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你丫闭嘴_之蓝【完结】(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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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砚真明白过来,知晓师父对她已经误会极深,此刻辩解也是无用,只能道:“师父,咱们被困在此处,得想个法子尽快脱身,免得他们一会回来破坏了这道门。”

  顾之问仍是冷笑:“你还缺法子脱身,你方才不是正同你连心那人问策求援么?”

  原来她刚才静静发呆,被顾之问认为正在同外界传话。沈砚真百口莫辩,突然听得外面一阵兵戈jiāo击响,越来越bī近。

  两人皆站了起来,靠向石门。

  石门外面,刀剑碰撞的频繁响声里,夹杂冷山的声音传来:“沈姑娘,顾药师,你们在不在里面?”

  沈砚真忙应道:“我们在的!你要小心些!”

  冷山原本在吊脚楼跟庄氏谈完jiāo易,庄氏突然接到卫士报讯,匆匆离开。冷山回到竹舍发现顾柔等人均不在屋内,知道有变,一路寻找出来,却发现谷中一片大乱,卫士们竟然开始大举屠杀谷中弟子,整个山谷惊叫嘶吼一片,甚是惨烈惊心。他急忙往这头赶来。

  顾之问听到冷山的声音,立刻打开机关,一队守卫追着冷山冲入dòng室。

  眼见dòng道内追兵越来越多,顾之问又放下机关,将数名守卫关在内部。冷山为保护沈砚真和顾之问,顿时与守军在dòng室内混战成一团,他手持一柄夺自敌军的长枪,横扫劲劈,将来人搠开,正要挺枪再刺,却见那些守军如失魂魄,原地纷纷坠倒,只余下他独自一人立在垓心。

  原是那顾之问在一旁悄悄撒了毒,他手法奇特,冷山竟然也未看清他是如何出手,只愕然一瞬,打量他道:“顾药师,你这是好了?”

  “随我来。”顾之问打开机关,另一处看似严密完整的dòng壁,竟然随之缓缓开启。顾之问命令冷山:“你背她。”冷山将沈砚真背起,跟着顾之问沿着漆黑的dòng道走去,脚踩着积水,只听见脚下的老鼠吱吱乱窜,和头顶的蝙蝠簌簌飞去。

  沈砚真趴在冷山身后,只听外面兵戈之声越来越近,心想那dòng室虽然还有另一条出口,却还是通向同一面的河岸边,仍然会遇到无数守军,想要脱身,怕是依旧困难。

  她正想着,忽觉头顶凉丝丝的,随着眼前豁然一亮,竟看见面前一根钟rǔ石倒挂下来,正往下滴着水,朦朦胧胧,只能看见一粒粒透明的光点,宛如水晶般璀璨。

  能看见一些光了!沈砚真一阵惊喜。师父虽然恼怒她,但给她敷的药却很灵验。他随手施加的这一点恩惠,在她眼中却视为莫大的幸福,她不由得朝顾之问望去。

  然而她还没等得及朝师父道谢,却听dòng外一片火光冲起,浓烟滚滚进入,喊打喊杀声不绝于耳。

  三人跑出dòng外,只见对岸的寨子里火光冲天、烟尘蔽日,官兵们挥刀砍杀仓皇奔突的药王谷弟子,河流沿岸,横竖躺平的尸体触目皆是,一片伤心惨目qíng形。

  这时候,三人教边上地云南官兵瞧见,立刻追来砍杀,冷山在前头以一敌众,挡住前路保护沈砚真和顾之问。

  冷山虽然勇武qiáng悍,然而那守军人数实在太多,他杀倒一片,立刻又有更多人蜂拥而至,渐渐寡不敌众,而周身已多处负伤。顾之问此刻也没有带毒药,一身技艺无法施展,只能和沈砚真在旁焦急观战。

  这时,忽然飘来柔细哀婉的笛声,不知从何处传至。沈砚真眉眼一动,回头只见一青衣少年从另一dòng中缓缓走出,手里拿一支青色的叶子笛,呜呜地chuī着。

  因为双目视力尚未恢复,她辨认不出这是哪位师弟,但随着对方chuī奏,忽然头顶上树木中,脚底下糙丛里,窸窸窣窣传来异动,宛如波涛一làng接着一làng袭来。

  那些守军正在迷惑,不晓得这是何物,突然随着笛声一锐,糙丛中,无数的毒蛇挑起头来,高高竖起三角扁头,红信嘶嘶地盯视前方。

  守军们顿时一虚,下一刻,这笛声上头又压了一道dòng箫之声,呜呜咽咽,悲怆凄凉,那青衣弟子身后又来一人,随着他chuī奏dòng箫,大片蝎子蜈蚣从地fèng中冒出,如同cháo水般涌向守军。

  这些均是药王谷内身怀驱蛇驱虫技艺的弟子们,他们眼见同胞被杀,悲愤至极,纷纷做出最后的抵抗。

  那漫山遍野的蛇虫鼠蚁涌向守军,冷山见状,立刻将长枪往地上用力一搠,cha入泥土,自己窜上顶端,借着那枪杆子的弹力,将身子一纵,跃至顾之问身边。

  有一群蝎子爬到顾之问冷山脚跟前,教那沈砚真紫袖一挥,撒出一道香风,这些蝎子便立刻掉转头,爬向另一头的守军们。

  守军们为虫豸蛇蝎所挟,痛得连声哀嚎,纷纷在原地疯狂甩落这些咬人的毒物。冷山趁机一手扶着沈砚真,一手搀住顾之问:“这边走。”

  负责指挥的都伯见了,立刻下令:“放火,这些冷血畜生怕火!放火!”

  于是,这边一岸,大火也随之熊熊燃起,火势果然压制了虫豸和蛇群,那都伯见两名chuī笛chuī箫的少年还站在对面,立刻拈弓搭箭,只听嗖嗖两声,羽箭破空而去,两名弟子应声而倒。原来那都伯虽然功夫平平,却练得一手百步穿杨的绝技。

  沈砚真回头,模模糊糊看见那两个青衣弟子倒下,不禁泪落止步,叫了一声:“师弟!”却被顾之问催促冷山:“背她。”冷山一把抓过沈砚真,扛在肩上往前跑,三人终于跑过了曲桥。

  然而,刚过曲桥,却又听得对面杀声震天响,仿佛有更多的守军朝此处赶来,冷山一怔,回头看看身后,却又是方才的都伯率领守军追上了桥。

  前后皆有敌军,冷山万不得已,从脚边拾起一把大关刀,奋力砍断竹制的桥柱,令那桥上的守军纷纷落入河中。

  那都伯原是陈翦手下gān将,此刻陈翦上去太公峰抓顾柔了,留他在此地清理药王谷的人,他眼明手快,见冷山砍桥,立刻拿出看家本领,在岸边立刻张弓,趁着他挥刀之际,三枚冷箭连续脱手而出。

  箭矢越过河流而至,冷山眼角余光瞥见,用长刀尾端轻轻一拨,尽数拨了开去。然而却没料到沈砚真立在他身后不远处。

  冷山反应敏捷,而沈砚真此刻双目视力尚未恢复,并不晓得有冷箭朝她飞来,直到眼前bī近了风声,才茫然地转动了一下头。

  这时,身边有人推了她一把,是师父顾之问,沈砚真跌倒在地,回头看时,却见顾之问胸口cha了那三根细长尖锐的黑杆,不由得骇然瞪大眼睛,想要看个仔细。

  对岸的都伯不给对方留任何喘息余地,他既然瞧见了顾之问,便不会让顾之问活着离开,于是又放三箭,均she中对方要害。

  冷山一惊,左手抓起一杆长枪,飞掷而出,隔着河,将对面yù再次放箭的都伯搠倒。

  “师父!”沈砚真扑将上去,顾之问软软向后仰,瘫在她怀中。

  沈砚真登时全身发抖,泣不成声:“师父,师父!你撑着,真儿马上替你医治。”然而无论她如何瞪大眼睛,都无法看清楚他的伤口,甚至他的面容,她绝望痛心,泪水模糊成一片。

  顾之问唇角渗血,手捂心口中箭处喘息不止,眼睛死死盯着冷山。

  冷山知道他有话说,俯下身来:“顾药师。”顾之问朝他伸出一只手,冷山握住,将耳朵凑到他嘴边。

  只听顾之问喃喃道:“我女儿……照顾我女儿。”

  “我立刻便去找她回来。”

  顾之问却不肯松手,他是药师,最晓得自个的身体还能撑多久,继续道:“我要你照顾她,照顾她一辈子。”

  冷山一愕,只见顾之问眼中噙泪,近乎乞求地瞪着他。

  他只好道:“我们都会照顾好她,您放心。”

  “不行!”顾之问大怒,揪住了他的衣领,几乎用尽全力地弹起半个身子。

  他这么做,将已是qiáng弩之末的身体绷得过度,喉咙从肺腔里呛出一大口血。他顾不得擦,死死地拽住冷山,像是一个誓死不甘休的索债冤魂:“我要你照顾她一辈子!你亲口跟我说,否则我立刻毒死你!”

  他身上若真有毒药,方才早就拿来用了,然而冷山面对他的执拗,却显得无可奈何。冷山沉吟片刻,道:“好,我保证会照顾她一辈子。”

  顾之问依旧不依不挠,竟bī着他道:“你要像我爱慧儿一样爱她疼她,今生今世再只爱她一人;倘若变心,天诛地灭!你发誓!”

  冷山和一旁的沈砚真闻言,目中均闪过难言的苦楚。

  冷山面对顾之问的眼睛,他一咬牙,毅然决然道:“我发誓,今生只爱她一人,否则天诛地灭。顾药师,这般可以了么?”

  他这句话说出口之时,顾之问紧绷的神色终于缓和,缓缓浮起一丝微笑。他轻轻摇了摇头:“你、你现在……可以改口叫我,叫我岳……”手一松,垂落下去,再没了气息。

  “师父——!”沈砚真扑在他身上,痛哭失声。

  身后火势熊熊,他们曾经居住过数日的竹屋被烧得轰然倒塌,黑色的烟尘遮天蔽日,直冲云霄,遮盖住了东方刚刚亮起的一缕晨曦。

  冷山拉起沈砚真:“快走,此地不宜久留。”沈砚真大哭:“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他,我还可以救活他!”说着便要去看顾之问的伤口。冷山几番拉她,却是阻止不了,不由得怒了,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打出五个紫红的指印。

  沈砚真被打懵了,捂着脸瞪他,眼泪簌簌滚落。

  冷山道:“他死了!死了!死透了!”沈砚真瞪着眼睛一声不响。

  他稍稍缓和口气,来拉她:“赶紧跟我走。”

  沈砚真一把甩开,无处发泄的qíng绪冲着他一股脑爆发:“我一生最爱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活头!活着也不过是个死人,你让我死,别管我!”

  冷山亦怒,冲她反吼回去:“你的人死了,老子喜欢的人还没死!你他妈别耽误老子救人!”

  他声如雷霆,把沈砚真又喝住了,她呆呆地望着他,这才想起师父的女儿顾柔,对,还有顾柔。她清醒过来了,终于擦gān眼泪,切切地同他道:“顾柔她上太公峰了,去拿师父的铁衣配方,你快去帮她。”

  冷山一听,只觉血液倒涌冲上头顶,猛回头朝身后看——看那对岸的山脚火光冲霄,看那唯一能够通向对面的曲桥,也已经被他砍断。

  这真教他心肝yù碎——他竟然亲手切断了顾柔回来唯一的生路!

  身后,大批的冲阵口号旋即而至。原是,步兵校尉卓雄,和白鸟营前军侯孟章率领的朝廷军先头部队,众军已经渡过一线天登岸,杀退守军赶至此地。“冷司马!”卓雄和孟章远远见到冷山,冲他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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