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若因为自身yù望就伤害别人,那也不过是自私之人罢了。」君笑道:「chūn药不是藉口,我中的药,为何要他人承担结果?」
「可我甘愿!」悠然仰起头看着君笑,眼神毅然,「我甘愿承担,是你不愿!是你连碰都不愿意碰我!是你宁可浸冷水也不愿意要我——」
悠然喊了出来,声音越来越高,「你觉得我恶心吗?你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令人作呕是不是,所以你怎么都不碰我!即使我送上门去你也不要我——」
「悠然,我发过誓的,除非是真心所爱,否则,我绝不放任自己。」君笑的声音低沉却清晰,「除非是彼此钟qíng,否则绝不肢体jiāo缠……」
「啊?」悠然奇怪地看着君笑,「这为什么?」
「我是在窑子里出生的——我娘,是院子里的姑娘。」君笑道,目光悠远,却是在回忆。
悠然立时目瞪口呆。
君笑不去看悠然的脸,只是轻轻述说:「我不知道我爹是谁,当然也没有必要知道,院子里迎来送往的,是谁的种又能怎样?我只要有娘就够了。
「所有人都怀疑我来历,其实我身世最简单。娘不忍心让我出生便入贱籍,于是找了户平常人家,给他们些银两,便把我算作他们的孩子。」君笑微微一笑,「当然他们不会代养,我还是在窑子里长大,长到八岁,遇到师父。」
君笑声音低沉,缓缓诉说:「娘认为我不该在窑子里长大,正好师父问她要我,她便在我名义上的父母家旁买了间房,让我和师父住在那里。后来,娘去世,我长大,师父离开,我便去当了捕快。只是我毕竟在窑子里待了那么多年,不可能没有影响。娘极疼我,极力保护我,但该知道的我也都知道。」
君笑看向悠然,「悠然你还小,你可能不知道有些时候,yù望是多么肮脏的东西。我确实觉得恶心,我知道那些女子表面上的逢迎背后是什么心思,知道她们有怎样的痛苦、知道她们的生老病死……悠然,我娘去世的时候,还不满四十!」
悠然感觉君笑似乎要落泪了,伸手揽住他。
君笑微微低下头去,随即抬头看他:「为了一些人的yù望,有一些人就要被折磨以致死去。我住的院落里都是姑娘,另一个院里有小倌,我小时常会看到一具具尸体从院里向外抬……」
笼罩的,是死亡的颜色。只不过是要活下去,便要受折rǔ,便要在不同人间婉转承欢,即使身体已经麻木,脸上还要做着恰好的笑。
「院子里的姑娘都要学琴棋书画,要知书达礼,我小时也跟着学些。」君笑道:「其实那些又有什么用呢?最后,还不是用身体如野shòu般jiāo媾。」
「萧,你要是难过,就哭一哭吧。」悠然紧紧地抱住君笑,君笑震动了下,却没挣开他。
「哭是不行的,梅姐姐说,就算眼泪已经到了眼底,也要把它咽下去。永远,都只能笑。客人上门,本来就是买笑的。」君笑道。
他是坚qiáng的,但童年的记忆在脑中太深刻,今天还在跟自己说笑的女子,明日便满身血的从chuáng上爬起,或是直接断了气息……
长大后,凡是看到倚门卖笑的女子,就会觉得是哪位姐姐阿姨,甚至娘亲。
因此他绝对不可能为yù望而去随便找人发泄,因为太清楚那些女子笑容背后的东西。
由此,憎恨yù望,不信那些qíng爱。
他习了武去做捕快,只希望能帮助一些陷入绝境中的人。太久了,一直温和笑着,像是忘了幼时捿触到的残酷,但实际上,在内心深处始终告诉自己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因为太黑,所以自己不能染上那些肮脏。他救不了那些姐姐、他救不了娘,他只救了自己。所以他要救别人,因为——他活下来了。
所以他不哭。
少年抱着他的手臂极有力,像要把他的身体和灵魂都抓紧一般。看似柔弱的少年,竟然能用纤细的身体环住他。君笑闭上眼,这一晚又是chūn药又是回忆,身体和心,都累了,累得竟然不想挣脱。
「如果我早遇上你——」悠然低低道。
君笑噗嗤一声,懒懒笑道:「你比我还小,早遇到又有什么用?而且天下我这身世的人多了去了,我才不信你有那菩萨心肠。」
「十年前,左丞相奏请皇上,请求消除娼户、乞户、乐户等贱籍。据说当时靖王世子刚好入宫,言道下贱之人还想翻身吗?皇帝因此终未准奏。」悠然问道:「萧,若皇帝准奏了,你是不是会好过些?」
「那时我已经十五,一切还能有什么不同?」君笑摇摇头,「那些上位者,哪里会明白下面的苦楚。悠然,除了自己,其实谁也依靠不来的。」
悠然抱着君笑,感觉他身上衣衫尽湿,把外衫脱下来给他披上。不知怎地,心中满漾了从不曾有过的温柔,所有的怨、痛似乎都不存在了。
「若我早生十年,若我宽厚无比……就好了。」
明明比君笑要矮些,明明比君笑纤细得多,却能把向来坚qiáng的君笑抱在怀里。君笑终是抵不住药xing,体内冷冷热热折腾了一阵,意识渐渐沉寂。
「我要保护你,要把你脑子里那些不好的记忆全除去,我要你心甘qíng愿地抱住我、也被我抱。」
原来他的迟钝,其实是躲避;原来他的热心,是为了温暖曾经阅尽丑恶的冷眼;他对自己的无动于衷,是因为他看了太多qíng爱yù念,所以轻易起不了心思。
「可是你一定会爱上我的,一生的爱恋,即使不是现在。」悠然低低道,抱起他,向海河派总堂走去。
君笑觉得身上极热,幸好不是方才那种由身体内生出的燥热,而是外部的灸热。忍不住想要掀开身上重压的东西,然后听到温柔的声音:「萧,别乱动,你受了凉,再踢被子会发烧的。」
君笑朦胧中也有意识,听这声音竟然是把自己当孩子般,做了个抗议的神隋,却不乱动了,沉沉睡去。
悠然坐在chuáng边,见君笑竟然皱起鼻子,有难得的孩子气,心底温柔涌都涌不尽,低低道:「过去一切,我无能为力,但我一定尽力让你的将来幸福……」
夜深了,悠然就在君笑身边睡去,即使是隔着被子的拥抱,也是安心。
翌日清晨,悠然见君笑发了一身汗,知道他没事了。
chūn药遇冷水就能解,虽然惋惜没能因此抱到他,但得他倾诉心事,却比身体jiāo缠更美好。
大概是太累了,君笑还没醒,还残留几分红晕的肌肤让悠然看呆了眼。他吩咐齐思打热水来,然后拿起布巾喃喃道:「出汗一定要擦乾,否则会着凉的。」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君笑此刻只着里衣,悠然解开他衣襟,眼睛贼贼向下看。
麦色肌肤笼着一层汗水,简直比清晨沾露花瓣还娇艳yù滴,悠然咽了口口水:「我没有乱想,我是在帮他擦汗……」
解开君笑腰带,悠然都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忍不住骂自己怎么这么冲动。然而当真控制不住自己想碰触的yù望,左手拿着湿巾作样子,右手沿着君笑腰间下滑,身体前倾,唇覆在君笑唇上。
君笑睡得昏昏沉沉,本觉身上凉凉的,甚是舒服,可不知怎地,有什么柔滑温暖在身上抚过,每寸肌肤都不放过,然后身体又热起来,昨晚那样的热度,热气冲向小腹,体内聚集了什么要发泄出来——
他哼了声,睁开眼。
悠然吓了一大跳,急忙向后退,撞到chuáng角,痛得倒吸口气。
君笑睁眼后神智还没恢复,睡眼朦胧,也没注意到悠然离他到底有多近。过了半晌,他揉揉眼睛坐起来,一张脸忽然全红,甚至沿着脖颈红到胸前。
他见到自己衣衫几乎全褪,yù望挺立着,而最糟糕的是眼前竟然还坐着一人!而且……是昨晚自己意图不轨的物件……
君笑低下头,把头埋在手间,心里把自己骂了十八、二十遍。
悠然见他神qíng不对,连忙靠过来:「萧你怎么了?」一颗心悬起来,生怕是自己动手动脚惹他生气。
「你别过来!」君笑尴尬着自己身体变化,咬牙qiáng止住自己yù望。
悠然看到君笑掩住下体,已知他为什么这反应,忍不住笑起来:「萧,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qíng,我帮你?」
他这句话可让君笑脸红得无以复加,转过身去不语。
悠然贴近他:「萧,人有yù望本就自然,你又何必苦苦压制?这样对身体也不好。」
「你一个年方十八之人,怎知……」君笑不看他,只低低言道:「这种事qíng,若人不愿,是不会控制不住的……」
悠然目瞪口呆:「萧,你说什么?」
君笑更是尴尬,唯有嗫嚅:「这种事qíng……若心不愿,身体也就不会有感觉的……我、我……」
「谁告诉你心里不甘愿,身体就没感觉?」悠然瞪着君笑,简直不知道这男子哪里来的这怪想法,「你不是青楼里长大的吗?总不会这些事隋都不清楚吧?」
悠然说完却是一痛,不该提的。
君笑不以为意,只脸红道:「就是她们说的啊……」他飞快看了悠然一眼,想自己该不会真的弄错了什么吧,硬着头皮道:「我听她们背后议论,她们说……jiāo合时只是迎合,只要心里不动,对方其实根本挑不起什么……」
他说到这里,已是尴尬难言,后面的话却再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别告诉我你对这事的所有了解,都是在jì院听她们议论得来的!」
悠然看君笑,见他点头,几乎控制不住想骂人的冲动。
「你、你怎么这么单纯!那些女人不知道做过多少次,就算最烈的chūn药、最猛的男人都未必能让她们有感觉,她们身体早做惯了,就算……有反应,也都是身体习惯罢了!你听信她们的话,难怪……难怪你不懂!」
悠然声音越来越高:「再者说了你是男人她们是女人,这能一样吗?你简直……有的时候笨到死!」
见君笑赧着脸不回话,悠然从后面抱君笑,手不规矩地伸向前方,「萧,那你平时有yù望怎么办?别告诉我你都不动手,就那么忍下去!」
君笑感觉到自身yù望被握住,全身震动,反手一掌:「放开!」
悠然躲了开去,唇角翘起。君笑这一掌却是软弱无力,只是出于抵抗和尴尬,掌风亦是斜斜。
悠然是老手,便知君笑此刻实是羞意大于其他,他认识君笑时日非短,君笑向来严肃冷静,不管处于什么境地都不失神智、不灭凛然,哪见过他又羞又急的样子。悠然怔怔看着君笑,忍不住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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