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朕的耐xing,朕的善心等等……”
这句话的含义太深太深……所以,灼儿只会想到最浅的一层吧……
“那……如果我想要皇帝哥哥最宝贝的东西呢?”毫无心机,口快的问了一句。
一丝yīn云悄悄覆盖了那双满含怜爱的眸子,李安世第一次用一种虚假的笑容看着玄灼。
“哦?灼儿想要什么?朕的江山吗?”
听不出言语中隐隐的深义,看不出那丝笑容已然变质,玄灼笑着说:“我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再说”
“呵呵,是吗?好啊,朕也很想看看,你到底想要什么……”
一道微乎其微的裂fèng,悄悄出现在二人之间,只是玄灼还没意识到……
……
陈枫眉头紧锁,说不尽的烦闷。一则为皇上对自己说不出的厌恶,二则为玄灼与自己翦不断理还乱的莫名qíng愫……
何为忧人自扰?此为是!
穿过‘泻玉峰’,但见奇花烂漫,佳木茏葱,一缕清泉,由花木深处倾泻峰下,白石为栏,环抱池沼,水雾扬散,虹绕碧涟。
“不愧是皇家手笔,一糙一木尽显奢华糜费”
陈枫感叹道,饶过翠叶芭蕉,忽见一抹雅白,在碧池畔转来转去,焦急之待尽入眼中。
“灼儿”陈枫不由喜上眉梢,竟会有此巧遇?
“陈哥哥”
只见玄灼身着五龙腾云白蟒袍,将纤小的身段衬露无遗,额上勒着双龙捧珠抹额,那中间的明珠,灿若明霞,莹润如苏,一看即知是粒罕有的宝珠。一身奢华,却无半点俗腐之态,反而飘逸淡雅。
陈枫的脑中,只有两字:好美……
“陈哥哥,你帮我把那个拿回来好不好?”玄灼拉起陈枫的手,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纤纤柔荑握在手中,柔若无骨,如温泽润玉,令人不忍释手……
“什么东西?”心旷神怡的陈枫傻笑着问,只怕此时玄灼要满天繁星,他也会一口应下。
“我的暖玉鸾珮,刚才一不小心脱落,我本想冲洗一下,谁知道掉到那个水池里了”
陈枫顺着玄灼所指,看到潺潺溪水汇聚一池,只是那池水并非深不可测,反而清透的一目了然,就算玄灼这等小童下水,也仅会及膝而已。而那暖玉,身处水中,竟变得微绿,发出彩彩异光,也不难发现。
于是,陈枫有点奇怪了。
“不就在那里吗?水也不深,你为何不下水?如果我没来的话,你怎么办?”
“我……我不敢……”
“不敢?”
玄灼怯生生地看着那粼粼清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怵意。
“你怕水?”
熠熠星眸闪过一丝泪光,玄灼点了点头。自两年前溺水之后,不知为何,一近聚水之地,便心慌意乱,脚下如绵……
陈枫虽略有耳闻当年一孩童与皇上对歧,最后投湖救人,但却没在意那孩童姓甚名谁,以至于更没想到便是眼前之人。
“呵呵,难怪陈哥哥我今天突起游园雅兴,缘是灼儿在此有难,上苍有意,英雄救美,天意天意”
玄灼才不管他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话,只一心想着那块玉珮。
陈枫下水,捡起触手可得的鸾珮,心下窃笑,如此轻巧易事,还可赢得美人一笑,真是便宜自己了。
手中握着那块暖玉,陈枫连连称奇,由那冰水之中拿出,不但未有一丝寒意,反倒是那周围的冷水也被暖热似的……
好个罕物!
“这可是你家传之宝?”
“不,这是先帝御赐之物,父亲传我的”
兴高采烈的从陈枫手中接过玉珮,小心翼翼地擦拭净,有点笨手笨脚得想戴上,却总也戴不好。
陈枫看着玄灼憨实可爱的动作,不禁笑出声来。两道嗔光she来,不高兴的嘟起了小嘴,陈枫忙qiáng忍住笑意。从玄灼手中拿过玉珮,一边心底暗暗发笑,一边帮他戴上。
“谢谢陈哥哥!”立刻扬起满脸灿笑,某人心头一dàng,顿时不知身在何方……
“灼儿可还住在崇光殿?”带有那么点醋意,怏怏问道。
“不,我在蓼凝轩住”
“蓼凝轩?不是灼王爷在那儿住吗?”
哎……罢了罢了……有人笨到如此,真是无话可说……
玄灼用食指指向自己,笑了起来。意为:我就是灼王爷啊 可陈枫只道他鼻上有什么异物,很认真的端详了一通。
“没有东西……你还未说你为什么住在蓼凝轩?”
玄灼蹙起黛眉,继续指着自己的鼻子:“灼王爷!”
“灼王爷怎么了?”依然不解……
哎……此子又岂是一个‘笨’字了得?
……
第十一章
由宣政殿退朝,李安世有点百无聊赖得走向御花园。
小顺子深知一向一下朝就跑往蓼凝轩的皇上,连着数日未近蓼凝轩,自然有点失意……看来玄灼那日一句无心之言仍令皇上耿耿于怀啊……
其实玄灼小孩子秉xing,总喜欢做些什么吸引李安世的注意,若非在乎,又哪会如此?正因为喜欢,才会想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喜欢自己,所以屡有荒唐之举,也不过是为dòng悉对方会容忍到什么程度……
可是,小顺子却不能将这些话告诉皇上……
因为在皇上的生命中,没有试探,只有最直接的动机与赤luǒluǒ的yù望。因为每一份试探都会以鲜血为代价,每一份yù望都会以生命为筹码,这赌约太血腥太沉重……皇上不能有任何的破绽,每时每刻都警戒着不知名角落里暗藏的杀机,毕竟,窥探皇座的数之不尽,而死守皇座的,只有一人……一个闪失,一次大意,都将令自己成为他人皇图霸业的垫脚石……
皇上宠爱玄灼,正是因为在那个孩子面前,可以放下所有的戒备,可以放松所有的心智,那是诺大皇宫中,唯一一个可令皇上安心的人吧……
而小顺子更知道,皇上那龙袖内,永远藏着一把短匕,即使与玄灼谈笑风生,那虚掩的袖中之手仍紧紧地握住匕柄……在防谁?也许没有特定的对象,只是习惯xing的动作吧……
看着永远紧绷jīng神的李安世,小顺子忽然有点感慨,当皇帝到底有什么好?连就寝之地也要每每更换,以免被人预先埋伏……
而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李安世,又怎么可能不处处设防,步步为营?又怎么可能像普通人一样轻松的应对着别人的戏侃之言?
“灼儿!!”
一声龙吼,惊得小顺子收回了跑走的思绪。顺着李安世愤怒的目光,看到了清松徊桥上抱着玄灼的陈枫。
小顺子禁不住摇了下头,哎……这个陈枫啊……还没发现皇上对他的厌恶之意来源于何处吗?
“皇帝哥哥!”
多日不见李安世的玄灼高兴的挣脱陈枫的怀抱,奔向李安世。李安世当即拉住玄灼的手,用明显示警的目光看着陈枫,可是……这个陈枫却仍在为玄灼由自己怀中挣脱而黯然神伤。
“哼!色yù熏心,难成大事!”
李安世冷冷道,拉起玄灼便走,小玄灼冲陈枫摆摆手,以示告辞,但马上被李安世很不高兴的抱了起来,快速离开。
小顺子看着皇上恨不得跑起来的走法,苦笑了起来。
皇上啊皇上,这陈枫虽有点意乱qíng迷,但也犯不着说他‘色yù熏心’吧……能被您如此厌恶的原因,还能有它吗?哎……陈枫啊陈枫,你也确实过于儿女qíng长……莫非你仍未发觉此灼非彼卓?
但小顺子哪里知道,陈枫早就知道此灼非彼卓,只是不知道此男非彼女罢了……
“小顺子谢过陈将军将灼王爷带回”还是好心提点他一下吧……
“什么灼王爷?”果然……
小顺子故作惊讶道:“陈将军还不知道刚才那位便是蓼凝轩的主人,灼王爷吗?”
“什么?!”晴天霹雳,直震得目眩耳鸣。
“他便是刑部尚书玄鄂玄大人之独子,玄灼,更是这皇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未入皇谱的灼王爷呀”
零星的片断一幕幕涌现在陈枫的脑海,原本看似无关的qíng节串连了起来……结果,竟无一不是在嘲讽陈枫的后知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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