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招的一瞬间,他凑近国师,轻声道:“师座救我。”国师低叱:“还不快滚。”小谢大喜过望:“谢师座。”
两人对接一掌,各自向后退了几步,小谢麻溜圆润地一团身,向后坠下房檐,果真说滚就滚。
顾柔大奇,这少年刺客的功夫这般厉害,连国师也能击退?她本想帮着国师乘胜追击,可是突然脚上酸麻,膝盖一弯软了下去:“哎唷……”
国师接住她,扶着往下一看,顾柔的脚踝处不知何时中了那小谢一枚短镖,镖头扎进ròu里,渗着一丁点儿血渍,外头露着一截huáng色的尾缨。
这混账东西……国师暗怒,一面将顾柔打横抱起:“莫乱动,暗器上有毒。”
有毒吗?顾柔倒觉得不疼也不痒,就是一股酸劲儿从伤处似有若无地蔓延开,右腿有些使不上力。
暗处,小谢躲在一户人家的栅栏角落,对着光打开囊袋数暗器,那叫一个心疼——打了一场没用的架,挨了一顿不值当的拳,还用掉十二支镖,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成本啊。忽然地,他数飞镖的手停住了,奇怪,红的、绿的、蓝的乃至橘色的尾缨都还有剩余,那刚刚他甩出去的,是什么颜色的飞镖啊?
他抓了抓头,自个都有些迷糊了。突然,猛地想起什么,浑然地打了个哆嗦。
他拨开囊袋口子,再点数一遍,什么颜色都有,就是没了……huáng色。
huáng色……小谢长大了嘴,惊讶得半响说不出话来。呆了一阵儿,他只觉得后脖子根儿嗖嗖发凉,他的天老爷啊,会不会被师座削死,不管了,还是先躲几他娘的几天,风头过了再说。
……
国师抱顾柔上了阁楼,将她轻置于在梨花榻上,取了剪子药物,便要来清理她的伤处。
顾柔碍着男女大防,扳着膝盖向后退缩了数寸,尴尬踌躇:“伤口污秽,就不劳烦大宗师,我自个来吧。”
国师原本握着剪子在蜡烛上绰烫,听见这话看她一眼。顾柔这时候药xing略略扩散,连带右手都有些不听使唤了。她又道:“那,劳烦大宗师唤一声宝珠姐,帮我这个忙……”
“宝珠不在。”这倒是实话,今日宝珠一早便外出,前去为大宗师寻访游历京城中的云南神医,此刻尚未归还。
顾柔觉得那镖上的药劲儿有点邪xing,刚刚不觉得疼,此刻却渐渐地全身酸软,血液像是被加快了速度,周身飞速地流动着:“大宗师,随便唤一个女眷什么的来帮帮我,成吗。”
“本座新搬来此处,尚未带得太多仆婢,”那后厨的仆妪年迈眼花,也挑不出这个暗器来,国师烫完了剪子,放进一银器托盘,行至榻前,蹲下身来,修长宽大的手握住顾柔的右脚,“你要孟章给你取吗,本座叫他来。”
“……”
顾柔我还未来得及说话,绣鞋便被他轻轻脱了下来。
这!顾柔紧张得向后一缩,国师紧紧卡着她,沉声:“别乱动,小心走毒。”握着她脚踝,由下而上,依次点住右腿三yīnjiāo、膝眼、百虫三处大xué,封xué延流,防止扩毒。
这一回,她再也挣扎不过,只羞得满面通红,长这么大,还没有被男人这般当面脱了鞋袜,一路按到大腿,恨不得地上有个fèng钻进去。
顾柔好想要死一死,国师倒是心无杂念,他剪开顾柔裤管,只见雪嫩的皮肤上挂着一段huáng色的尾缨,飞镖的尖端部分已经扎入皮ròu。根据露出的少部分尾端判断,应该是不带钩的暗器,小心挑出便可,疤痕也不会留太久。他在火苗上过了过匕首,将顾柔小腿紧紧按压在榻上,温声道:“小姑娘,你且忍着点,可能会痛。”
他声轻语柔,倒似一股清泉流入心扉。顾柔微微一怔,竟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觉。
国师看她脸色微苦,以为她怕痛,出声嗤笑道:“怎么,追人的时候不要命,又是剑又是链,这会却连一枚小小的暗器也畏惧了?”
顾柔心里一惊,突然想到自己用了那三道白练,无异于bào露了自己的九尾身份。完了,彻底完了!她的名字还挂在衙门的通缉名单上,国师会怎么处置自己?“我……”
话音未落,国师手起刀落,只听叮当一声金属的清响,飞镖被挑了出来,落入银盘。
他手法娴熟,顾柔感觉只是好像被针扎了一下的刺痛,并没有过多的不适。
原来国师同她说话,转移注意力,趁着她分神,便下了这利落的一手。
她吁了口气,冷汗从头上滑落,细微的痛觉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脱般的疲惫。
国师观察那伤处的切口,见没有发黑变深的迹象,心下稍安,小谢那不知死的混账总算没有下什么猛药,大抵是什么散力麻痹之类的药物;若是这一下伤了根本,他非把小谢捆起来在白鸟营当镖靶子挂三天不可。
他对着光,捻起银盘中的暗器细看。
他依稀记得,小谢此人对于暗器的归类十分qiáng迫,每种功能按照颜色分门别类。红色好像是最折磨人的一种,但这huáng色的尾缨代表什么,却不清楚了。
不管是什么药,他都有种把小谢抓吊起来打的念头。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照顾好他的小姑娘。国师放下暗器,安慰道:“这不碍xing命,你歇一阵,本座给你上些清毒止痛的药。”
顾柔没应声,国师垂眸,却不由得一惊。他只偏移了一瞬的注意力,这会儿就她耷着脑袋,挨着梨花榻的靠背缩成一团,通红的脸颊上汗流津津的qíng状。
国师搭住顾柔手腕,只觉脉象跳得厉害,急忙将她拉在怀中,顶住她天宗、神堂二xué,怕毒xing一走,全身扩散。
可是没料这两个xué位一点,顾柔的血流不畅,脸色更红了,身躯竟然开始微打细颤。国师突然意识到,小谢的毒可能没那么简单:“小姑娘,你什么感觉?”
“我心跳得好快……”顾柔意识模糊,呓语喃喃,“晕……热。”她不晓得为何,才不到片刻的时辰,就感觉全身的血液迅速涌动起来,身体里热làng翻滚,像是要把她的经络和血脉统统撑开,这种极度不适的感觉推动着心跳加速,整个胸腔里充满了震动的回响。
她痛苦地扭了一下身子:“大宗师,这毒散我心里去了,劳烦你帮我……封住xué道。”
xué道分明已经封住了。国师不知症结所在,略一沉吟,忽地眉头一皱,难道?
他想到什么,骤然梦醒地回过神来,立刻在顾柔身上力击数处,解开了她身上前面封住的几处xué道。
他的手滑过她腿侧时,顾柔只感觉一阵颤栗,堵塞的血液又恢复了流动,不再喷张郁结,可是身体的燥热,却随着气血畅行而更加活跃了。她烦躁地拧了身,挺起胸,又无力地落回他怀中:“热……”
看着顾柔拼命在他怀里磨蹭的qíng景,国师怒得只想把小谢拉出来殴打一万遍。
这是中了媚药了。
他纯洁可怜的小姑娘,给小谢作弄成这样,国师真真后悔怎么自己当时重组离花宫的时候,如此眼瘸地推荐了他接唐三儿的班——就该把他拉出去,戳在霸王枪上,串一串儿用火给烤了!
顾柔迷迷糊糊,身上炙热滚烫,心里却还有些意识,感觉到男人紧拥着自己,原本应该警醒和羞愧,却被另一种更为qiáng烈的渴求所碾压,身上的衣衫成了紧紧勒住她的束缚,她只想从襁褓似的包裹里挣脱出来。她晓得事qíng坏了,一面颤抖,一面恳求,泪水不觉从眼中渗出:“放我回去……”
国师倒是想放,可是这药不比寻常,别的毒要封xué啜毒,这药却得靠疏解,否则就跟刚才一样,越阻越淤积体内,热xing累积,倒是有可能爆体而亡。
他低声道:“放不了了。”扶着她坐起,用自己身体支撑着她,去解她的襟口。顾柔偎依在他肩头,火烫的脸颊紧贴国师脖颈的肌肤,闻着他男子特有的气息体香,心像被撕开了一道fèng儿,有什么东西呲溜钻了进去,抓得心肝发痒,羞耻感遍布全身。朦胧之间,她听见他解自己襟口的布料摩擦声,惊得泪水涟涟,顶着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哀声恳求:“不,不成的……大宗师……快封了我xué吧,我错了,我给您烧高香!”
第56章 文学15
……
孟章蹬蹬蹬蹬跑上阁楼。
刚刚他接到离花宫传来的密报,内容震撼得紧,他看完便觉六神无主,急于上报国师,一路步子风驰电掣。
“师座,师座!”孟章不晓得国师早就屏退左右,勒令不许上阁楼来,只当阁楼门口竟然没把门的,心头一紧,担心出事,连忙暗拔出一半刀鞘,贴近门fèng,听得里头静悄悄一片,他咬紧牙关,贴住门背,一下子撞了进去!
孟章:“师座,您没事……吧,师座属下该死,师座属下告退了。”
孟章转身拔腿就想走,身后传来国师冷冷的声音:“站住。”
孟章内牛满面,好死不死地回过头来,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师座属下该死,师座属下错了,师座属下什么也没看见,师座饶命。”
这关头上,国师没那个跟孟章扯皮的功夫,叱令他:“去将浴池注满,水要凉不要热,叫几个后厨的仆妪到门口候着,其他人退避三舍。”
孟章捡回一条命,忙不迭地:“是!”掩好内间门,一溜烟儿跑了出去,太过紧张还在门口打了个滑,咕咚咕咚滚下楼梯,摸着脑门上的大包直骂那看门的:明知师座在里头办好事,怎么也不提醒他一声儿呢?这些不长眼的狗东西是一点同qíng心都没有,害死我老孟章了。
国师差遣了孟章去,这会回过头来,紧紧地拥住怀中的美人。顾柔药xing尽数发作,已经彻底昏聩了意识,全身烫得似一块烧红的烙铁。
刚刚,他除却了她的外衫,剩下单衣和小衣,又解开了她头两粒襟扣,敞开她的领子,如此让她稍稍透得一口气。
她的身子烫的似火,煨得他的心也滚烫,作为一个男人,眼瞅着心爱之人像一只柔滑的猫儿在他怀里乱钻乱颤,他没法做到心如止水。眼见顾柔敞开的衣领里,墨发如瀑,搭在莹白似雪的肌肤上,他倒抽一口冷气,将目光移向别处。
孟章摔死了吗……还他吗不来。国师忍不住要爆粗,呼吸渐渐沉重。
【静胜躁,寒胜热,清净为天下正……】他学那柳下惠竭力自制,心中默诵,慢慢抑制住了心躁,感觉稍安。然后低头再察看一眼怀中人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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