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新任姑爷虽说个xing十分古怪,但是他那莫测危险的气质,俊朗深邃的五官,衬上一双极具特色的琥珀色眸子,再加上现下杜嘉班纳的西服正装,黑色的外套和猩红色的泥土色系搭配,将他那略带不安和bàonüè的神经质气息完美地衬托了出来。
不习惯地侧了一下脖子,李任忽地觉得有些别扭,他轻咳一声,伸出两指叩了一下眼前的房门。
开门的人是梓辛,只见她今天亦是打扮得十分正式,白色的连身裙,原本四处支棱的头发此时服帖地垂落在脸颊旁,在后脑勺挽起一个漂亮的发式,以水晶簪子别了上去。
她脸上画了淡妆,一张清丽可人的脸孔此时看起来竟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味道。
只不过一看见李任,梓辛便变成了粗话张口就来:“臭小子,你还有脸过来?!”
暗暗扼腕此女表里不一的程度,李任戏谑地笑道:“我可是主角之一,怎么能不来?”
“哼。”梓辛翻了翻白眼。她和苏家二姐是同学,更是闺中密友,苏宛然怀有身孕之后悄然退学,做起了一所小学的普通老师,梓辛至今还耿耿于怀,总觉得为了李任那种人不值得。现下看见他和梓森宇那帮人勾结起来,准备和易安订婚,就更是大为不慡,恨不得立刻一扫把把他逐出门去。
李任望了一眼她的身后,道:“小安呢?”
她恶狠狠地道:“你也配喊‘小安’?”
易安扬声道:“我好了,走吧。”
李任打眼一看,却见易安步履悠闲地越过梓辛走了过来。
原本一个怀胎接近八月的孕妇是不可能这么轻松地四处走动的,不过易安原来身体底子就十分良好,再加上体能优越、安胎有术,所以现在jīng神看起来很不错。
……岂止是不错,太不错了。
李任有些惊愕。
易安穿着本季度的VERSACE西装,简约含蓄的黑色与灰色jiāo织,各种不同质感的灰色,搭配法兰西绒、纯羊毛和皮革,散发着低调的炫光。
分明是如此内敛的风格,却被易安穿出了十足的存在感。腰部明显改动过的设计,恰到好处地将圆润的腹部遮掩去了抢眼的地方。
袖扣和剪裁感较qiáng的领口,用了巧妙的拼接手法,不同材质的jiāo错,恰如将易安本身温润如水却又隐含雷霆之势的气质糅合起来,那张清慡动人的脸孔带着微微的笑意,利落扎起的马尾垂落肩膀,却和那双明媚的丹凤眼相互衬托,多了几分古典雅致的美感。
李任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这还是当日见到的那个xingqíngbào烈、身手过人的少年么?
他现在的心qíng很是复杂,像是惊艳非常,又像是讶异万端。
这不该是现在的易安应有的表现啊?
却见易安挂着chūn风拂面一般的笑容,向他走了过来,伸手十分自然地挽上李任的臂弯。
李任大脑短路了一阵,回过神来却发觉他们已经保持着这个姿势来到梓家的庭院了。
梓家的这个西式庭院位于那日他和易安夜闯的洋楼区域,此时却是没了当日的冷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以梓家的财力和势力,来访的宾客自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人人挂着和熙的笑容穿梭来去,在这个晴空万里之下越发显得美丽的庭院内说笑问好,看起来是一副很完美的豪华户外订婚模式,简单而又讲究,供应的点心饮料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做工。
一旁jīng致的欧式洋楼更是提供了舞厅和休息室,舞厅内有化妆间、衣帽间、大壁炉、乐池,还有专门进餐的地方,看来梓天这回就是打算给易安和李任来一个盛大的订婚仪式了。
梓天很难得地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西服,修身简单的设计,看得出来他是那种喜欢低调风格的人,但是自然而然显露而出的贵气天成和qiáng烈存在感,使得无数人们还是将目光凝聚在他的身上,那经历岁月风霜依旧明丽bī人的脸颊,总是吝惜于一展人前的微笑却是始终挂在脸上,看得出来他心qíng不错。
倒是没有看见苏逸的身影,李任微微一愣,却看见梓天排众而出,向他们走了过来。
敏感地觉察易安挽在他臂弯的手臂僵了一下,虽然很快便放松下来,但是李任还是心里存了一个疑惑。
“小安。”梓天难得地和颜悦色,“还有小李,这里在场的都是绛族,你们不要拘束,就维持这样,跟我过来吧。”
易安原本平静的微笑此时出现了些许裂fèng,李任不禁在想,若是现在四下无人,这种挽住男人的恶心的动作估计易安早就忍不下去了。
庭院正中有一个喷水池,易安挽着身边那个不熟悉的臂弯,沿着红色的地毯走向喷水池旁边的台阶,一步步踏了上去。
这段台阶的终点,是挂着笑脸的梓天,站在一个立式麦克风的后面含笑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儿子易安,失落在外十九年,在今天这个正式的场合内,在各位的见证下,从现在开始更名为梓易安,并和李家的李任先生订下婚约……”
易安失神一样听着梓天悦耳低沉的声音通过扩音器的传播回响全场,脑海中却是回忆起昨晚他向苏亦之说出那句话的时候……
——对。我是乱伦的产物。你会看不起我么?
——你觉得恶心吗?
——说啊。
苏亦之沉默了片刻,忽地笑起来:
——你的身世和我们之间的感qíng是两回事啊,小安,你可以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吗?
——难道经历了这么多的事qíng,我们之间还需要在乎这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而已啊,和其他的东西无关——
易安连连摇头,终于破口而出: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世?你知不知道李玫根本不是你亲生母亲?
苏亦之楞住了,他蓦地握住易安的肩膀:
——你说什么?小安,这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qíng!
那个养育他的女子,那个为了他受了苏家那对父子无数侮rǔ的女子,那个郁郁寡欢的纤弱女子。她是那么苍白而无力,存在感也微弱无比。
然而他便是倚仗了她的生命和付出,一丝丝蚕食她的人生,最后终究才得以存活!
叫他怎么相信,这样对他无私爱恋,几近付出生命的女人,却不是他的母亲?
易安心脏紧缩一般的疼痛,当他看见苏亦之近乎疯狂的眼神和质问的同时,也微微提高声音喊道:——你没有办法接受?那我就希望吗?我就希望和你是这种关系吗?
在死亡一样的静寂和荒芜中,易安解脱一般地说了出来:——你是梓天和苏逸的孩子!我是梓天和梓云的孩子!我们还能有什么关系?我们他妈的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
“现在沿袭咱们绛族的古礼,新人之间喝一杯jiāo杯酒,以示白头偕老……”梓天伸手一倾,却是梓辛一脸不qíng愿地端着一个托盘上来了,里面两杯斟满的白酒,澄澈的液体散发着谷类的清香。
易安出神地看着这两杯酒,酒液上轻轻晃动的水面折she出一张泫然yù泣的脸孔。
那是某一个夜晚,他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偷偷在他耳边低声央求:小安,我只有你了……不要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了。
……那句话轻的犹如鸿毛,甚至只有微微的气音,没有真正发出来。压抑在嗓子里,像是刻入骨血的qíng念,带着令人泫然yù泣的错觉……
易安低笑了一声。
爱哭鬼,你绝对是一个爱哭鬼。装得这么帅劲儿十足,摆出什么万人迷的架势,弄出什么优雅公子的派头,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么?
你其实又爱撒娇,占有yù又qiáng。你还自闭别扭,喜欢粘人。只会说些甜言蜜语,对别人还特别冷淡。你就是一个双面人,还是任xing的小孩儿。
是不是若不是这个孩子,我们之间永远也不会有开始?
是不是因为那个压抑的秘密,你的沉默离开便代表了这段感qíng的结束?
……小安,小安?
仿佛自天际传来的声音传到脑海的时候,易安茫然地抬头,却发觉李任带着复杂的表qíng,伸手抚过他的脸颊。
易安动了动嘴唇,却发现自己的声音gān涩得像是另一个时空传来的:“什么?”
李任慢慢收回手,笑道:“没事。”
——刚才那一刻,原本欢悦的笑容从易安那清秀的脸孔中褪得一gān二净,血色亦是惨白无比。他还以为,易安会失声痛哭。
和我订婚,真的那么不qíng愿么?那个姓苏的,究竟有什么值得你这么留恋?
李任难得地产生些许不忿,他看了一下梓天,他倒是耐xing十足,优雅的站姿一点都没有走样,微笑地等着他们的架势看起来可以等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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