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来寒雨晚来风_闲语/舜华【完结+番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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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斜川道:“你们速去查南宫世家二公子南宫寒潇与医邪的二弟子云漫天的下落。”

  “是!”两人异口同声道。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将一封信呈上,道:“启禀庄主。这是探子发回来的。”

  秦斜川接过,喝退了两人后他打开了信。信上写着:

  宁惜酒,rǔ名九儿,男,现年二十九,未婚配。十年前(吉庆二十一年)摔断双腿。九年前(吉庆二十二年)开始任太守衙门忤作。十年前父亡故,年前母亡故,无兄弟姐妹,现独居。

  李远,男,现年三十八。吉庆十一年探花。曾任苏州清河县县令,为官清廉。因受嘉靖侯赏识,十年前(吉庆二十一年)调任金陵太守。发妻亡故,现鳏居,亡妻育有一子一女,女已出嫁,子年十五。

  王剑,男,现年三十一。李远结义兄弟,一直追随左右。未婚独居,已聘下私塾韩夫子之女留芳为妻。

  秦斜川将信塞回了信封,沉思了片刻,喃喃道:“九儿,这个名字倒有些印象。”

  夜里他躺在chuáng上辗转反侧。天气虽然寒冷,他却觉得浑身燥热难安,苦熬了一阵忍不住坐起身道:“我这是怎么了?”隔了一会他又重新躺下,可是那 股燥热反而愈来愈qiáng烈,到了后来简直连片刻都难以再忍耐。在脑中把白日里的事仔细回想了一遍,忆及秋达心临走之际衣摆曾在自己身上拂了一下,他心中猛然一 动,霍地起身跳下了chuáng。出了房门后向伙计打听了一下,之后朝着秋达心的房间直奔而去。

  到了门外大力敲了半天门,却没有人应。秦斜川一脚踹开房门,chuáng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房里哪有他的人影?他在原地气急败坏地徘徊了一阵,终于出了客栈,朝秦淮河畔的烟花街直奔而去。

  进了一家jì院,奇怪的是里面冷冷清清,连一个人都没有。他四下找了找,看见几个guī公坐在院子里喝酒赌钱。其中一个guī公看见他站起身来道:“公子是来找姑娘的么?您今晚来得可不是时候。今日是落花节,是秦淮河姑娘们一年一次拜神的日子。她们一起去庙里拜落花女神去了。”

  秦斜川也曾听说过金陵的jì女有个什么拜神日,不料想正是今日。他问guī公可有什么地方能找到姑娘,guī公咧着嘴嘿嘿道:“今夜是落花女神的生辰,接客可是亵渎神灵的。公子你还是忍耐一晚罢,或者找个相好的姑娘……”

  秦斜川不死心地去别家找了一通,也是一样冷冷清清。正焦躁之际看见一家jì院大厅里有个丫鬟正在擦桌子,面目还算清秀。他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沉声道:“你陪我一夜,我多给你些银子。”

  那丫鬟耳朵不太好,根本没有听清他的话。见他的目光似乎要吞了自己一般,吓得连声惊叫起来,口里大喊着“不要qiángjian我,救命啊”之类的话。几个 guī公闻声冲了进来,他们只当秦斜川真要qiángjian那个丫鬟,忙上来围攻他,口中也尽是“yín贼”“下流”“色láng”等词语。秦斜川气得一个连环脚把几人踢翻在地,转 身跑了出去。

  顺着秦淮河跑了一阵,穿过烟花之地,到了一处荒凉的岸堤。他再也抑制不住熊熊燃烧的yù火,大吼一声跳进了河里。刺骨的冰凉让他头脑稍清醒了一 些,可片刻后他冻得忍不住打起颤来,只得回了岸上。见一个瘦小的影子缩在树下,一见自己便直起身子战战兢兢道:“请问是秦……秦大爷么……?”

  秦斜川一看,见是个衣衫肮脏的小乞丐,于是没好气地吼道:“什么事?快讲!”

  小乞丐哆嗦着掏出一封信,道:“这……这是一个道爷让我……让我送来……”不等他说完秦斜川已一把将信抢了过来,撕开一看,信上写着:天涯何处无芳糙,落花时节哪里找?佳人在水一方候,鸳鸳相抱何时了?

  佳人?秦斜川下意识看了看那个小乞丐,又臭又脏不说,还一身一脸的冻疮,他看了一眼,差点没有吐出来。想到秋达心竟如此耍弄自己,不由勃然大怒,对着小乞丐断喝道:“快滚!”

  “啊!”小乞丐后退了一步,犹豫了一下后期期艾艾道:“大爷……那个道爷说……说你会赏一大笔银子的……”

  “赏你个头!再不走我qiángjian你!”秦斜川瞠目怒瞪着他嘶吼了一声。小乞丐见他神qíng可怖,虽然不明白男人怎么qiángjian男人,却还是吓得忙不迭逃开了。

  秦斜川气得七窍生烟,三下两下把秋达心的留书撕成了碎片。泡了一趟冷水,他的yù火反而更加高炽,忍不住发了狂地撕拉着自己的头发。扯了一阵后 他忽然停了下来——对啊!jì女找不到,男娼也行。本朝虽严禁公然的男娼生意,可是各座城总有些暗处悄悄进行着这样的皮ròu买卖,金陵的燕子巷就是这样一个所 在。十年前秦斜川曾去过一次,巷子里暗昏昏的,几个人影蹲在墙边,那夜他随手拉了一个就上了,也不知道长得是美是丑。反正是单纯的发泄,只要触感不错就 行,长相原也不重要。

  他主意一定,急忙朝燕子巷跑了过去,到了那里他停下脚步一看,空dàngdàng的巷子里哪有一个人?并且几户人家的门头上点着灯笼,照得狭窄的巷子亮堂堂的,再不复十年前yín乱昏昧的光景。后来他方知晓这是太守李远多次派捕快来此扫dàng的结果。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他再也忍无可忍,一边踢打着墙壁一边嘶声狂吼着,如是一只困shòu。有住户被他吵醒,开了门骂他。他回骂了几句,最后还是只得离开了。

  跑了几条街,无意间来到一条小巷子里,他四下看了看,却是宁惜酒所居的凤尾巷。他心里猛然一跳,宁惜酒那qiáng忍痛楚婉转承欢的模样立时在眼前浮现,想到昨夜的销魂滋味,他顿觉口gān舌燥,无暇细想便朝着巷子深处奔跑过去。

  到了宁家门外,见房里还有灯光,只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冲了上去准备敲门。手才刚放在了门环上,忽听见屋里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说话声,却不是宁惜酒。

  第八章

  只听见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喝道:“快说!那封信是不是你派人送去的?”

  然后听见宁惜酒道:“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哼!你还装!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你小名正是叫做九儿。”

  “天下叫九儿的多的是!”宁惜酒反驳道,随即屋里传来撕打声,中间混杂着宁惜酒的阵阵惨呼。秦斜川忙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正看见兰chūn归左手将宁惜酒摁在地上,右手狠命打着他的脸。

  看见秦斜川兰chūn归不由一呆,秦斜川已经一脚过去,将他踹到了墙角。兰chūn归挣扎着站起身来,看了看地上的宁惜酒,再看了看秦斜川,他忽然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道:“一模一样的贱货!”起步朝门外疾步走去。

  不料秦斜川冲过来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赤目吼道:“敢骂我,不想活了!”此刻他腹中怒火yù火jiāo炽,只恨不得把兰chūn归撕碎。

  兰chūn归一怔,其实他本来并不是在骂秦斜川。然而他身份尊贵,自小盛气凌人惯了,此刻也不辩解便向秦斜川反扑了过去。只是他虽有些武艺,却根本 不是武林世家出身的秦斜川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便被他用脚踩在了地上,之后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秦斜川生xing本就有些bàonüè,此刻yù火中烧,出手也比平日重了许 多,打得兰chūn归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呻吟惨叫不止。

  那边地上的宁惜酒这时缓过气来,急忙出声喝止道:“住手!千万不要伤他xing命。”

  秦斜川看了他一眼,见他满面担忧之色,回想到他曾说自己有个心上人,暗道难不成他的心上人就是兰chūn归?若真是如此,他们两厢qíng愿,那自己这番做作是为了什么?他气得一脚将兰chūn归踹到了门边,回头对着宁惜酒轻蔑地道:“早点说他是你的jian夫我才懒得打他。”

  宁惜酒神qíng一暗,气得咬牙道:“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你当这是普通的江湖争斗么?兰家是什么身份,任你赏剑山庄多厉害你能厉害得过朝廷?”

  秦斜川一想,也觉得有理。这时那边的兰chūn归挣扎着站起身来,指着秦斜川厉声道:“不杀了你,我就不姓兰。”话音未落便踉踉跄跄甩门走了出去。

  宁惜酒见他离开,暗暗松了口气。过了一阵他突然喊了一声“不好”,面上立时露出惶急之色。秦斜川刚动了真气,此刻腹中yù火更旺,忍不住赤红着眼咆哮道:“有什么不好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断不会连累你!”

  “我不是说这个!”宁惜酒心烦意乱地道,他努力平息了一下满心的焦躁,问道:“秦庄主怎会突然来此?”

  秦斜川却猛地扑了上来,直接用动作做了回答——鲁莽地,肆无忌惮地,野火一般烧过原野,顷刻间宁惜酒身上便再无遮蔽。他痛得连声惨呼,乌黑的 发在一片苍白中来回轻扫,象是雪地里chuī来的妖风。他狠命地瞪着秦斜川,想要用目光凌迟他。可愤恨却忽悠悠与绝望飘在了一块,变得无缚jī之力。眼前这个人, 此刻简直成了一头发了狂的野shòu,毫不留qíng地啃着自己,仿佛连骨头都要一口吞下。

  忽然他被翻了个身,趴在了地上。地上的经年累月的yīn湿从他每个毛孔渗入,他成了腌在缸里的咸菜,鲜活的生命从此成了不能言说的过去。他绝望地 喊了起来,略带着嘶哑的哀求声飘飘忽忽拖着尾音,却蚀人心骨地销魂。天籁之音即便有这般动听,也不可能会如此摄人心魂,因为他是用全部的生命喊着的。

  他恍惚觉得自己被揉成了碎片,一片片飘在了空气中。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耳边一个声音高高低低地道:“兰chūn归来找你做什么?还有他提到的那封信是怎么回事?”

  过了好一阵宁惜酒才听懂了他的话,痛感也渐渐恢复了。他咳嗽了几声,急喘了一阵子方低低道:“他来找我……是因为我见过一封信,上面写了所有被他玷污过的良家妇女的名字……他想杀我灭口……其实他正是……正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蝴蝶君……”

  秦斜川先是惊讶,转念一想面色一沉,喝道:“不可能!蝴蝶君至少也有四十岁了,他才二十出头。”

  宁惜酒呵呵笑了起来,扭着头看着他道:“当然……当然不可能……兰chūn归家世显赫……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信我的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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