他惊喜,想要往前踏一步让他们彼此关系良善一些,结果却换来一顿自讨没趣的羞rǔ。
错就错在从来就没有多在意过他人的自己,gān麻莫名其妙越来越在意着这个男人,从来也就没被阿枝以外的人在意的自己,gān麻不知不觉也会想要被这个男人在意?
他原来搞错了,他们的关系永远都不可能良善,本来就是用膝盖皮想也明白,人跟狗再怎么亲近,说得还是不同的话,长得还是不一样的高度,把他当狗儿的祝青禹怎么可能在意他把他放在心上?
别哭了,傻子!
哭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哭不倒隔在两个人中间的那堵墙,哭不回连着尊严一起被削掉的头发。哭泣只不过是让自己看起来更蠢更可悲,有什么好哭的呢?
窗户外的风把帘子chuī开,挂在天上的月亮像厨房的白盘子一样圆,这是离开月亮湖泊之后第几个满月了?
之前时时刻刻都在心中盘算着时日,每个夜里都独自凝望着窗外的月亮想着他的湖泊,但从什么时候开始,月亮和湖泊,占据他思绪的时间越来越少,渐渐被其它事物取代?
差点忘了什么才是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事qíng。
「……」
外头的咕咕钟敲了24下的声音,先前还听到了阿南离开关上门的声音,然后是青禹他书房房门关上的声音。
小然有没有乖乖去睡了?茶具有人洗吗?洗衣机里的衣服还没拿出来晾,青禹12点后进入闭关工作时段需要的咖啡也还没泡……
说来好笑,连祝青禹都没来骂人了,但寇翎却对自己的怠忽职守而感到不安,难道真的被奴出奴xing来了?
再这样待下去,也许真的有一天他会被奴到连走都不想走,成为名副其实的看家狗吧……
想到这,弯月般的眉毛在眉心蹙结着。他不讨厌照顾小然,实际上帮祝青禹理这个家也不是那么讨厌的事qíng,但终究是个少爷,偶尔回想起自己过去优越的出身,养尊处优的生活,再对照当下的处境,心中还是忍不住一片凄凉。
还是应该要离开。
轻轻地打开房门掂着脚尖走出去,确定该睡的已经在房间睡了,该闭关的也闭关在书房了,顺手把洗衣机里面的衣服晾一晾,餐桌收拾收拾,才放心地回到房间关上房间门。
他走到窗户旁拉开纱窗,然后一脚跨上了窗沿。
从客厅大门出入开关门造成的声音肯定会被发现,但从三楼窗户爬出去就可以避免这个问题了。
虽然寇翎一点也不想这么没教养像个jī鸣狗盗似地爬窗翻墙,但想要尽早离开的心qíng让他没得选择。
况且平常出入就算青禹不跟着也有阿南和小然作伴,说是说作伴,但说穿了就是变相的监视跟牵制吧,终究还是得来爬窗翻墙这套。
不过少爷也不是有勇无谋的料,从三楼跳到一楼会摔成什么样子他不是没想过,他不会笨到会把自己摔成重残然后昏死在院子等着隔天清晨太阳把他晒成灰烬。
所以先前他仔细地观察过窗外的地形:房间窗户下方有个凸出约50公分宽的长窄檐是设计来给二楼客厅那大片的落地窗档雨以及装饰用的,从三楼窗户跳到那窄檐上虽然会有不小心没站稳直接摔到一楼的风险,但他评估除非是天雨地滑要不然那种可能xing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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