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她怎么了?她是你姐姐啊!!你真狠得下心?!”
失算了……真得没想到……原本只想浇熄这段恋火,令它永不复燃,却没想过……也许……会令灵儿陷入杀机……
李安世冷冷的笑着,看着一瞬间苍老的女人,那风华绝代的翩翩风采再也不复存在……
“你好狠……你不会是哀家的孩子……不会的……”喃喃着,忽然太后吼叫起来:“你是王贵人那个贱女人的孩子!!难怪王翰龄会对你言听计从!!你们才是血亲!!你与他滴血认亲?!所以他才会帮你?!”
“怎么?朕不是你的孩子,你心里会好过一些?”李安世狡黠的笑着,俯下身,悄悄地说:“朕是与他滴血认亲……只是那血……却不是朕的……”
太后愣在当场,李安世大笑了起来,为自己一吐报复的快感而大笑起来。
忽然,太后也大声的笑了起来:“李安世,你以为你很聪明?你错了!真正聪明的,是先帝!他留下的这个谜团,会是你一生的痛!你爱灵儿,她可能是你的姐姐!你娶王怜卓,她可能是你的妹妹!哈哈哈,到底谁可怜?真正可怜的是你!你不敢认亲,因为无论怎样,你都会背负乱伦的罪名!!现在哀家不管你到底是谁,只觉得你好可怜,哈哈哈哈哈,你一生都会为自己的身世难堪!!”
“说够了吗?说够了就上路吧”淡淡地,平静地,没有因她的话言而刺痛。
“你真敢杀了哀家?你亲政在即,却弑母在先,你以为众臣会坐视不理吗?”
“没人会知道的,母后”
李安世微笑着,拍拍手,一个绝美的女子怯生生的由帘账后走出,弯身跪下。
太后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孔,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当即明白过来。
“哈哈哈,你竟找人假冒哀家?你竟不能容哀家到如此地步?如此迫不及待要至哀家死地?!”
“没错”
李安世的回答令太后的笑声渐渐变小,最后变成了轻轻的抽噎声。
“安世……皇儿……哀家是真的将你当做自己的孩子啊……”
“哦?那儿臣是不是该感恩戴德?”
“你……”太后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李安世,哭叫着:“你以为你与哀家形同陌路,多次顶撞,哀家却从不提换帝之事是为何?你以为你为了灵儿与哀家翻脸,势同水火,哀家却不休帝是为何?你以为玄灼之死令你仇视哀家,哀家宁可bī你服毒,却不杀你这是为何?!这四年之内,哀家明知你心存报复,处处防范,却不先下手为qiáng,又是为何!!”
“母后,您不是说过,心怀慈悲的菩萨在皇宫中,会是第一个被杀的吗?”
太后再度笑了起来:“没错!哀家居然会对你心慈手软,哈哈哈哈,是哀家先犯了大忌!”
笑声与泪水混杂在一起,苦楚与心痛混杂在一起……
太后微微颤抖着拾起打翻的酒杯,一口饮下杯中的残酒……
“母后还有何话说?”
太后摇摇头,淡淡地说:“只求来世……不入皇门……”
李安世冷冷的最后看了一眼被自己唤了十六年母后的女人,然后走出慈宁宫。
只剩太后孤独的迎接最后的时刻……
“太后……”
不知何时,杨德康悄悄走了回来。
“杨总管,你来送哀家吗?”
“是……”
太后回过头,用尽最后的心力使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顾念同乡之谊?呵呵,对哦,我们还是同乡,我都差点忘了……对了,我还记得以前……你家在东头,是个穷小子,老傻乎乎的看着哀家……”
杨德康缓缓低下头,太后完全陷入少女时期那段段回忆当中。
“对了,有一次,哀家逗你说,如果你将镇北王二霸家里那棵桃树上的桃子摘来,哀家就嫁你,结果你真跑去摘了,还被打了个半死……哈哈,那时的你可没现在聪明……”
杨总管淡淡地笑了笑,为自己那时的年少痴狂。
“后来……哀家被选入宫……对了,你又是为何会进宫?还做了太监?家里穷到要把你卖了吗?呵呵,穷人就是穷人,人穷命也穷”
太后淡淡地笑了笑,“这么说来……刚开始时,你也委实帮了哀家不少忙……只是后来又为何帮着皇上?离开了哀家?”
“皇上……是位明君……”
“是呀,他是明君,哀家是后宫涉政的昏后,你自然帮他……”
“并非如此……太后……若您安于本分,淡薄权势……也许,就不会有今日了……”
“本分?什么本分?三朝不识君王面,空守独阁泪自流便是本分吗?”太后慵懒得趴在绒毯上,好似懒得与杨德康理论,微闭着双眸,淡然地说。
“太后……老奴并非被卖到宫中的……”
“嗯……”好像昏昏yù睡似的,太后的声音变得含糊不清。
“太后……?”
没有回答,静得,令人窒息。
杨德康看着睡去似的太后,缓缓道:“太后……你以为一个男子甘愿自残身体,只为可以名正言顺守在一个女人身边,是为了什么……?”
不期望回答,杨德康将绒毯轻轻盖在太后身上,慢慢走了出去。
当门被闭上时,一个轻轻的女子的声音传来:“来世吧……”
扶在门上的手,颤抖了。
屋内的女子,脸上扬起一丝浅笑,一滴泪珠,由绝美的脸庞滑落……
那泪珠,仿佛慢慢晕开,慢慢展现出一副美丽的画面: 清风扬起烂漫花雨,点点绒瓣轻轻飘下,一个如诗般艳美的少女坐在花千上,高高dàng起,清脆如水的笑声,迎风飞扬的青丝,裙裾飞扬,好似一位风中仙子,紧紧擒获躲在不远处糙丛中的少年。
“如果你可以摘到镇北王二霸家里那棵桃树上的桃子,我就嫁给你哦”
轻笑着,半真半假,糙丛中的少年蓦然起身,认真的点着头,少女开心的笑着。
一个清艳秀美,一个憨实率直。
如果……
也许……
可是……
……
第十七章
今日,是年满十六岁的李安世亲政大典。此时皇城内外,普天同庆,八方来喜,四方来贺。皇城内帐舞蟠龙,帘飞绣凤,富丽堂皇,尽显皇家手笔,太监宫娥,你来我往,热闹非常。
而此时,倍受瞩目的李安世却骑一良驹,与小顺子结伴,一前一后奔向护城河南的一片绿糙坡。
四月的缕缕暖风,轻拂碧翠青糙,风中加杂着雨后chūn糙独有的芬芳清香,闻之顿觉浑然轻慡。
在这片糙坡下一处无人注意的角落,孤单座立着一座棕土堆砌的小土堆,而又有谁会想到,那下面埋葬着一个幼小的生灵……
李安世用手轻轻抚摸着那微显湿润的棕土,gān静平滑,不难看出有人jīng心护理着。
“小顺子……你一直照看着这里……?”
小顺子没有应声,李安世回过头来,小顺子一愣,他竟在那双淡漠许久的眸子里读到了一丝感激……
自灼王爷去后……皇上有多久没露出过冷漠以外的表qíng了?灼王爷一走,连同皇上心底最后一丝暖意也一并带走了……也从那时起,皇上的心门对所有人紧闭了起来……
“灼儿……”
轻轻的唤了一声久违的名讳,李安世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久久凝视着……千思万绪,千言万语,全都化成了一个名字:灼儿……
小顺子静静的立在旁边。他太清楚皇上为什么四年来首次来这里,太清楚皇上为什么挑今天来这里……
这四年,他亲眼目睹着皇上不眠不休,算尽心机,明争暗斗,周旋于各权势之间,那种惊心动魄与险象环生又岂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的?四年了啊……皇上从没来过这里,只因他不愿再让那个无权无势的李安世出现在玄灼面前……因为那是他永远无法原谅的自己……所以,在真正独掌天下大权之日到来前,他不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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