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梅手!这是杜子鹤昏迷之时脑中最后掠过的念头。
在韩、窦、花三人身上各补一掌之后,白衣剑卿仍是一脸的笑容,拍拍手中狐裘,穿回了身上,背着双手从容离去。埋伏在暗处的天一教众,随后一一撤走。
半晌之后,花妖娘第一个醒过来,发现自己没死时又惊又喜,动了动身体,却喷出一口血来,这才发现自己除了中了银针的毒,还受了内伤,连忙从怀里掏出几只药瓶,各倒出几粒服下之后,又去检查三个兄长的伤势,除了杜子鹤没有中毒之外,三个人都受了内伤。在花妖娘给他们都服下药之后,一一醒了过来。
“妈的,还以为这一次死定了,白衣剑卿,老子cao你老母。”韩三虎恨恨地从地上爬起来。
杜子鹤受的内伤最重,又喷了两口血,才哼哼唧唧地从地上坐起来,道:“奇怪,白衣剑卿为什么没杀我们?”
“哼,他也不是什么好鸟,大概是想玩猫戏老鼠的把戏……疼疼疼……”窦山láng一边说一边吸气,花妖娘正在帮他把脸上的银针拔下来。
花妖娘把拔下来的银针一根根收好,听了窦山láng的话,突然笑了起来,道:“猫捉老鼠,还不知道谁是猫谁是老鼠。”
她这一句话顿时引来了其它三人的注意,杜子鹤最是jian滑,一听便知,忙道:“四妹,白衣剑卿是不是着你的道儿了?”
花妖娘妩媚一笑,道:“我在打出银针的时候,里面夹了一根锁qíng针,白衣剑卿用衣服来挡针,他能把带毒的银针抖回来,可是锁qíng针的针尾是弯的,肯定勾在衣服上,他只要把衣服穿回身上,那针,早晚会刺中他。”
“四妹,gān得好!”三人大喜,哈哈大笑,一下子牵动内伤,少不得又喷了几口血。
白衣剑卿确实不曾料到花妖娘竟有如此心计,在上百支的银针中夹入一根细若牛毛的暗器,也是他一时轻敌,哪里料得到那锁qíng针带有倒钩,没有随着银针一起被甩出去,再者那锁qíng针既细又短,他把衣服穿回身上,一无所觉,回去之后,坐下来,喝了一口天一教中人送上来的清茶,往椅背上一靠,只觉着背心处针扎般地一痛,脸色一变,白衣剑卿几乎立刻就脱下了衣服。
锁qíng针不仅细如牛毛,连颜色也是银白色的,与狐毛的样子一般无二,又岂是ròu眼能看出来的。白衣剑卿在衣服上看了一阵,没看出什么来,加之背心处那针刺之痛很快就消失了,身体并不曾出现异样感,白衣剑卿也就不曾放在心上,想了想,又吩咐下属提来热水,他解衣入水洗浴。
冬日里的洗水澡,自然是泡得越久越舒服,怕水冷得快,白衣剑卿便用内力来维持水温。
当年白衣剑卿初入江湖不久,就认识了方宏隐、章无痕及尹人杰三人,相处甚为融洽。四人中,只有尹人杰是江湖中的成名高手,其它三人年纪相仿,俱是不知天高地厚之辈,又志趣相投,各有抱负,一时兴起便义结金兰,发誓要在江湖中闯出一番事业来,于是四人一起成立了天一教。方宏隐为教主,章无痕和白衣剑卿则为左右二使,尹人杰虽不愿在教中担任任何职务,然而立教之初,却是他出力最多,直到三年后,天一教渐成气候,他才因妻子的病而离开了天一教,从此下落不明。
十年中,为了天一教,白衣剑卿少有闲暇的时候,像这般悠闲泡澡也是难得之事,如今天一教根基日厚,方宏隐又培养了不少能gān的教众,需要他亲自cao心的事qíng越来越少,人清闲了,也生出隐退之心。
氤氤热气熏得人昏沉yù睡,白衣剑卿有一下没一下地拨拉着热水,不知为何,脑袋里迷糊迷糊地竟想起了尹人杰说要当月老的事,突然觉得他确实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知心可意的伴侣,否则退隐之后,他岂不是要寂寞死。
温小玉,挺可爱的小姑娘,不过年纪太小,像小孩儿多过像女人,仔细看去,眉宇之间倒是有一股慡朗气质,这一点像极了尹大嫂,也难怪尹大哥那么喜欢她,一定要在她和自己之间牵红线。
尹大嫂是个热心肠,却偏偏红颜命薄,难为她病重之中,还挂念着要为他寻个绝色佳人为伴,他倒不敢辜负了尹大嫂的一片心意,只是世上哪有那么多绝色佳人,能让他从中挑一个可心称意又qíng投意合的。再者,他行走江湖十年,什么美人都见过了,能让他一眼惊艳,可就只得一个,还偏偏是个男的,难道他要去跟一个男人qíng投意合不成。
想到这里,白衣剑卿自己也觉着可笑,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白大官人的面容来,江湖中人说他是玉面桃花眼,短短五个字,哪里能形容出他姿容里一分半分的神韵来,当日在十里凉亭的惊鸿一瞥,令他几乎失态,难以自禁地便想要亲近,与之结jiāo。
只是……如此姿容,若是能生成女子就好了,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拼却他白衣剑卿一世英名,怕也是甘愿拜倒于裙下的。若白大官人真是个女子,也是倾国之貌啊,白衣剑卿不禁悠然神往,想象着他退隐之后,再不须理会教中事务,携手佳人,遍游江海,chūn日同赏花,秋日共赏月,南下可览南疆风qíng,北上则看huáng沙万顷,这般人生,该是何等逍遥惬意。
想到美妙之处,白衣剑卿心cháo浮动,只觉周身一阵发烫,似是连水温都都高了许多。
“啊!”
骤然发现身体的变化,白衣剑卿吃了一惊,几乎从浴桶里跳出来,虽然屋中别无他人,他仍是尴尬地又沉坐到桶底。水温没有变热,在内力的维持下仍保持着一开始的温度,可是他的身体却在刚才的遐想中变得滚烫起来,肌肤像是着了火,泛起了阵阵桃红,所幸白衣剑卿不是那种白面书生,健康的小麦肤色使阵阵桃红并不太明显,可是,从小腹下窜入四肢百骸的热流却一点也不受他的控制,尤其是跨下已经挺立起来的yáng句,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是该找个女人了……”
白衣剑卿定了定神,喟然长叹,却是刻意忽略了他遐想中的对象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仅只是他一厢qíng愿地希望对方是个女人,有自欺欺人之嫌。
半夜三更又能去哪里找女人来为自己解决问题,白衣剑卿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做jianyín掳掠之事,缩在浴桶里匆匆自己解决问题,出来时,浴桶里的水已开始发冷。
懒得穿衣,白衣剑卿擦gān身体,直接躺到chuáng上拉过被子。滑软的被面从脚边一直蹭到胸前,紧贴着皮肤的地方传来一阵阵说不来的麻苏感觉,白衣剑卿身体一震,刚刚消停的yù望竟又袭上身来。
“不对……”
白衣剑卿猛地坐起来,若是现在他还认为自己yù求不满,可就真是傻瓜了。白衣剑卿从来就不笨,相反,他还很jīng明,否则也不会出道十年,竟连一次伤都没有受过。闯dàng江湖的人,哪有不挂个彩的,可是白衣剑卿就是没有,一次也没有。
他记得回来的时候,背心有过一阵针刺般的痛,难道问题在这里?想到这儿,白衣剑卿手一伸,把狐裘拿到手上,这个动作使得盖在身上的被子往下滑了一半,凡是被面碰到的肌肤,立时崩紧了,又热又麻的感觉让白衣剑卿几乎要扭动身体,总算他意志过人,硬是按捺下来,手一挥,把整个被子掀到地上,寒冷的空气接触到火热的肌肤,立时便觉着好过了许多。
吁出一口气,顾不得赤身luǒ体,白衣剑卿抓过狐裘,在灯下又一次仔细查看起来。厚绒绒的狐毛里实在很难看出什么,他把眼睛都快看酸了,才灵机一动,索xing闭上眼睛,用手指顺着狐毛下垂的方向,一点一点的摸了过去。终于,在摸到背心中部的时候,他再一次感觉到针刺般的感觉,睁开眼睛在手指摸到的地方仔细找了足足半柱香的时候,才从衣服上取下了一根带着倒勾、细如毫毛的银针,或许,应该说是半根。
这根细针很明显从中而断,勾在衣服上的,是带着倒勾的尾部,而另一半的针头,白衣剑卿相信一定已经刺进了他的背。只是,不管这针有多细,刺入ròu中,理应持续疼痛下去才对,为什么只是刺进去的那一刻疼痛了一阵?
白衣剑卿不由自主地背过手,试图摸一摸被针刺的地方,然而什么也没摸出来,反倒是手指摩搓了背部的肌肤,竟令他一个哆索,背上也热了起来。白衣剑卿赶紧松开手,不敢再乱摸,心里却越发地奇怪。
撇去银针入背而毫无感觉这一点不说,他现下可以肯定针上有毒,只是这毒忒奇怪了点,像是媚毒,却又毒xing不烈,至少,只要没有外物碰触他的身体,他便感觉无恙。白衣剑卿又试图用内力将毒xingbī出来,可是内力游走经脉一周天,却没有在身体里发现半分异样,完全是没有中毒的样子。
“想不到……花妖娘这般狡诈……”
白衣剑卿自嘲一叹,到底是他小看了四恶人,能在huáng河道横行二十年,总还是有点本事的,尤其是那女人,心机不小,饶是他多少小心,仍是着了道。还好,他当时只打伤了四恶人,料想重伤后的四恶人定然再挡不住白大官人和季惜玉的联手,却想不到反给自己留下一线生机,这解药,还是要从花妖娘身上寻个着落。
思忖已定,白衣剑卿一抬头,却见窗边发白,竟已是天亮时分。解毒之事,事不宜迟,他取出一套gān净衣物,正往身上套时,却发现布料柔软的中衣擦过身体时竟也能引起反应,咬了咬牙,他硬是忍下身体种种不适感,将衣物穿上,心中却暗恨花妖娘着实歹毒,竟用了这等怪异毒针来害他,若是他意志稍有不坚,岂不就要luǒ奔出丑。
天色刚蒙蒙亮,天一教分坛中的教众大都未起,白衣剑卿不想惊动他人,径自来找此处的分坛主陈鼎。陈鼎,此时仍搂着小妾呼呼大睡,白衣剑卿懒得进去,一颗石子直接从窗口打进屋中,正打在陈鼎搂着小妾的那只胳膊上,这个粗犷大汉美梦被打散,粗大的嗓门立时就响了起来。
“哪个小兔崽子敢扰本大爷的美梦!”
整个分坛里的天一教众都让这一声吼给惊醒了,顿时骂声四起。白衣剑卿皱了皱眉,冷哼了一声,这一声冷哼是他贯了内力发出来,在那些正因为被吵醒而骂声不绝的天一教众的耳边如轰雷乍响,一下子,分坛里又安静下来。
片刻之后,陈鼎衣裳不整地从屋里撞了出来,一看到背手站在院门外的白衣剑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第6章
“右使大人,属下不知是大人,望大人恕罪。”
陈鼎低头请罪,心里却奇怪,自从右使大人来了之后,除了吩咐他们寻找四恶人的下落,就从未跟他们多说过一句话,这会儿一大早就来,莫非又是跟四恶人有关?他看着外表粗鲁,可这心思着实细着,竟让他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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