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公子天庭饱满,双目炯炯,可是难得的大富大贵之相啊,日後必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嗯……应该说许是几世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得难得。”墨璃看琅维走远,摸著下巴说。
灵犀不理他的胡话,走了两步,回头道,“把画给我。”
墨璃开始收拾著桌面的笔墨纸砚,道,“你又没出银子,gān嘛给你。”
灵犀还要再跟他争辩,墨璃已经飞快的携起收好的小摊往另一头走去。
“喂,你怎麽走了?”
墨璃转身,没有看他,只抬了抬头望向天空,半刻才道,“要变天了,收摊、睡觉。”
*** *** ***
灵犀鼓著嘴回到玲珑阁,大厅明晃晃的,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走到里间才看见琅维和如景两人悠闲的对坐著饮茶。
有钱人的日子啊。
心里乱七八糟的,随手拿了个小板凳坐在外头,反正他是学不来附庸风雅的那套东西。
却听里头如景道,“身体可好些了?”
“有‘天下第一药师’的如景公子在,哪会不好的快些呢。”
“呵,我这‘天下第一药师’哪比得上你这‘天下第一才子’来的风光,连回个京城都有这麽多人争著抢著的‘迎候’你,琅维公子果真非凡啊。”
两人调笑了一阵,如景道,“那老妖怪请你喝的什麽茶?”
琅维轻笑,“功夫茶。”
“难为我们国师大人一把年纪了,还有这雅兴,你怎麽不领qíng呢。”
“我当然知晓,所以顺了份大礼予他。”
如景也跟著笑,“可别把人家吓著了,人家好歹也是要得道成仙的人。”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在城外这般‘礼遇’於我,我怎能不回敬一番呢。”
“他哪会喝你敬的茶?”
“又没放在茶里。”
“那放哪儿了?”
琅维只笑不语,如景也不追问他,过了会道,“你打算如何?”
“静观其变。”
“可是我怕你不动,别人倒动了。”
“那老妖怪的心思现在怕是全在另个上头,无暇四顾了。”
如景看了眼背对著他们坐在外头的灵犀,笑道,“是不是也该称你一声‘天下第一神算’?”
琅维也看过去,灵犀的脑袋正左右摇摆著似是要睡著了。
“我这只是顺水推舟罢了,这般天时地利人和,不利用不是太蠢了麽。”
如景续了杯茶,细细品著。“我只怕,这局势到最後,不是我们控制的了的。”
琅维只笑,“控制不了又如何,顺其自然不好麽。”
如景看著他暗想,这人上辈子一定也是只成了jīng的狐狸。
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灵犀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他,是如景。
“小叶,醒醒,回去再睡吧,别著凉了。”
原来他无聊的去跟周公会面了,睁开眼发现外头竟然乌压压的一片黑,是要下雨了麽。
“今儿个也不会有客人来,早些关了铺子回去休息吧。”
灵犀揉揉眼睛,心里嘀咕,这里什麽时候来过客人了。
他看那两人携了一把伞,开口问,“你们还要出去麽?”
琅维笑笑,“下雨了,所以去喝点酒。”
这有两者有什麽因果关系麽?
灵犀暗下撇了撇嘴,看他们走远了,关了铺子,向後院走去。
有钱又风雅的人,喝个花酒都要找些理由,有时想想倒是李败家直接些。
还没过院子,这雨就哗啦啦的下来了。
灵犀捂著脑袋快跑,还是被淋了一头一脸。他想起那黑炭头说要变天了,觉得这神棍还是有些本事的。
进到院里看见窗户大开著,暗道糟了,早上出门忘了搭上,无烟可躺在那儿。
急急推门,蜡烛都顾不上点,就跑进去,果然,一片漆黑里还是看得见无烟身上泛出星星点点的亮,那是水珠。
关上窗,灵犀伸手摸了一把,衣服没湿,但头脸都湿了。
他把无烟挪到里面,点上灯。
沾了雨水的前发贴在一边,露处无烟光洁饱满的额头,映著昏huáng的灯色和无烟脸颊边湿了一片的水渍,倾城不减,却看起来颇有些楚楚可怜。
“对不起……”灵犀忙用袖摆擦著,拨开他脸颊湿了的鬓发。“我以後会长点记xing的,不会让你淋雨了。”
这麽漂亮的人,却因为自己一时疏忽,成了这样。灵犀满是愧疚。
无烟的发滑如流缎,墨黑中泛出一点微蓝,轻轻握在手间便会从指fèng中一丝一丝的溜走,流动中还会有幽香浮动,煞是美丽。
灵犀拿来gān布,突地记起先头自己鲁莽的把那些jīng致的摆设给糟蹋了,想了想,还是换了自个儿最好的一件里衣,虽然补丁不少,但最起码料子够软。
擦gān了发,再拿梳子小心的梳理整齐,看看无烟又回到之前的绝尘无暇,这才放下心来。
不知是不是和那天气一样,灵犀的心里一落千丈的烦闷起来。
他呆呆的坐在无烟身边,良久才道,“你说我们以後怎麽好呢,难道就一直在这儿过一辈子?”
总感觉如景和那琅维公子大有来头,而对於自己的收留……,怎麽说,他不是怀疑别人的用心,毕竟他们对他真的很好,但是总感觉近日的事有些蹊跷,却又说不明白,郁闷的很。
周围的每个人都神神秘秘,这样的感觉让灵犀很不舒服,他只有继续装傻充愣,不愿去多想,不愿去怀疑。
算了算了,得过且过不是挺好,哪有这麽多七七八八的事,烦死他了。
回头去看见原本粘在chuáng头的符纸淋了雨水,掉在一边,上头的字符也都花了,糊成一团。
看来什麽时候还得去问那黑炭头讨一张来,不知道他给不给,他这麽小气。
想到那黑炭灵犀就又郁闷了。
哼,才一个晚上嘛,没那神棍的符又不会死,以前这麽多时日不也过来了。
熄灯,睡觉!
第10章 命悬一线!
美梦正酣,忽觉痒痒的,有什麽在脸上拂过。不耐的挠挠,灵犀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
谁啊,扰人清梦。
四下看了一圈,没东西麽,躺下继续睡。
片刻却猛然睁大眼睛。
不对!
定是哪里不对劲!
他凝神闭气,过了一会儿,果然听到一种细细的喘息声,类似於shòu类般的短促。
有什麽在这个屋里,除了他和无烟之外!
灵犀瞳孔急缩,告诉自己不怕不怕,又不是没有遇到过不gān净的东西,不是知道他们奈何不了自己的麽,怕什麽。
努力安慰著自己,却听见背後传来粗重的脚步,一顿一顿,慢慢靠近。
随著飘来的还有一种腐坏腥臭的味道,慢慢蔓延开来。
来者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灵犀的心门上,提到嗓子眼的心跳在静寂的夜里听来更添一份诡异。
怦怦……
怦怦……
脚步声停下,灵犀可以感觉到那东西就在他身後,甚至他的後颈都已经感受到它喷出的热气。一下一下,带起一片战栗。
不怕不怕……
一只手翻搅著被褥,另一只紧紧的握住身旁无烟柔若无骨的手。
无烟,怎麽办?
我们要死了……
不对,是我要死了啊……
出於本能,即便看不见,灵犀就是这麽感觉的。
果然,一种类似於藤蔓般柔软的东西慢慢攀爬上他的身体,从腰际,到胸口,绕过肩膀,一把圈住他的脖子,猛地收紧。
灵犀瞬间一凛,像濒死的鱼一般原地弹起,本能的伸手去抵抗,触手却一片粘腻,那东西明显要比藤蔓粗上许多,更带著一种恶心的湿冷。
灵犀yù呕,却已经喘不过气来,他费力的转过头来。
既然要死,总要看清是个什麽。
不看还好,一看险些就这麽白眼一番,去阎王老子那报道了。
这、这这这这……究竟是什麽怪物啊!!!!!
头大如斗,类人般直立行走,前爪却仍似猛shòu一般锋利勾长。身形扭曲硕大,浑身破败腐烂,更恶心的是……
卷著灵犀颈项的竟然是这怪物的舌头!
那舌头冰凉湿滑,在灵犀脖颈处慢慢的蠕动著,越挣扎,缠的越紧。
早知如此,灵犀恨不得当初被鲁天明一箭she死,或者被李府的黑心管家折磨死,也好过死在这怪物舌下。
窒息倒罢了,活活恶心死可太不划算了啊!
眼前已经泛黑,攥紧的双手也慢慢使不上力来,灵犀仍然不放弃的踢蹬著双腿,却已似砧板上的ròu,任人宰割了。
这怪物一定是想先闷死自己,然後再吃了无烟。
一想到无烟要被这样的东西拆吃入腹就满心的不甘。
小满……
小满……
我对不起你,没有完成你的嘱托,你这样求我,我却还是失信了。
对不起……
鼻子酸酸的,灵犀费力抬起眼皮向chuáng上躺的人看去。
窗外迷蒙的月光给无烟清俊的脸庞染上一层银亮,灵犀渐黑的眼前,满是无烟静谧完美的睡颜。
无烟……
正待万念俱灰时,“砰”的一面白光在眼前炸开,四面一瞬亮如白昼。
耳边只听“嚓──”的一声,一股温热泛出,灵犀颈间猛地一松,卷著自己死紧的舌头呲的缩了回去,更伴有野shòu痛苦的嚎叫。
灵犀一下跌在地上,一阵窒息後,立马咳的连心都要吐出来了。
这时一边倏地传来银铃般的嗓音,“好你个傲因小儿,趁我的结界破了个dòng就偷溜进来,险些被你做了坏事,要是我今天不收拾你,我以後还怎麽混啊。”
语调抑扬顿挫,却掩不住一股子的奶声奶气,还敢口口声声叫怪物是小儿,实在不由得好笑。
灵犀喘足了气,好奇的抬头看去。
只见面前不知何时竟站了两人,一高一矮,一大一小。
大的一身灰衣,玉树临风,仙风道骨。
小的那个从头到脚的白,小小的白袄白裤,头扎白缎,脚登白靴,短小的四肢和脖颈都围了一圈御寒的狐裘,毛茸茸的,衬著一张粉钓玉琢的小脸,煞是可爱和讨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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