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剑卿_瑞者【5部完结】(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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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应该有艘画舫,不会也住了人吧?”

  白家庄靠着西子湖,画舫确实有,不但有,而且这两年中还又添置了两艘,专供庄内人游览西子湖所用。

  虽然白赤宫现在恨不得将庄中所有的画舫都凿沉,可惜口里却只能说着:”有有有,我马上让白安把你的行李送过去。”

  没有办法再说假话,因为白衣剑卿现在站着的地方,正对着西子湖,湖边停靠着三艘画舫,有没有人在上面,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

  白安办事效率确实快,白衣剑卿还没有走到画舫上,她就已经把所有的行李都送了过来放好,还把画舫上原来的旧家具摆设全部更换一新,用一块屏风在船仓里隔出了一个小间,摆了张宽宽的软榻,上面铺着的被褥,全是上好的丝棉。外间还点上了上好的水沉香,淡雅宜人,却又没有半丝的烟火气。

  一切安排居然全部是按照主母的规格办的,只是白衣剑卿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也看不出来。不管是锦被,还是糙铺,他都不太介意,上了画舫后,就站在船尾看风景,chūn光明媚的西子湖,很容易然人的心qíng,变得舒慡,进庄时那一股郁结之气,很快就消散了。

  白赤宫陪他站了一会美酒去处理庄中的事务,他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庄里已经积下了不少事qíng等待处理。他走的时候,白衣剑卿没在意,又欣赏了一会儿风景,不料天气忽变,先是刮风,又有一大片乌云飘了过来,没过多久,就打起了雷,接着雨点连续不断的打了下来。

  白衣剑卿退进了船舱,正要关上窗,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岸上,那几株开的正艳的桃花,已经被疾风bào雨打得七零八落。

  不自觉的,他又想起李九月,那个美丽的忧郁的女子。她是小qíng儿的母亲,当年她冒着危险放自己离开,又将小qíng儿托给他,他却只顾自己,将小qíng儿jiāo给尹人杰后,竟连一眼也没有多看,实在是有些对不起李九月。白赤宫当年虽然对他刻薄无qíng,但对女人一向温柔,即是李九月背叛了他,也没有动李九月一根手指头,想来也不会因为李九月放了她,就迁怒于她吧。

  正这么想着,忽见白安撑着伞,带着一个小斯一路小跑着上了画舫。

  “夫人,这是小厮白福,前年才进的庄里,庄主看他手脚勤快,又老实本分,特地吩咐让他来伺候夫人。”

  虽然撑了伞,但在这样的bào雨里,显然起不到多少作用,两个小家伙都被淋的像只落汤jī。白衣剑卿看那白福,比白安还小几岁,满是稚气的脸庞透着憨厚,一双圆圆的眼睛带着几分好奇与小心看着自己。

  “那就留下吧。”

  对上白福那双眼睛,白衣剑卿本已到口德拒绝,就收了回来去。依白赤宫的xing子如果他拒绝了这个小厮,恐怕就要不顾庄主之尊,亲自来服侍他了。在荒山野地里还无所谓,但在白家庄中,就容易惹人非议。

  白衣剑卿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但是并不意味着他愿意继续提供给别人的流言蜚语的资料,所以在白家庄里,跟白赤宫保持一定的距离是有必要的。

  白安见白衣剑卿收下了白福,很是松了一口气,正要离开,却被白衣剑卿叫住:”白安……我问你一件事,但不要让白庄主知道,可以吗?”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白安一定守口如瓶。”白安早得了白赤宫的吩咐,不管白衣剑卿提什么要求,都要尽力满足。

  白衣剑卿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大夫人这几年可还安好?”

  他问的有些小心,当年白赤宫生了那么大的气,甚至用了最恶毒的手法来羞rǔ他,让他至今都不堪回首,尽管这一路上白赤宫对他温柔倍至,可是他还死虎不能确定,可是他还是不能确定,如果白赤宫知道他问起李九月,会有什么反应。

  白安身体微微一震,好一会才结结巴巴道:”夫人不知道吗?大夫人,还有二夫人,两年前就故去了,就在夫人离开的那日,整个白家庄,除了小的和抱着小公子的绿玉姐,还有一些妇孺之外,其他人,全都死光了。”

  “什么?”

  白衣剑卿脸色大变,身体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差点跌倒在地上。

  “夫人,你没什么事吧?”示意白福扶住白衣剑卿,白安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她们是……怎么死的?”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或许庄主知道……”

  白安心下惴然,却怎么也没敢说大夫人李九月服毒自尽,二夫人杜寒烟伤心之下,杀了整个白家庄的人来报复庄主,甚至还把恶名栽倒了白衣剑卿的头上。这是庄主的家务事,他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白衣剑卿深吸了一口气,将心qíng平复下来,沉默了许久,才让白安退下。他离去之后,白家庄发生如此大的变故,他竟然丝毫不知,想来当时必定是轰动江湖的大事,只是那时他一心求死,后来又被尹人杰送到红叶谷,两年不曾出谷半步,穆天都又怕刺激到他,对白家庄的事qíng只字不提,离开红叶谷后,他只顾游山玩水,更不曾留意这些江湖传闻。

  景物依旧,人事全非。

  第96章

  如今的白家庄,不但不曾败落,反而兴盛更胜往昔,白赤宫……真的不一样了,人在挫折中次啊能成长,那个曾经拥有一颗不成熟的灵魂的美丽少年,如今已经是威名赫赫的一方豪qiáng,就好像当年的自己,也曾那样的意气风发指点江山。

  “夫,夫人,雨水打进来了,小的把窗关上。”

  白福在一旁低声道,那一声夫人,他喊着别扭,白衣剑卿听着也别扭。

  “叫我一声先生便可,窗不必关,你去换身衣服吧。”

  小家伙浑身湿透,白衣剑卿怕他着凉,将他赶进底舱,换了身衣服,然后看着窗外那几株已经完全不成样子的桃花,又重重叹了一声。

  没过多久,雨势渐弱,但却没有停,依然飘飘不尽,风却更猛,白衣剑卿出舱解开系在岸边的缆绳,在白福的惊呼声中,画舫一下子就飘离了岸边。

  “夫、夫……先生,没有船夫,怎么回来呀?”

  白衣剑卿冲着他微微一笑,道:”你会撑船吗?”

  虽已是满头白发,可是天生的笑面下,自有一派风流,在眉梢,在眼角,在那深深的酒窝里,夹杂着几分沧桑,几分淡然,几分从容,形成了一份成熟的让人几乎无可抵御的魅力。

  小小年纪的白福否感觉到呼吸一窒,然后有些慌乱的摇着头,小声道:”不会。”

  “但是先生我会。”

  冲着小白福眨了眨眼,白衣剑卿哈哈笑了起来,从画舫一侧的甲板上拿起了长长地竹竿,往水里一撑,画舫接着风势,快速的向湖中心飘去。

  “先生,还在飘着雨呢。”白福大急,从底舱里赶紧取出蓑衣给白衣剑卿披上,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白衣剑卿的衣襟,已是半湿。

  “走,先生带着小白福,去看微雨中的西子湖。”

  西子湖上的美景,美不胜收。白衣剑卿曾在这里住了三年之久,可是却从无一刻欣赏过这里的美景,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白赤宫的身上,光影虚度,如今想来,只是可笑。西子湖不大,却也不小,白家庄不过只占一隅,白衣剑卿撑了些许时候,已是力竭微喘,便放下了船竿,任由湖风带着画舫缓慢飘移。

  “想当年,凭一叶轻舟,便可畅游五湖四海,到底……身子不行了。”对着白福又是一笑,白衣剑卿感叹了几句,摘下腰间的酒葫芦想喝几口,才发现酒葫芦已空,便又道,”小白福,船上可有酒?”

  白福连忙去了底舱,搬了一坛子酒上来。

  把酒葫芦灌满之后,白衣剑卿才打趣的看了看底舱的入口,笑道:”那里莫不是聚宝盆,什么家伙事儿都能从里面拿出来。”

  白福咬着嘴唇,好一会儿才小声道:”里面还有些下酒的ròugān,先生可要?”

  “这还用问,快快拿来。”

  白衣剑卿轻轻一巴掌拍在了白福的后脑上,小家伙摸着后脑勺,飞快的蹿了下去,不一会儿果然拿了ròugān上来,用油纸包着,递给白衣剑卿后,又手脚麻利的从船舱里搬出一把椅子,放在船头,让白衣剑卿脱了蓑衣坐下来,自己则撑了把伞遮在椅子上方。

  “这都是谁教你的,难为你小小年纪,服侍得这般周到。”白衣剑卿的手摸摸白福的头,随手挑了一片ròugān,塞进小家伙的嘴里。

  白福努力把ròugān吞下去,才啧着舌一边回味一边道:”小的自幼就是城中富户的家奴,那家富户老爷为人刻薄挑剔,下人们稍有错失就打骂无常,有一次小的不慎打破一只碟子,被富户老爷打断了腿扔出家门,恰巧庄主经过,就让白安哥哥救了我,白安哥哥见我会伺候人,就把我留在庄中,专门服侍庄主。庄主十分看重夫人……呃,看重先生,才把小的派来伺候先生。”

  白衣剑卿笑了笑,又挑了片ròu片给他,才问道:”会唱曲儿吗?”

  白福忽然红了小脸,嚅嚅了好一会儿,才道:”原本不会唱的,前些日子,桂华院的小红姐姐教阿么唱的时候,小的跟着学了一点。”

  “唱了听听。”白衣剑卿见他脸红,心里已是有数,必是地方上唱男女qíng爱的民谣调,忍不住便逗逗他。

  白福扭捏了一下,才开口低声唱到:”小妹撑船绕绿荷,阿哥随唱采莲歌……”

  唱了两句,就没有再继续唱下去,原因无他,前面来了一叶轻舟,几个年轻人笑闹唱和着的声音隐隐传来,盖住了白福的声音。

  白衣剑卿循声望去,烟雨蒙蒙中,看不见人脸,只隐约瞧着是两个男子和一个女子的身影,男子一着青衣,一着蓝衣,女子则撑着一把桃花伞,立于dàng漾的轻舟之上,身姿婀娜之极。

  此时那二男一女也看到了画舫上的两人,其中着青衣的男子高声道:”前面可是白家庄的船,在下孟舍南,携妹孟舍秋,友郭孝志,前来拜访白庄主。”

  画舫顶上,白家庄的旗帜飘飘扬扬,自然让人一目了然。

  “先生,那位孟少校去年来过一次,是庄主的好友。”

  没有听过的名字,想来是近两年江湖上的后起之秀,白衣剑卿叹了一口气,道:”你对他们说,我也是白家庄的客人,让他们径直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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