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雪传说_眉如黛【完结+番外】(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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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即便如此,被人爱慕总是一件快意畅怀的乐事,何况是被美人爱慕,一个曾经誓言要与他同归於尽的美人,他还未使出什麽手段,那人便对他痴心相许,怎能不让人志得意满?

  沈频真想著轻笑几声,哗的一声打开折扇,在胸前轻摇,下了几yù腐朽的木质楼梯,进入驿站前堂,见堂中几张八仙桌前坐满清一色红衣短打的大汉,他们见沈频真下楼来,齐齐站起,双手抱拳,低喊一声:“庄主。”

  沈频真轻摇折扇,言笑可亲的说:“都坐下吧,我吩咐的事qíng,进展如何?”那群大汉四顾後,为首的人恭敬答道:“都做好了。另外,阮公子已修书一封,说不日将到,来谢庄主为他报灭门之仇的恩德,已经为他腾出庄主隔壁的那间院落。”

  沈频真想到那人的音容笑貌,言谈越发温柔了几分:“他太客气了,就算不谈这几年的jiāoqíng,我们也算是竹马青梅,谁惹了他,我便是为他翻过整个江湖,也未尝不可。”说到这里,沈频真笑了一下,突然想到此时应该在房中安睡的施回雪,沈默一会,又开口嘱咐道:“再多备一件空房,这次有人跟我一道回来。”

  第9章

  大汉连声唱诺,并不敢多置一言,沈频真说著折扇向驿站大门一指,那群人便双手抱拳倒行著向门外退去,及到得大门口,才转身离去,动作统一的翻身上马,在马背上一夹马腹,在马臀上用力一鞭,眨眼间便在夜色中去的远了,想来是马蹄上裹了棉布,周边寒鸦照栖,并禽仍眠,这样四十多匹骏马同时奔跑起来,竟是无声无息。

  沈频真看著他们消失的方向微一凝思,才缓缓转身回房,此时施回雪俨然已睡熟了,沈频真看著他用背卷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不由得好笑,犹豫了一会,还是十指微微使力,把那chuáng被子拉开一个小口,他在这时听得施回雪抱怨著骂了一句什麽,试图重新把自己裹起来,他发丝未gān,青丝一条一条的黏在身上,衣衫俱湿,露半个浑圆的肩膀,脸色带著一些不正常的cháo红,额头开始有些发烫,随著急促的喘息,鼻翼轻微的歙合。

  沈频真愣了一会,手指在他光滑白皙的面颊上划过,叹息道:“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於是伸手进被中,把他湿透的衣服剥下来,扔在一边,再重新把他裹进被中,只露出一个头,看著施回雪的眉头紧紧蹙著,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川字,清冷豔丽的容颜显得有些愁眉苦脸的,又伸指帮他把眉头抚平了。沈频真看了他一会,才轻声叹道:“你觉得跟我很熟吗?居然傻到求我,指望我,我们才认识多少天,你觉得我对你好吗?还是说……他们对你,很不好吗?”

  他说著,在施回雪脸上轻拍两下,道:“愿好梦,回雪。”说著,转身走到桌前,搬开椅子坐下,一手支颔,闭目小憩,忽而闻到耳边一阵轻微的稀稀索索的轻响,随即那chuáng仅有的被子盖到了自己身上,沈频真心中一惊,知道刚才那些话被施回雪听到了,多少有些恼羞成怒,却只能继续闭目假眠,心中想施回雪此刻赤身luǒ体,房中露重风寒,不由有些担心,於是微启双目,看到施回雪双手抱膝坐在chuáng上,肌肤在月色中微微反光,青丝在身上纠缠缱倦,十个柔软的脚趾红润如桃花,那模样天真的令人心痛。施回雪这样坐了一会,又过去捡起那些湿了的外袍,披在身上,从窗户间跃了出去。

  沈频真心中愕然,他生xing多疑,此时心海中更是掀起滔天巨làng,不敢怠慢,随手将那chuáng被子挥落在地,正准备放轻身法尾随其後的时候,又听到房门轻响,这一刻电光火石之间,瞻前顾後还来不及反应,右手已下意识的一个海中捞月把被子凌空挽起,按原样盖在身上继续假寐,喘息未定,见房门已开,施回雪从门外进来,手中抱著一chuáng被子,显然是从隔壁客房中偷来的,沈频真随即心中无话可说,脑中来来回回只有一个念头:他们大概终其一生都无法了解彼此心中所想。

  沈频真还这样惊疑不定时,施回雪已经把被子放回chuáng上,但他并没有回去睡觉,而是走到沈频真面前,站了一会,脸离得很近,近的几乎可以让沈频真感觉到他的呼吸。沈频真睫毛微微跳动,显然是对这样不尴不尬的姿势极为不满,正准备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嘴唇上一阵柔软,居然被施回雪偷吻了,本准备在他进一步放肆的时候推开他,但施回雪显然不知道要如何进行下一步动作,嘴唇就那样贴著,贴了很久,大概他自己也觉得无趣的紧了,似乎要放弃的时候,又伸舌头在沈频真唇上轻轻一舔。见沈频真还是没什麽反应,终於昏昏沈沈的准备走回去睡觉了,沈频真在他转身的时候,眼皮轻跳,终於在夜色缓缓睁开双目,呼吸有些急促,语气却越发的轻佻:“回雪。”他开口说,打破寂静:“你gān了些什麽,对我?”

  施回雪显然是吓了一跳,甚至在瞬间施展轻功,飞快的向窗外跳去,沈频真站起来,扯著他的赤luǒ的足踝把他狠狠拽回来,用身体把他压到墙壁上,一手按住他的双手,一只捏著他的下颚,脸微微靠近了问:“回答我啊,回雪,你今天……”他看著施回雪因恐惧而睁大的眼眸,捏著下颚的手缓慢的下滑,把施回雪的那件外袍扯到肩膀下,用手调qíng般抚摸著“今晚一直在勾引我,谁教你的?你觉得我对你太放纵了吗?”

  施回雪的反应像只受惊的小shòu,嘴唇微张著,胸膛剧烈的起伏,乌黑的眼珠四下转动,随著双手用力的挣扎,发丝在他身上飞舞著,有一缕粘在唇边,双颊cháo红,沈频真微俯下身,在离施回雪嘴唇不过毫厘的地方,喷著炽热的气息,一字一字柔声道:“不要做我没有允许的事qíng,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回雪。”

  施回雪听到这句,终於不再挣扎,整个人软在沈频真怀中,只是脖子拼命向後仰起,贴著冰冷的墙壁,脸颊努力的侧著,避开沈频真灼热而绝qíng的吐息,沈频真手上力气渐松,施回雪就渐渐顺著墙壁滑下去,蹲在墙角,眼睛瞬间湿润了,却拼命眨著不让它们流下来。沈频真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会,伸手粗鲁的把施回雪的衣服拉了回去,重新遮住了那一大块露至锁骨的无暇肌肤。施回雪两只手捂著脸,沈频真看著他白皙而纤长的手指间不停滴落的水珠,终於动容,站直身子,良久,深吸了口气,伸手停在施回雪的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会,说:“你不要gān多余的事qíng,gān好自己分内的事qíng。你听话,别惹火我,那麽,我不会对你太凶的。”

  他见施回雪恍若未闻的继续抽噎,两个浑圆的肩膀微微颤抖著,慢慢弯下身去,把施回雪抱起来,远离那冰冷如水的地面,施回雪几乎是立刻用两只手抱住沈频真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呜咽。

  这夜,等到施回雪终於被他哄睡著时,窗外已晨光微露,天jī破晓,看著那片朦胧的晨色,沈频真知道今日的行程必定被耽搁了,看著身旁施回雪泪痕残留的无暇面容,听到窗外枝叶轻摇,传来呜咽悠远的笛声,蹙眉良久,才背对窗外说:“花兄好雅兴。”

  花记年站在窗外那棵苍天古树的树枝上,背靠树gān,身影几乎被参差的枝叶遮蔽,万千绿叶簇拥一个银白的身影,更衬的他飘逸如仙,放下横在唇边的银笛,紧闭的双目缓缓张开,淡淡一笑:“记年担心沈庄主沈醉温柔乡中,不知记年到了,又恐冒入惊扰他的清梦,这才chuī笛相邀。倒是记年才应说,沈庄主好手段。”

  沈频真抿唇一笑,哗的一声展开折扇,轻摇数下,方道:“何出此言?”

  花记年慢慢把脸转过来,嘴边笑意残存:“打个棒儿给个枣,如此手段,叫他怎离的开你?只叫人真搞不懂昨夜里,到底是谁吃了亏,谁占了便宜。不过,依我看,沈庄主还不如那个冷月教护法,知道自己心中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沈频真轻轻笑道:“因此频真方道‘花兄好雅兴’花兄在窗外半宿,就为了看频真房中密事吗?频真自诩天资愚钝,唯独对自己想要的,日夜所思,所知甚深。不过,大业为重,频真的私事,就不劳花兄cao心了。”

  第10章

  花记年眼眸微抬起,看了一眼沈频真,淡淡笑了笑,指尖银笛在掌心转了两圈,才潇洒的cha入後腰腰带,两色缨络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道:“看来沈庄主还要在此处羁旅几日,江湖人最近拷问冷月教俘虏,问出一些有趣的事qíng,记年这段时日也查出不少消息,想必庄主也顾不上听了,这便告辞。”他脚尖一点树枝,就那样稳稳向後平移出数丈之远,沈频真脸上还是那副亲善真挚的笑容,脚下却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嘴里说:“花兄,请留步,频真洗耳恭听。”

  花记年足下一顿,身子就立在一根树枝最幼柔的末端,那树枝纹丝不动,像是它上面不过落了一只轻盈的蝴蝶罢了。花记年看沈频真眨眼间落在他五步远的地方,遂一笑:“如此,你附耳过来。”

  施回雪经过此事後,在沈频真面前突然沈默下来,若非必要,几近一字不言,那日休整过後,沈频真待他低烧退去,重新开始赶路。在马上,施回雪冷著面孔向前坐了半步,拽著马鬃,尽是拼命要离沈频真远一些。沈频真开头只是好气,待到施回雪坚持的鬓角微汗,手指发白的时候,就多少觉得好笑了,装作无事的模样伸手扶住施回雪的腰,猛的用力把他揽在怀中,施回雪小声的叫了一声,然後在他怀中开始挣扎,柔顺乌黑的长发被风一chuī,一缕缕打在沈频真脸上,沈频真朗声轻笑,在他耳边说:“gān吗这麽小气,回雪。即便你轻薄於我,我已经不生你的气了。”

  施回雪眼角微湿的说:“你在神殿的时候也那样对我来著,凭什麽我就不行。”沈频真笑道:“哪里能事事都求一个公平。”说著,右手放开缰绳,在马臀上一拍,双腿一夹,跨下骏马嘶鸣一声,四蹄jiāo错,如驭云腾空般开始飞奔,施回雪惊叫一声,惊恐的回看了一眼沈频真,见他眉梢飞扬,俊目斜挑,嘴角笑意未去,袖袍兜风,翻滚不休,一头发丝被风chuī上空中,施回雪看了一眼就惊慌的移开眼去,只见眼前驿道连绵远去,苗山古木虬结,晴岚毒雾,五彩蛊虫,迤逦骊歌,藤蔓缠绕,都随著这策马扬鞭,傲气当歌渐渐在身後被抛远,随之而来的是大道康庄,群山叠嶂,苍山如海,云横秦岭。山峦起伏如泼墨满墙,怪石奇峰如大斧劈chūn,比先前景致少几分柔豔风qíng,多万丈豪qíng气魄。施回雪看的应接不暇,双颊染满兴奋之色,qíng不自禁的拉住沈频真握著马缰的手,说:“这便是中原吗?我从未见过这般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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