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进了齐峦之后,一听他解释,果然如此。
御骜不禁感叹这位老太医实在太过大喘气。
却原来,御蛟如今虽然由于年纪幼小得以医治,但是,同样因为他年纪幼小,很可能撑不过治病的过程。所以,齐峦希望御骜在治病之前,能够让御蛟有“防身之能”——内功心法。
“……”御骜沉默良久,他发现,好像御蛟回国之后其实并没有如何享福,反而总是处处受苦!
罢了,罢了,反正他年纪尚幼,还是不分轻重的时候,他有什么条件,我也都答应了他,想来长大之后,他便不会如此依赖于我了。
但是一想到成人后不再依赖自己的御蛟,御骜又有些失落。这不得不说,人真是异常的矛盾。
“这内功心法可有什么要求?”想好了私事,御骜开始想正事。
“有。”齐峦点头,“最好是道家正派功法,非刚非柔,亦刚亦柔。”
“道家正派?”御骜低头思索,别说,还真有这么个人选。
那是夏国供奉堂里的两位老道,一名赤霞子,一名赤霜子。所谓供奉堂,各国都有,里边大多是些能人异士,而且这些人大都是不愿或者不能正式入士,但是却又与皇室关系较好或者希望得到一国庇护之人。夏国提倡务实,对于宗教并无好感,特别是那些只求百姓供奉,殊无贡献的教派。因此,夏国国内宗教大都是自耕自养,且“有用”的教派。
何谓有用?便如赤霞子与赤霜子所在养剑门。
养剑门位于夏国西南子华山上,本为道门一支,数百年前夏国变法,律法越发严苛,国内上下严厉打击游手好闲不事生产之辈。而这不事生产首先面对的就是江湖人与修道人。无数门派或外迁他国,或螳臂当车被夏国所灭,但也有一些门派改变方法主动投诚依附于朝廷。养剑门便是其中代表,修道人本愿与世无争,况养剑门本就自耕自足,因此当时的掌门不过是顺势而为。却不知,如今夏国上下宗室子弟多有养剑门门徒,夏国军中武艺也是结合老卒经验与养剑门中高手钻研而来。如今养剑门虽然仍旧秉承道家无为无争之念,但已是夏国武林魁首——当然,夏国的武林其实也已经算不上是武林了。
于是御骜派人请来两位宫中供奉,带着齐峦前往涟晓宫。
“养剑门?”谁知,御蛟一听养剑门却面有犹豫。
“娇儿怎么了?”
“皇兄,弟弟是要于战场杀敌的,这养剑门的武功到了战场上管用吗?”御蛟一直拼命吸收关于夏国宫廷的各种qíng报,这些所谓江湖门派的事qíng,他还真是不清楚。
“呵呵,娇儿怕是以为养剑门只有剑了吧?殊不知,夏国军中武艺也有着养剑门一份功劳。况且,娇儿今后要做的是将军、统领,若是一军统帅都要自己挥刀子,那么还是抹脖子比较直接。”御骜笑笑觉得这个小大人总算是也有不懂的地方了。
“哦,那就好。不过,这内功心法应该是很难学的吧?等闲一二天之间,有用吗?”
御骜又笑,拿过一边茶壶的盖子放在掌中双手合拢,剑眉一挑,待他风开双掌,一层细密白沙飘落龙袍。
“你可知你皇兄朕学了几年?”
御蛟瞪大了眼睛,伸手接了几点白沙,崇拜的看着自己哥哥摇头。
“呵呵,只有半个月,便能达到如此境界。”御骜立刻信心爆满,“你还不知,这世上有传功一说。”
普通人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但如皇家一般,有的修行需要个人努力,但是有的修行却是存在着捷径一说的。于内功一道,天家子怎么可能如普通人一般日日打坐积累?毕竟,人与人生来就是不同的,从来生而平等都是一句口号而已。
少时,赤霞子与赤霜子到来。这两位道人已是百岁高龄,如今看来却是鹤发童颜,真真的两位老神仙。
御蛟看看养生有道的齐峦,再看看武功有成的老道,不觉称奇。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自己哥哥(的胸口)露出了一个绝对不符合他年龄的猝黠笑容,且这笑容只得他哥哥能够看见。
御骜初时以为自己身上是不是粘了什么秽物,却见御蛟张口,看口形分明是“老公公”三个字,正更加奇怪,却见御蛟又做了个咬的动作。皇帝顿时醒悟,这小混帐说得是昨天说的“一辈子吃奶”之事,顿时闹了面红耳赤,直想把御蛟拉过来大大的打上一顿屁股。无奈,有外人在此,帝王威仪还是得要的。只得深深的咬牙忍了下来。
看的两个老道一个太医心中惴惴,直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忌讳,惹到了这个侯爷,继而惹了皇帝。
还好,皇帝又恢复了“正常”,招呼老道开始教导御蛟内功。
不过,两位道人却一人一支胳膊,开始为御蛟把脉,毕竟这内功其实也是有着属xing之说,也要看看是否与个人体质相合。虽说道家功法可柔和万物,但既然对象是个侯爷还是该小心些。这么一摸,果然是小心无大错。
原来,御蛟所用药物对他经络伤害也是极大,且俱是暗伤,齐峦毕竟是医生,内力不计,有些伤势他依旧是看不出来。
“幸好陛下请来我等,侯爷的身体若是学习其他内功只会有害无益,初时或许看不出来,但恐有英年早逝之险。”师兄赤霞子躬身施礼。
“两位老神仙,齐太医,朕这弟弟便jiāo于你们了……”御骜脸上肌ròu抽动,显然是痛极,只见他站起身来,竟对着两位老道与齐峦长身一揖,吓得三人立刻回礼连说不敢。
“这是我等份内之事,陛下何必如此?”
御骜看了御蛟两眼,大踏步出去了。他要尽快掌握朝政,他不能忍受再让自己的弟弟受到一丝伤害了……
从这天起,御蛟被qiáng制闭门不出,于涟晓宫中治病,什么时候治好了什么时候才能出宫。御骜往往事隔四五天才来上一次,看过御蛟之后便匆匆离开。
御蛟虽然不忿兄长竟然什么事都自己抗,但是也知道如今的qíng况,如果自己贸然行动只会增加御骜负担,所以gān脆全力配合医治,放下宫外一切,只为了让自己尽快恢复。
一日御骜来看御蛟正赶上齐峦为御蛟行针,两位老道在一边护法。因为怕打扰,御骜gān脆就站在门外看着。
谁知道却听见御蛟一声凄厉惨叫,随即便见他一口鲜血喷在了齐峦身上。大惊之下御骜抬脚便要跑进去,但又害怕自己碍事,只得站在外边抓着门框gān着急。接下来却只能看见走来走去的齐峦与抬手按着御蛟百会的赤霞子,再也看不见御蛟身影,更是听不见御蛟的声音了。
直到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齐峦走出屋来,可怜一身疲累的老太医立刻就被皇帝拉着跑了。
“今日娇儿怎么如此痛苦?”进了房,御骜开门见山。
“陛下,今日……侯爷还算轻松的。”齐峦斟酌,gān脆说了真话。
“什么?”御骜站了起来,“可是,可是朕往日来看,娇儿不是一脸轻松,还朝朕笑吗?”
“陛下,万事万物都是破坏容易,恢复困难。更何况,侯爷服食药物,浸泡药浴也并非二三日……”
“不用说了,朕明白了。”
“陛下,老臣告退。”
“下去吧。”
御蛟恍惚间感觉有人坐在身边,他能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就为了看看身边的人,他硬撑着张开了眼睛,果然,看到了兄长——
“哥哥……都知道了?”
“嗯。”御骜伸出袖子,擦gān了御蛟额上汗水,“这事qínggān什么还要瞒着我?”
“哥哥,如今劳心劳力,心里的事少一点是一点。况且,日后御蛟是要做大将军、太尉的,些许皮ròu之苦算的什么?”
“我倒是觉得娇儿像我大夏的兰陵王!”
“哥哥莫不是取笑御蛟容貌?”
“那是夸奖,怎是取笑?”
“哼!男人容貌为父母所赐,怎可因外人私言就遮蔽起来?就算我容貌如女子,我也要所有大夏的敌人在看见我的时候只能颤抖求饶,无法想到其他!”
“哈哈哈!好!不愧是我的弟弟!”御骜一把将御蛟抱了起来,却看见御蛟眉头微颤,立刻又把他放了回去,“哥哥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
“嗯。哥?”
“嗯?”
“亲亲我……嘴唇。”
“……唉……”御骜低头,第一次,主动的吻上了弟弟的嘴唇……
御蛟一夜好梦,第二日醒来,雁六却带来了三个十二岁左右的少年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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