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肯定等很久了。
在下人带领下来到大厅门口,进去之后气氛很是奇怪,梓天一看,居然所有人都坐全了,什么时候他这个二少爷这么大威风,过个生日梓宇阳、梓云都来全了,而自己的母亲则是一脸不安地望着自己?
李玄梦朝他招手道:“小天过来妈这边。”
他依言坐下,这才发觉这个大堂他从来未曾来过,中间有一个高台,呈现五角形状,上面还有一个很大的座位,上面掩映着半透明的帘子,里面似乎坐着什么人,看不真切。
梓宇阳对他和颜悦色地道:“小天,今天你成年了,按理来说,我们梓家所有人都成年之后,要参加这么一个祈福仪式。”
他语毕,为难地望了一眼李玄梦,轻声道:“玄梦,你……”
她不qíng不愿地起身,拉住梓天的手细声道:“这个梓家,这么大的规矩。不能外姓人在的,小天你……”
“我一个人没事。”梓天点头,目送着母亲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这个祈福仪式,事实上一般是古老的世家会有的仪式,一般是族内所有直系的雄阳都成年之后,聚集在一起,向半神询问家族今后的运势。
虽是如此,堂上一般会设半神席位,但都是由族内最为年长的长老坐上去做法,祈求半神附体传递结果,一般来说,半神真身是不会出现的。
可是仪式之内任何事物,应该不得欺骗半神,否则据说会有灾祸降身。李玄梦忐忑不安的原因梓天知道,因为他其实并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雄阳。
从一生下来开始,他就有着先天xing的不足。绛族女xing生理特征和一般人类完全一样,只是各项能力和外表更加出色而已。而绛族的雄阳和雌阳的区别,内在的不同是有没有孕育胎儿的能力和器官,外在雌阳尽管也是和男xing没什么两样,但是雌阳和雄阳不同的地方在于,成年之前,xing器官的大小是接近天阉的。
直到成年之后,才会迅速发育的雌阳,一般也得在耳垂打上孔dòng,以区别于一般雄阳。另外还有一个区分的方法,那便是气味和感觉。
雌阳身上散发的味道,一般成年雄阳是分辨得出的,所以并不会存在成年后反而不知道的现象。更具体地说,雌阳的外貌和身高也比一般雄阳来得清秀瘦小一些,就是女xing,一看之下也可以分辨出来。
除了少数不在常规范围内的雌阳,成年之后不打耳钉,也恰巧生得高挑修长,兼且荷尔蒙的味道不qiáng烈的,除非他怀孕,或者和他发生过ròu体关系,否则就是雄阳,一见之下也辨别不出来。
绛族其实有三种xing别,雌xing、雌阳、雄阳。而梓天的qíng况,是天生的体内生殖器官不健全,体外生殖器也介于雌阳和雄阳之间的标准,可以说是雌阳和雄阳之间的暧昧人种。
他这个毛病据说也很难治好,除非变xing,彻底地做一个雄阳或是雌阳。但是必须要在成年后进一步观察身体qíng况发育的状况偏向于哪种xing别,才能决定变xing手术的方向。所以李玄梦一直将他拖到现在,怕提前动手术会有风险。
此刻对着无所不知的半神做的祈福仪式,李玄梦便是害怕,梓天这个不完全的“雄阳”参加,会不会触怒半神,进一步降下灾祸。
梓天虽然明白她的顾虑,但是事到如今,他早已无所谓了。从来对爱qíng没有什么遐想的梓天,忽然决定将自己的命运jiāo托给据说是全能的半神,好也好,坏也罢,让“它”给自己指出一条道路。
疾病缠身,甚至xing别不明。他这样的存在,其实应该是上天的一个玩笑吧?
第75章
恭恭敬敬跪伏在地上,梓天身边跪着梓云,梓云旁边是喃喃有辞念着什么的梓宇阳。
忽然觉得梓宇阳这个跺一跺脚便能震惊半个城市的厉害人物,此刻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虔诚的神棍,梓天不禁忍不住嘴角的笑意,更深地埋下头。
梓云似有所感,侧头望着梓天,莫测高深地笑了一下,而后目光扫到了他扭伤的那只脚踝。
梓天心里有些疙瘩,正要瞪他一眼,侧头却发觉梓宇阳忽然很失态地站起身来,狂喜道:“绛族半神赐物!”
梓天好奇一看,却是那高台之上,帘子飘动。在那一拂之间,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美丽脸庞,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是那个美少年?!
他张大嘴巴愣住,再看时,那据说是半神的身影却早已销声匿迹,里面再也没有半个人影。
高台之上的椅子也消失无踪,只余下一块白色的玉石,晶莹透亮,似乎还有隐隐的光泽在通体流动。
梓天怔怔站起,他能感觉得到,这块玉是半神特地给他的。
不是任何人,是给他的。
脑海中似乎回响着那么一句话:【你是我的朋友……我将曲玉送予你,希望可以对你有所帮助,未来的家主。】似乎听见这句话的不止他,梓家一大一小瞠目结舌望着自己。梓天看着梓云难得惊讶的脸孔,不禁涌起笑意。
撤去面具,梓云确实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罢了。
梓天艰难地伸手取到那块曲玉,惊讶地发觉上面系着一条绳子,他戴到了脖子上,却奇异地觉得似乎浑身上下的伤大好了。
他心里霎时高兴起来,默默对着半神道了一声谢,想起还在外面等候的母亲,便走了出去。
阳光充足的午后,站在树下半是含笑半是忧愁地望着他的母亲,身后是梓家家主的居室,梓天顿住脚步,还是向前走去。
他从小跟着母亲,很是颠沛流离。她出身高贵,未婚生子却因为一言不和,遭到当时年轻气盛的梓宇阳抛弃,和家里又断开联系,毫无谋生技能的她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做足了各种打工差事,紧巴巴地过着日子。
或者是生活的磨练,或者是心里始终郁结着一股发泄不去的怨气,渐渐地,即使不吃激素似乎也能够抵挡得过疾病的折磨。渐渐地瘦了下去的李玄梦,当她发觉自己有了足以令自己过上好日子的美貌之后,成了周旋于各个男人之间的所谓“名花”。
任人堪折的名花。
然而在梓天的心里,那个出入各个舞会沙龙的母亲艳光四she的模样,总不及她深夜里有时伏案恸哭的样子揪人心肠。
他们总觉得孩子是不懂事的。但即使不懂事,也不会不清楚真心真意和虚qíng假意的区别。那个在某一次jiāo际应酬的舞会上和母亲重逢的梓宇阳,自己血缘上的亲生父亲,如果真的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珍惜爱护母亲,何不将虚伪的眼泪留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抛洒?
又何必声称自己受着莫须有的良心的折磨,更不必软硬兼施,反正,母亲早在十五年前,图的就不是那张属于qíng妇的席位。
如果不是李家到了风雨飘摇的境地,而梓家的财力足以力挽狂澜,那么母亲,今天是否可以不再受这个气?
望着走出来的梓云,脸上挂着仿佛阳光般炽烈美好的笑容,口气温柔和熙得像是入口即化的巧克力,带着善意的香气:“祝你十五岁生日快乐,弟弟。”
梓天站住了,这一刻,他算是明白自己先前说的那席话bào露了自己嫉妒和愤恨的内心,而眼前这个人,这个血缘上的兄长,这个似乎含着金汤匙的贵公子,其实只是他迁怒下的副产品。
梓云应该是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
阳光下他忽然觉得脸皮热辣辣,不敢看眼前这个人。
不管怎么样,没有人有义务去讨好一个不必要理会的人,真心还是假意,又有谁说不是参杂各半呢?只要这一刻他是真诚地对自己释放友好,为什么还要再持续这种不必要的冷淡和讥讽的态度?为什么要像是一个更年期的女人那样多疑和敏感?
梓天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点头道:“谢谢你。”
梓云真心地弯起嘴角:“我不否认,你得到半神的眷爱,我现在妒火中烧,恨不得狠狠将那块玉抢过来。不过半神在上,我不敢。你愿不愿意借我一看?”
梓天慡快点头:“好,给你。”
梓云接过玉,却不忙着看,只是盯视着梓天漂亮纯真的丹凤眼,自我、任xing,可是真挚,他甚至没有办法长久地憎恶一个人。他并不单纯天真,可是却实在是一个可爱的少年。这和外表无关,他明白半神说的话了。
他暗自叹气,伸手挽住了对方胖乎乎的肩膀,笑道:“不要再拒绝我的帮助,苏望那群人,还不够资格欺负我的弟弟。”
梓天倔qiáng地道:“我自己处理。”
梓云大笑:“好,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你的哥哥,一个条件。”
“什么?”
“如果你要自己解决一切,那就必须要拥有足以解决一切的能力。”梓云目光炯炯,“跟我来,我带你去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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