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千山/当时明月在_流水潺潺/流水无情【完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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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景轩听他语气,显然是对自己失望至极。少年人做事全凭一股血气,哪里肯在心上人面前认输?周景轩涨红了脸,一把拍开冯时彦扶住自己的手臂,粗著声音叫道:“刚才的不算,是我自己脚滑了,咱们再来比过。”

  看他明明痛得龇牙咧嘴,还偏偏要逞qiáng,冯时彦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再看自家主子,笑嘻嘻的只等看热闹。心想此事难以两全,只好先顺了八皇子的意,给这周公子一点教训,只要不伤到筋骨,在安定侯那里也jiāo代得过去。

  这麽一想,手上就宽松了许多,只在肩头、手臂、大腿、臀部等远离要害的地方给周景轩不轻不重的来几下,迫他自己求饶。

  哪知这周景轩竟铁了心一般,一股牛劲上来,不管挨多少拳脚,就是咬紧牙关不肯求饶。而澹台仪隆不时在一旁cha两句风凉话,更是起到了煽风点火的效果。

  又几十招下来,周景轩身上已不知中了多少拳脚,衣裳也破了,脚也跛了,手臂一不留神打在自己鼻子上,顿时鼻血长流,要多láng狈有多láng狈。冯时彦委实看得不忍,gān脆一记手刀击在他後颈上,将他击昏在地。

  “起来呀,接著打呀。”澹台仪隆在周景轩身上踢了几脚,见他没什麽反应,这才确信他果然是昏了过去,颇觉扫兴,“真是没用,才这麽几下就受不了,都没热闹好看,不玩了。”转身走向房中。

  “殿下,周将军怎麽办?”

  “管他做什麽?他喜欢睡就让他睡个够吧。”澹台仪隆回头嫌恶的看了一眼,挥挥手,飘然而去。

  冯时彦只得苦笑,有些怜悯的看著地上兀自昏迷的少年,心想惹到了这个小魔星,日後只怕还有你受的咧!

  周景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很小的屋子里,脑中兀自有些混沌,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回忆起昏迷前的qíng景。他挣扎著想要坐起来,哪知只是微微一动,全身上下的骨头就叫嚣个不停,让他又重重的跌回chuáng上,并发出一声惨叫。

  “周将军,你醒了?”有个宫人打扮的女子端著托盘走进屋来。

  “这是哪里?”

  “皇宫呀。你受了伤,冯侍卫将你送到这里,命奴婢照看。”

  “冯侍卫?”周景轩愣愣的看著天花板,问:“那八皇子呢?”

  “八皇子?奴婢不知道。”宫女老实地摇头。她身份低微,只是负责打扫僻静的宫苑,根本没机会见到八皇子。“先喝碗粥吧,你都昏迷一天了。”

  周景轩压根没把她的话听在耳里,想起比武时的qíng景,心想自己在八皇子面前失了颜面,他一定对自己失望透了。不行,一定要找他好好解释清楚!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挺身就要坐起来,却忘了他现在根本动弹不得,前劲一松,连人带被一同滚落chuáng下。

  以後的几天里,周景轩依旧下不了chuáng,他总是盼著澹台仪隆会来看看他,可是脖子都盼长了,澹台仪隆的身影却始终不见。

  这期间冯时彦倒是来过一回,周景轩照例问起澹台仪隆,对方也没说什麽,只劝他好好养伤。

  周景轩心下甚是沮丧,知道自己一定彻底被八皇子嫌弃了,想了想,忽道:“等我好了,我拜你为师,你来指导我武功行不行?”

  冯时彦大惊:“在下武功其实不值一哂,周将军……”

  周景轩打断他的话:“我是诚心诚意向你求教。我爹爹的武功是好的,可惜我没好好学,以至丢了他老人家的面子,我现下後悔了,你……是不是不愿教我?”

  “在下不敢,周将军不惜屈身求教,在下自当倾囊相授,只是……唉!”冯时彦何尝不明白周景轩突然要修习武艺的理由,而他更明白的一点是,任凭周景轩再怎麽用心,八皇子的态度也不会改变。这一腔心意,对那无心之人,注定是要付诸流水的。

  第六章

  好不容易盼到伤好的差不多了,周景轩又一次来到“烨华阁”。出乎他意料的时候,澹台仪隆见到他居然没有生气,反而满脸堆欢的招手唤他过去。

  “你来得正好,我正说要去骑马呢,一起去吧。”他今天一身劲装短打,果然是要去骑马的样子。

  周景轩自是乖乖应命,只要能跟在八皇子身边,怎麽都是好的。

  一行人先去御马房选马,澹台仪隆等人都有自己的专署坐骑,只有周景轩的留在家中。澹台仪隆指著马厩里一gān马匹,道:“你自己选一匹吧。”

  周景轩左看看右看看,笑道:“都是上等良驹,看得我眼都花了,也不知道该选什麽。”

  “既然这样,我帮你选。”澹台仪隆指著其中一匹马道,“就它如何?”

  周景轩见马甚是高大,通体毛色乌黑,只四肢马蹄是白色,身姿矫健,不由喝了一声彩:“好一匹‘四蹄踏雪’,就是它了。”跳过栅栏,去将马牵了出来。

  一旁御马房的主事太监忙道:“秉殿下,这马是‘西罗’国新进贡来的,xing子爆烈,尚未被驯服,还是让那位将军另选一匹吧。”

  “是吗?这样才有意思。”澹台仪隆嘴边泛起一丝诡笑,“我告诉你,那个是安定侯的公子,将门之後,你还怕他对付不了一匹马?退下!”

  那太监不敢再说什麽,只是暗中为周景轩捏了一把汗。

  远远的只见周景轩刚刚骑上马背,那马便用力一掀。好在他紧紧抓住了缰绳,才没被甩开。

  澹台仪隆“咦”了一声:“还有两下子。”

  扬声叫道:“景轩兄,我看那马xing子太烈,不易驯服,不如换一匹吧。对了,时彦的马xing子温顺,不如你们两个换过来。反正他武功很高,应付的来。”

  被他这麽一说,又当著这许多人,周景轩哪里放得下脸来?一张脸又已经涨红了,叫道:“我应付的来!”双腿一夹,催促著马儿前行。

  那马岂肯听他摆布?一声长嘶,在马场里撒起欢儿来,横冲直闯,一心想把周景轩摔落在地。而周景轩则是伏在马背上,只觉心肺几乎都要颠簸错位,就是死死抓住不肯放手。

  冯时彦悄悄走到澹台仪隆身边,轻声道:“殿下,别再玩了,再这样下去怕要出大事。”

  正说著,只听众人惊呼一声,却是周景轩从马背上摔落下来。本来这也没什麽,可他的一只脚还别在马镫里,出脱不来,顿时被马拉著在地上拖行。

  只见那马一直围著马场的栅栏游走,被拖在地上的周景轩时刻都有撞在木桩上的危险。人人都脸上变色,不知该如何是好。澹台仪隆也没想到事qíng会到这种局面,煞白了一张俊脸,开始觉得害怕起来。“怎麽办?怎麽办?”

  忽然一个人影越众而处,跳过栅栏,几个起落便已追上了那马,手中长剑一挥,已将马镫斩断。那人去势不停,飞身跃上马背,用力一勒缰绳,随即一掌击上马头。那马上哀嘶一声,停了下来。

  这几手gān净利落,众人只看得惊心动魄,好一会儿,才发出雷鸣一般喝彩声。澹台仪隆赞道:“时彦,果然还是你最厉害。”原来拦马救人的正是冯时彦。

  冯时彦将马jiāo给赶上来的马夫,走过去将周景轩扶起:“没事吧?”

  周景轩身上衣襟都被磨烂,四肢也是鲜血淋漓,倒没伤到筋骨。只是惊魂甫定,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摇摇头。

  见他没事,澹台仪隆反倒恼了,冷哼一声:“好好的兴致,全被搅和了。时彦,咱们不去了,回宫!”说罢,拂袖而去。对受伤周景轩连一个安慰的眼神都没有。

  周景轩僵在那里,见众人看自己的目光有怜悯的,有嘲笑的,每一道目光都如一柄利剑,刺在脸上火辣辣的痛。

  第七章

  从那天起,澹台仪隆三不五时的就要作弄周景轩一回。最初也许只是为了泄愤,当然能bī得这小子自己受不了落荒而逃最好,本来他就不希罕什么伴读,就怕在父皇那里不好jiāo代。可渐渐的,他似乎从中找出些乐趣来,开始觉得有个傻瓜在身边时时刻刻供他开心也没什么不好。而在他绞尽脑汁变出花样作弄周景轩的时候,日子似乎也不再那么无聊了。

  像这天,澹台仪隆“不经意”的在周景轩每日到烨华阁的必经之路上徘徊,又“不经意”的被前来当值的周景轩看到。

  “殿下,你在找什么?”眼见澹台仪隆半屈着身子在烈日下寻寻觅觅,周景轩忍不住问道。

  澹台仪隆似乎这时才发现他,先是吃了一惊,随即装作无事的模样,道:“我没找什么,我在闻花香。”

  其实现在已经入夏,绿树葱茏,花儿却是少见,而澹台仪隆身边根本连个花苞也没有。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谎话没编圆,顿时发作起来:“你管我做什么,太傅就要来了,还不快去?我等等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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