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千山/当时明月在_流水潺潺/流水无情【完结】(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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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无痕双眉一轩:“王爷。”

  澹台仪隆冷笑道:“你肯承认就好,你本是朝廷命官,伪造死讯也就罢了,居然还改名换姓,作到将军之职。这,可是欺君之罪!”

  原来哄骗不成又改做了威吓,难怪他有恃无恐,易无痕走出两步,在回廊的护栏上一坐,悠然道:“听王爷的口气是准备要参我一本了?”

  澹台仪隆倒负双手,嘿嘿冷笑。

  易无痕掸掸衣上的细褶,又道:“那么……王爷的奏本是准备递给谁呢?皇上?以王爷目空一切的脾气,却如此执著于我一个小小的武将,不惜陪酒聊天,甚至牺牲色相,请容微臣大胆猜测,王爷只怕已经见不到皇上了吧?那这本子又该递给谁呢?”他一个字一个字的缓缓说来,一双仿佛能dòng悉世qíng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澹台仪隆。

  澹台仪隆忽然觉得害怕起来,那是一双鹰一般的眼睛,而自己似乎就是它要寻找的猎物,它正在敏锐而毫不容qíng的捕捉猎物崩溃时的表qíng!

  背脊上冒出一阵冷汗,澹台仪隆发现他翻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过度低估了他的对手!站在面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七年前一骗就成的傻小子,他已经脱胎换骨,再世为人了!

  见澹台仪隆不说话,易无痕悠悠然接了下去:“对了,现在是太子监国,王爷那一本看来是要投到太子那里去了,太子会有什么反应呢?”

  如此用人之际,太子当然不会治易无痕的罪,他只会以此作为条件要挟,然后太子的阵营中又多了一员大将。这一点,澹台仪隆清楚,易无痕也很清楚,所以他在看澹台仪隆,眼中满是嘲弄。

  无计可施,澹台仪隆突然跳起脚来:“你到底要怎样?怎样才肯为我所用?”

  “我不想怎样,也不想为你所用。除非……”

  澹台仪隆眼睛一亮:“除非什么?”

  “除非……”易无痕站起身,来到澹台仪隆跟前。

  过进的距离和两人身高的反差让澹台仪隆感到莫名的压迫,不由自主倒退一步。

  易无痕见状一笑,双手扶住他的肩膀,脸孔贴脸孔,在他耳边低声道:“除非……你也被我压一次。”

  “你说什么?”澹台仪隆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是王爷,尊贵的王爷,怎能如此受人屈rǔ?他周景轩是个什么东西!

  绝美的面容乍青又白,反手一掌狠狠地掴上对方的脸,怒道:“你休想!”怒气冲冲的转身,拔腿就走。

  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这个无赖!死也不要!

  斜倚在栏杆上,望着那怒气冲天的背影渐行渐远,易无痕轻轻抚摸自己微痛的脸颊,笑了。

  受了这样的侮rǔ,傲慢如他,应该不会再来了吧?那就好,终于可以清静几天。

  一阵风chuī来,穿过园中的树丛,那树叶便不停的作响,沙沙沙,沙沙沙,真是……吵死了。

  第二十七章

  “王爷,王爷!不好了!娴妃娘娘归天了!”

  “什么!”从好眠中被叫起,正准备发脾气的澹台仪隆被这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吓得睡意全消,一下从chuáng上窜起来,“你胡说什么?我母妃早间还好好的!”

  “小的、小的没胡说,娘娘得的是bào病,半夜里就没了气儿……”

  娴妃的尸体就停在她的寝宫里,衣束整整齐齐的,容色平静,就像睡着了一样。澹台仪隆大叫:“你们胡说,我母妃明明还活着,还活着。”

  人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他低下头,娴妃的脸忽然变得漆黑如墨,血水顺着她的七窍流了出来。

  有人拉开澹台仪隆,娴妃的尸体被迅速装入棺材,抬出去下葬。

  澹台仪隆急了,拦在棺材前面:“不能下葬,不能下葬!你们看不出么?我母妃是中了毒,她是被人毒死的!”

  “隆儿,不要闹了,早些让你母妃入土为安吧。”

  父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已然苍老的脸上只有悲伤。他想申辩,可一转身,棺材就被抬远了,然后父皇也跟着去了。

  他想去追,可两只脚如同被铁钉钉在地上,半分动弹不得,只能望着那渐渐远去的人影拼命大叫:“不要走,回来!我母妃是被害死的,要查出凶手为她报仇!”

  “既然你已经开始怀疑,我们就容不得你了。”

  不知何时,皇后和太子出现在他跟前,两人的脸都是yīn恻恻的,带着残忍的冷笑。太子的手上拿着一根绳子,一套就套上了他的脖子:“你就跟你娘一起去吧!”

  绳套蓦的收紧,澹台仪隆呼吸一阵困难,他挣扎着大叫:“放开我,放开我!救命,救命……”

  “王爷,醒醒,醒醒啊!”

  手被人紧紧地握住,澹台仪隆睁开眼,就看到王妃王氏那担心的脸。

  “我又做恶梦了?”

  王妃点点头,小心翼翼的为他擦去额头的汗水。

  澹台仪隆翻身坐起:“现在是什么时候?”

  “约摸四更天了。”

  才说完,遥遥听见外面梆子打了四下。

  澹台仪隆叹了口气:“还早呢。”

  “是呀,还早呢,再睡一会儿吧,王爷这些天都没能好眠。”王妃在一旁劝道。

  澹台仪隆不答,忽道:“你听,什么声音?”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嘈杂的人声,王妃也觉得奇怪:“这夜深人静的,闹腾什么?”

  澹台仪隆扬声叫道:“外面是谁当夜?”

  有个小太监赶忙跑了进来。“王爷。”

  “怎么这么吵?”

  “回王爷,不是咱们院里吵,是外头正在捉谋反的逆贼呢。”

  澹台仪隆皱起眉头:“哪儿来的逆贼?”

  “回王爷,是寿禧王。据说他‘结党谋逆,意图犯上’,已经被太子下令连夜抓拿了,现在正在大街小巷的搜他的余党。还问咱们府里的人见没见着可疑人物呢。”

  澹台仪隆身子一晃,险些向后仰倒,王妃连忙将他扶住,担心的叫道:“王爷?”

  澹台仪隆两眼发直,喃喃地道:“太子终于忍不住下手了,这回是五哥,下回……是谁呢?”

  再次站在平南将军府前,澹台仪隆自己都想不到。他以为他永远不会再踏上这个门,可是寿禧王的死状不停的在脑海中徘徊,让他颤栗不已。

  几乎没有正式的审讯,寿禧王,他的五哥,就被太子以“非常时期应用非常手段”为由,判了个“斩立决”。不是毒酒,也不是白绫,是砍头。像普通的臣子百姓一样,被剥光了上衣,锁进囚车里在街上游行,最后被押到闹市中央。监斩官一声令下,手起刀落,身首异处!

  外面围观的人山人海,没有人对这个落难的王爷表示同qíng、尊重,人人都象在看热闹似的在那里嘻嘻笑笑,指指点点。

  什么皇家的风范,什么王爷的尊严,全都dàng然无存,只剩下了屈rǔ!

  就连刑台上洒下的鲜血,也被几盆清水泼下去,冲刷得gāngān净净,和泥土混在一起,没有分别。来日市集,千人踩过,万人践踏。

  这样卑微的死法让他呕吐。他不怕死,可是他绝不能让自己如此没有尊严的死去!

  所以,他来了。

  被带到大厅的时候,里面只有易无痕一个人。带路的仆人躬身想要退出去,澹台仪隆加了一句:“把门带上。”

  那仆人不敢自行答应,回头请示自己的主人。易无痕缓缓的点了点头。

  大门慢慢的关上了,隔绝了阳光,也隔绝了喧嚣,只剩两个人的厅里空气更加凝结。

  澹台仪隆紧张地说不出话来;而易无痕则面无表qíng地看着他,似乎在揣摩他的来意,也没有说话。

  许久,终于找到自己声音的澹台仪隆抖声道:“你那天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易无痕剑眉一挑:“什么?”

  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澹台仪隆脸色惨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声道:“是不是我答应了你,你就肯帮我?”

  易无痕眸光一闪,疑惑地道:“你肯?”

  “我不是来了么?我只问你,你的话算不算数?”

  易无痕想了想,点点头,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好吧,先脱衣服。”

  “什么?”澹台仪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说,你先把衣服脱了我看看。”易无痕冷冷的抱起双臂,淡淡地道,“在做之前,总得先验验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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