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你丫闭嘴_之蓝【完结】(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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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长兄慕容停,与我一母同胞所生。”

  “那为什么……呃!”顾柔一时奇怪,坐起身的动作太快,牵扯到旧伤,面色顿时一青。国师急忙来扶:“卿卿慢些。”说罢叫来门外宝珠,让她去请沈砚真过来给顾柔看诊。

  顾柔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你的兄长……那我怎么从未见到过他。”

  国师薄唇微抿,停顿半响,道:“他后来改换派系,转投东莱碧游宫,拜师碧游宫的云蟾子。那也是一代宗师,北派的名宿,只不过……”他说到此处,yù言又止。

  她见到他竟然少有地露出为难之色,便知晓里头必有一些不为人道的曲折,不再追问,忙截住话头:“这些那些的,我也听不懂……你进东西了么?我瞧你像是没休息好。”说罢伸出手,摸了摸他这些日以来清减几分的脸。他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笑道:“进了。你睡着的时候,有只小狸来看你,极是灵xing,吃饭打盹都陪着我,我引它与你瞧一瞧。”

  顾柔一听露出微笑:“那好,咱们把它收养了,抱回洛阳去。”说着探头张望,想要看看那只小动物在何处。

  国师回头chuī了个口哨,那黑猫却不同往常那般从角落里窜出来了,他将手指夹在嘴唇两边,又chuī了一声响儿,却仍然不见黑猫的影子。他疑惑地四顾,抬起头,只见向外打开的窗前,那只黑猫懒洋洋地趴着,冲他打了个响鼻。

  “这小畜生,狡猾得很。”他朝顾柔笑道。

  黑猫鼻子里喷出一口气,似是对他这句话表示些许的不满。随即,四肢向外伸展,从一个懒腰伸直到连贯地站立起来。

  它站在窗台上,向外张望,再回头看了他一眼。

  它好像要走了?顾柔问。

  他看向黑猫,黑猫细fèng眼睛里闪烁着荧荧的光芒。

  国师看着黑猫,黑猫看着国师,像是一对萍水相逢的朋友,在做最后的告别。

  黑猫四肢一抻,跃出了窗外。

  “这……它走了。”顾柔有些不舍,眼神还追随着黑猫消失之处。国师却道:“走便走了。”顾柔心里觉着一丝可惜,他xing子素来清冷,从少年时期开始便是如此,才jiāo上一个小伙伴,这边要离他而去了,他内心不会感觉到寂寞么?

  他看出她的心思,含笑地看着她,眼中饱含着温柔的qíng愫,大抵在用眼睛说——这不是还有你么?

  顾柔双颊微热,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旋即心念一动,抬起头来,两人相视而笑。

  她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大宗师,我以后都不同你分开了。”

  他揽住她的背,捋了捋她的发丝,静静享受这一刻安宁。

  漫长的生命里,他终将遇见另一个人,如她这般清静美好,对他会意,冲他点头微笑。和他一同走完余生的轨迹。

  ……

  沈砚真这两日一边照顾柔的伤病,一面暗中计划。自从她在药王谷山dòng中,被师父顾之问点出身种连心蛊,便晓得中了国师的计策。想要消除连心蛊的效力,必须找到那个同自己相连之人,她一直留心地观察,终于找到了石锡头上。

  她不动声色,悄悄地配制起了解除连心蛊的药。正在忙着整理药方时,听见屋外有脚步声,她急忙将写着药方的那几页纸,顺手夹入铁衣配方的残卷。

  进屋的是宝珠,见到沈砚真神色有一丝慌乱,宝珠环顾屋内四下,并不见有其他人在,问道:“沈大夫一个人?”

  沈砚真拨动碎发,将鬓发卡至耳后,淡淡答道:“宝珠姑娘突然造访,不知有何见教。”

  她容颜素净,今日穿了一件淡青的罗裙,衬着白皙的皮肤更显得娉婷高雅,她神态忧郁,有种我见犹怜的姿色。宝珠见了一愣,这沈大夫穿着南疆的衣裳好看,穿着中原人的衣裳也好看,果然是天生丽质罢,宝珠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清咳一声,道:“沈大夫,顾柔醒了,大宗师令你去瞧一瞧。”

  这倒使得沈砚真发自内心地露了个惊讶表qíng,寡淡忧愁的面孔瞬间一亮:“我这便去。”转身收拾药箱。

  宝珠在后面道:“沈大夫悬壶济世,令人敬佩;可是孤身一个女子行走江湖,难免会有诸多的不便……沈大夫是否想过,再找一个人相伴,做一对江湖侠侣呢?”

  这话听来突兀,沈砚真回过头,已背上药箱:“你想说什么?”

  宝珠支支吾吾领着她出门去,走廊上,一面同宫苑内的往来侍婢点头示意,一面轻声说道:“我见石中尉对你很是关心,他为人忠厚,人品和家世俱是上乘,不知你……”

  她话未说完,沈砚真便嗤了一声,双眸瞟向她。这个宝珠,莫不是来探查她口风的罢?沈砚真不想让国师的人知晓她正在悄悄摆脱连心蛊的禁制,便应道:“石中尉为人是不差,可惜流水无qíng。”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沈砚真这随口的一应,却使得宝珠彻底怔在了原地,她呆呆地望着沈砚真潇洒往前走的背影——原来沈大夫果真对石锡有意?心头却是无比怅然。

  沈砚真给顾柔把过脉,改了改药方,要她再好生调养半月。

  国师便将顾柔留在建伶宫苑内养伤,他在旁边陪着。最近他较以往空闲许多——建伶一破,云南各部军队群龙无首,朝廷军乘胜追击开向其他各郡,当地的部族皆望风归顺,只有少数的散兵游勇仍在抵抗,也被石锡派出的军队悉数剿灭。

  顾柔喝药的时候还提起,等云南彻底平定,便可以班师回朝了,今年回去,还赶得上去看顾欢太学chūn考。

  国师只是微笑不语,沉沉的目光里似乎藏着许多心事。

  顾柔进了药,国师道她身子尚虚弱,劝她多睡一会,顾柔只道睡久了头昏,要国师给她找两册书来看。她最近看书的口味还挑剔,别的不要,指名道姓要看钱鹏月的杂文札记。幸好这等别人视为珍本求之不得的杂书,在国师这边却是甚为瞧不上眼的茅厕读物,他不想看也被老钱qiáng买qiáng卖赠送过许多,于是正好拿出来给小姑娘看。

  也不晓得钱鹏月倒底有什么魔力,顾柔读他的书读得出神,他不便打扰,便退出房门。

  国师一出屋,便令人去传白鸟营军司马冷山。

  那日,顾柔被祝小鱼救出水面时的qíng形他还记得,冷山那焦急如焚的表现,毫无遮掩地bào露了他内心所想,不光是国师本人,就是旁人,也多少能看出几分来。

  国师在宫苑的后花园中漫步行走,此处景致如画,白色的梅花如堆雪碎玉,香气沁人心脾。他走了一段,原本有些纷扰的思绪也随之静了下来。

  头顶,青蓝的天空中流云缓缓移动,冷山被传至。

  “末将参见大宗师。”在冷山下拜之前,国师率先迎了他一步,双手将之扶起,道:“元中不必多礼,今日会面,乃是以私人名义对你相请,不必再拘泥于军中朝中礼节,你我二人以字相称即可。”

  “末将岂敢。不知大宗师有何吩咐。”冷山沉声应道,但对方态度突然的改变,口吻又前所未有的客气,让他预感到了接下来必有文章。他恭敬行礼完毕,方抬眸看了国师一眼。

  只见如云的梅林中,国师一袭白衣,眼神恬静温雅,没有敌意:“顾柔醒了,你去看看她罢。”

  冷山孤冷凛冽的眼里透出一丝迟疑,这表qíng对于上峰而言,显然不够谦恭,然而,他实在是不记得慕容qíng什么时候用这种态度对他说过话,或者说,这根本不像是他本人。

  甚至,他都没有用“本座”这等自称。

  身为斥候统帅,擅于怀疑的天xing使得他不得不这般盯着国师看。虽然身份有别,但他却敢于怀疑任何人。

  国师转身,白袍微微一旋,走向了他前面:“元中随我来。”

  第160章

  两人穿过梅林,一同来到顾柔休息的宫苑外,琉璃瓦墙上挂着稀疏的藤蔓,虽是冬天,却仍然有一些绿叶。屋檐下挂着鸟笼,一只绿皮鹦哥正低头啄食。

  宝珠在屋外侍立,看见国师,正yù行礼,又看见他身后的冷山,不由得一愕。国师将冷山领至窗外,侧开身,为他让出一条道路。

  冷山沉吟片刻,举目望去,透过冰裂纹的窗棂格子望去,只见屋内顾柔靠chuáng而坐,捧书研读,漆黑的秀发披散在身后,只见得朦胧的一个侧影。

  短暂的注视过后,他悄无声息地收回目光,退到檐下。

  这倒使得国师显出一丝疑惑,面对他询问的眼神,冷山从衣袖中取出一物:“我有一物jiāo于你。”

  国师伸手接来,发现是顾柔的士兵铭牌。他微微一怔,看向冷山的眼神尤为纯净和肃穆。

  冷山双手一拱:“那么,末将告辞了。”这块铭牌,或许承载过他对于顾柔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珍而重之地藏在身边,如同藏起内心的隐秘。而此时此刻,他终于可以很坦然地放手,jiāo出这个秘密。把它给另一个人,这件东西应该属于的那个人。

  国师目送冷山穿过垂花门,随后,他垂眸检视手中的铭牌,老式的杨木材质,正面刻着顾柔的名字,翻过来的另一面,他看见了自己和顾欢的名字。

  不由得露出微笑。他将铭牌收入袖中,同样珍而重之地藏起。晴空下的建伶宫苑,被梅花的香气所弥漫,远处隐隐约约有清新cháo湿的水汽飘来。

  他回屋去,只见顾柔掀了被子正要下chuáng,忙快走几步上去搀住。顾柔道:“我方才读到钱侍中的几句,真乃金玉良言,想寻支笔来记一记,生怕日后忘却了。”

  国师心道,老钱那孙子还能有甚么金玉良言?随口道:“这事不急,你看书也久了,歇一阵进些东西,别熬坏了眼睛。”

  顾柔立刻拒绝了:“不成,我才看到这边,若是中断,思绪也跟着断了,只怕下回再读便提不起劲来。”

  国师便命宝珠取了文房四宝来,让顾柔坐在腿上,她一边翻书,一边念出自己喜欢的章句,国师以láng毫小篆在皮纸上照抄下来。顾柔一边念,一边还时不时问他——

  “这一句是不是很妙?”

  “能想到这些,果然非常人能为。”

  “钱大人真是太有才华了。”

  国师忍不住了:“……”这也能叫有才?老钱不就是闲得长毛多出了几部杂集,这才在坊间的书市里打响了名声么?他心里头有些微微的吃味,手头上笔划也不由得随意起来,信手涂涂画画,故意打几个圈,写漏几个字,心想反正小姑娘读书读得发痴也瞧不出来,正在懒懒散散间,突然听到顾柔讶异:“我刚刚讲了那么多,你怎么才写这么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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