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连连道歉,道:「王爷您原谅这个,出了点大事才这样,平时他们都不这么的。」
我冷哼了两声道:「不就是倒了一个宰相么,倘若倒得是太子,他们难不成还上梁揭了茶馆的屋顶?!」
小二吓得连茶水都洒了,本王摇了扇子出了门。
二哥一战大捷,我的门前……又热闹了起来。
元宝红光满面,一派实力王爷管家的派头,我回去那会儿,他正合着手皱着眉看着新送来的礼品,淡淡地道:「我家王爷这些东西是不收的,您还是拿回去吧!搁我这也没太大用处,府里头的千年长白山老参都还吃不了,哪里用得上这些百年参?!」
我听了差点咬着舌头,千年长白参,你也不怕本王用了喷血。
门一推,我进去了,元宝见了我,立刻起身敛眉收脸地道:「王爷,您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端足了架子坐到了椅子上,看了一眼厚厚的礼单,心想这元宝也不收,显然他最近收礼只怕收得手都软了,嘴里淡淡地道:「这都是哪位大人客气?」
下面一位管家模样的小老头连忙上前道:「回晋王的话,这是户部卢大人给您的效敬!」
「卢大人?」我略略一侧头,元宝附耳小声道:「大皇子的人马!」
我听了微微一笑,大哥这几年风头很劲,手下很是招了一批这种见风使舵的墙头糙。
「那就收下吧!回去告诉你们卢大人,我多谢他的美意了。」
那管家送了半天送不进,没想到我一回来就收下了,不由喜形于色,连声道:「应该的,应该,小人告退!」
元宝见他出了门才道:「这卢义在户部是有名的剥皮老虎,有钱的很,这么几根人参你就收下了?」
我一笑,道:「剥皮老虎,如今我就要剥了他这层皮,让他倾家dàng产!」
隔了几日,我便称病不出,元宝差人叫卢义问话,说是要查清这人参到底从何而来,累得我才喝了一盅参汤,便口鼻流血,把卢义吓得是魂飞魄散,连声在屏风外面喊冤枉。
我躺在chuáng上冷笑了一声道:「我看你是大哥的人,才收了你礼,没想到你却暗藏歹心,我回头去问问大哥,可是他瞧着我这个十九弟不顺意?」
卢义更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大哥还没下台呢,他就两台靠,大哥不整死他才怪。
元宝道:「我都说这百年的新参吃不得,糟粕多过jīng华!」
我在chuáng上差点笑死,一棵百年的老人参还糟粕多过jīng华,你倒不怕被人埋汰死,嘴里则道:「得了,以后这种廉价东西不吃了,你给我做的温玉chuáng呢,弄来我也好败败火调理调理。」
元宝悠悠地道:「这chuáng好做,只是这回族的温玉不好去,还要至少有拳头大小,我不计代价收购,也还差着十个。」
卢义总算听明白了,连声道:「此事王爷无需劳心,下官来办,下官来办!」
元宝一听,道:「我倒是忘了这里有一个现成的人物,天底下什么好东西买不着会叫卢大人为难的,这就麻烦卢大人了。」
卢义道:「不麻烦,不麻烦。」
我略作和颜悦色地道:「那此事就劳卢大人了。」
卢义似乎松了一口气,道:「不敢,下官应该的。」
等他退了下去,我冷笑了一声,道:「十个拳头大小的羊脂玉都憾不动他,看来剥皮老虎名不虚言啊!」
元宝恨恨地道:「那刚才应该项说是二十个。」
我悠悠地道:「急什么,以后卢大人有得为我这张chuáng忙,难不成他解决了chuáng板就不想我的chuáng架子了么?」
元宝听了扑哧一笑,还没开口,便听人笑道:「难怪元英几日不露面,原来忙着发财。」
我一听那沙沙的嗓子便微微一笑,道:「许人发财,就不许本王沾点露水么?」
紫式微踏了进来,元宝识趣地退走,我也不起身只撑着脑袋由上而下地看着他,道:「你今日又怎么有空闲来瞧我?!」
「你有四五日没来瞧我了么!」紫式微一甩袍子坐到我的chuáng边,微笑道:「我来瞧瞧你是不是真病了。」
我斜眼看他,道:「原来你是想我了?!」
紫式微哈哈一笑,道:「我是怕你想我呢!」
我伸了个懒腰将头埋到了枕头当中,紫式微在我背后悠悠地道:「你又听说书去了?」
我嗯了一声,紫式微笑道:「李可也就罢了,这个人我看不是什么善类。」
我起身,板着脸道:「我还就李可了。」
紫式微皱眉道:「你这人,怎么属驴的。」
我冷笑了一声,道:「我认识你七八年,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紫式微哈哈一笑,道:「我都还没生气,你倒耍起威风来了。」
我坐在那里,突然想着自己为什么而生气呢,真是没来由,这么想着突然一笑,拥被接着睡。
紫式微在背后戳了我一下,道:「你是不是对我喜新厌旧了,嗯?」
我微微一笑,道:「人人都道我风流晋王,不喜新厌旧又哪里能风流。」
紫式微到这会儿才似乎略微有一点儿生气了,淡淡地道:「说得是,论自在洒脱自然是谁也不及晋王。」
他说着又道:「你乏了就睡吧,我去了!」
我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了,门外元宝拉长了声音道:「老马头,把那只野獐鹿切成薄片,今天吃烤ròu!」
我听紫式微一笑,道:「你王爷不舒服,吃清淡点吧!」说完便走远了。
我不用看,也知道元宝必定是一脸的郁闷。
我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突然大叫了一声,把门外的元宝吓了一跳,连忙进来道:「王爷,你当真不舒服。」
我哼哼了几声,元宝急得道:「快叫郎中……王爷你哪里不舒服?」
我用手指着胸口,道:「心口疼!」
元宝立马甩头,道:「不用去请郎中了,别làng费那钱!」
我怒急,抬脚就给了元宝一下,道:「你这欺上瞒下的狗奴才!」
第九章
西夏皇朝二十五年,皇太后奶奶再次与我重归于好。
秋季狩猎,她老人家按前几年惯例,携着我的手进了皇家猎园,笑道:「小猴子,今天园子里可好玩得紧,听说放了一些白老虎,哀家说了,谁打着白老虎,哀家便另外赏金百两。」
我听了哈哈一笑,道:「那皇奶奶等着,英儿替你去去一只过来,剥了它的皮,给皇奶奶置件冬袍。」
皇太后微微笑道:「不着急,英儿打老虎,要有耐心。」
我扫了一眼场中的人,父皇身体不佳,照例缺席,其余的人都到的很齐,就连前几日被皇奶奶罢了兵权的三哥淮王元密也在。不知怎么,我感觉看他的时候,他似乎有一点紧张,转脸瞧了我一眼,那一眼里有很多的内容。按理说皇上不在,代天的应该是二哥太子,但这几年里皇奶奶都指了大哥代天祭祀,其用意不言而明。但自宰相倒台之后,太后奶奶这一年所作都似乎是与太子二哥重修旧好,比如削了拥戴大哥三哥的兵权。
我正胡思乱想着,皇奶奶开口了,果然道:「皇上今儿说了,今秋由太子来代天祭祀,皇上身体欠佳,盼着上天感我朝继位者厚德贤良,多赐些恩福于皇上。」
二哥穿了一件枣红色的马服,护额下我只看到他一双长长的乌眉,只见他弯腰行礼,道:「诺!」
太后奶奶依然是笑如chūn风,只道:「去吧!」
二哥领了祭祀典文,一步一步朝着祭坛而去,许是三哥看我的那眼话里有话,我心中不禁多了一分心思。
秋季的猎场风很大,chuī得各营的旗帜猎猎作响,我游目四顾,今天说是要打白老虎,所以场里面比起往日来多了许多家将。按惯例,狩猎会都允许携带刀剑,自然按往常一般,人人骑马携剑,只是我见有许多人qíng不自禁地将手按在剑柄之上,我的心突然一下子吊了起来,用力看去,风一chuī,似乎祭坛的行天旗子后面均配有刀手。
我猛地站了起来,话到嘴边变成大叫道:「小心刺客,保护太后!」
我一句话出口,大哥三哥领着场中所有的家将们都举刀冲向了二哥。
二哥已经站在了祭祀坛之上,他回转身,冲着云集而来的人,微微一笑。
他脸上的笑还有余韵,从场外杀进了不少黑衣人,这些人均是江湖好手,手起刀落,家将们的脑袋像落了一地的西瓜似的滚得到处都是。我之前老听人形容当年前太子府里人头似西瓜似的滚了一地,当时怎么也想不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如今活生生地再现,我总算明白了一地的人头西瓜是个什么模样。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两腿发软,却不得不站在原地,因为太后奶奶还坐在那里。
她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看着,面不动声,我回转头道:「奶奶,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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