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原来……是梦……”
被扔上囚车的原相府小姐,在她的一位姨娘的怀里,说出的人生的最后几个字,随即面带微笑的离开了人世。
她死的时候不过十五岁,少女的鲜血染红了身上淡粉的衣衫,一如她再也无法穿上的新娘的嫁衣……
第24章 苦qíng
长长的囚车,从街头延伸到街尾,那里边的囚徒们或挣扎哭闹,或疯狂咒骂,或呆滞安静……
但不管他们现在的表现是什么,这大部分人的未来只有刑场一个,至于剩下的也将贬为奴籍,女人成为官营的jì女,男人则成为苦力囚徒,度过痛苦与悲惨的下半生。
“娇儿,这次多亏你了!”皇帝是独自一人自汤泉宫回来的,刚刚生育了嫡子的皇后已经在汤泉宫自尽了,后位如今已经悬空。
“御蛟不过是遵令行事而已,并没做什么贡献。”御蛟摇头,他是自家知道自家事。
夏御蛟不过是个挂着虎贲左尉衔的闲散宗室而已,现阶段不过是个文不成武不就,靠着哥哥庇护的家伙而已。御敖之所以在去年放手让他进入虎贲军,即便后来听说他“自nüè”的消息,也并不将他召回,一方面是因为御敖知道这是御蛟心愿,男儿若想成器就是要摔打;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御敖要让御蛟远离斗争的漩涡,毕竟整个恒阳虎贲军的军营可以说是最为安全和平静的地方了。
但是在最后一刻,也是最重要的时刻,御敖所选择的具体执行人选却是御蛟,这不但表现出御敖对于弟弟远超他人的信任和肯定,同时还是在为御蛟积累政治资本。
归根到底,这其实不过是一个疼爱弟弟的哥哥私心作祟而已!
御蛟伸手进怀中,取出了雁六当日jiāo给他的锦盒,那里边放着的是一半金质虎符与皇帝的调兵手札。
“哥哥只要给我个口信就好了了,如此郑重其事,若是雁六有个好歹,非但会前功尽弃,说不定哥哥自己还会出事。”御蛟有白玉虎符在手,如今夏国是认符不认人,即便是皇帝调动军队如果超过五十人之上,却没有虎符,那么一样没有士卒听命。
“呵呵,哥哥受教了,下次不会如此了。”御敖嘿嘿一笑,但显然是没听进去。
御蛟翻翻白眼,继而下意识的摇摇嘴唇,看了御敖一眼转移了与哥哥对视的视线。
“娇儿……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他们兄弟从来都是有话直说的,但是,现在御蛟显然是在隐瞒着什么。
“……”御蛟也是知道躲不过去了,gān脆一握拳梗着脖子看着他的哥哥,“哥,我要去陇西。”
“你说什么?”
“我要去陇西。”
“娇儿?”这事在御蛟入虎贲前,他们曾经商量过,但是谁能想到御蛟这么快就提出来了,“你才十二岁!”御敖面色一沉,显然不答应。
“哥哥,如今虽说是群雄并立,实则当今天下若要称雄,舍我兄长还有何人?!”
“你这话太过,而且,就算你拍马屁我也不会让你去的……”御敖眼眉一挑,嘴里说的肯定,但是从他唇角的笑容能够看出,这位皇帝很是受用。
“御蛟并非拍马屁,哥哥且让我把话说完。如今我夏国兵qiáng马壮,百姓思战,正是进取中原的大好时机。但这却还要有两个前提,一是哥哥还要花上三五年整顿内政,将这个国家真正的牢牢掌握在手中;二是……匈奴!”
“匈奴?”
“我大夏背靠匈奴,每年自入夏开始一直到将将进秋,边郡都是战报频传。且如今,匈奴日益qiáng盛,虽说于我国来讲这群胡人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但是,如今匈奴人口已近八十万,蚂蚁多了也会咬死大象。想要一统天下,先要把这小丑打趴下!”
“你说的没错。”御敖脸色随着御蛟的分析开始变得越来越严肃,慢慢的由训斥弟弟的兄长变成了朝堂之上的君王,“可是,我大夏宿将千万,能征善战之士更加多如繁星,况且,如今安稳多年,那些狮子老虎可是都争着抢着想要见血呢。你有什么理由让我弃老将不用,而用你这个毛孩子?”
“因为我是哥哥的弟弟。”
“哦?”
“因为我想要做大夏历史上最夺目的将领,因为……弟弟只有这一条命能送给哥哥了……”
“你……”御敖猛的站起来伸手指向御蛟,但是很快他便颓然的坐了回去,“你毕竟资历经验不够,我不能拿将士的xing命开玩笑。但是你说的对,家中后院的野糙太多,该除糙了。我给你五千虎贲,提你为都尉。你带着他们去望北关吧。再过两年我会拜籁安侯为帅……”
御敖感觉自己很累,他用手不停的按压着自己的额头,后边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哥哥?”御蛟如往日一般站在兄长身后帮他按摩,谁知却被御敖猛然抓住了手,将他从身后拉倒面前。
“娇儿……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急着躲我?为什么……”
“我……”
“到底是什么时候你开始躲着我的?对了,是从杀了夏侯靖那天,我与你刨白清楚之后,你就躲着我了……就连……那事……你也不再纠缠!”说到“那事”御敖面上有些泛红,但很快重归了苍白,“我不是说过什么事都愿认着你吗?难道……娇儿,你是不是以为哥哥原就对你寸着异样的心思,所以躲着我?”御敖越说越快,越想越怕,原本苍白的脸色却猛然间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红,嘴角也露出了血丝……
“哥哥!哥哥!”
御蛟见状大惊,“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抱着哥哥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哥哥,你别折腾自己啊!不是你的错!你从来都是没错的!有罪的是我啊!哥哥~哥哥~”
“娇儿?咳!咳!娇儿,快别哭,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快起来!”御敖匆忙去扶弟弟,一低头却又吐了两口血,御蛟本不想起来,一看见兄长的血却立刻就老实的站起来了。
“我去叫太医。”
“这个时候不能叫!况且……咳!我只是岔气而已……”御敖捂着嘴又咳了两声,幸好,这次却是没血了。
“岔气?”御蛟拉过兄长手臂细心诊脉——学习内功之人于经络甚至比某些医者还要jīng通——半晌之后才确定哥哥确实没有大碍,只是qíng绪激动导致内息不稳而已,不过也能看出一向沉稳的哥哥确实是被“吓”得厉害了!
“哥哥,是我不好。”御蛟低头垂首,乖乖的站在御敖身边。
“是我刚才太激动,和你无关,给。”御敖抬手,递过一条帕子。
“?”
“擦擦,你脸上都是眼泪。”
“哦。”左手接过手帕的同时,右手抬起用袖子将自己的脸抹个gān净。
“从你懂事起,我还没见你哭得这么凶过,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御敖低着头,到并未看见自己弟弟的动作。
“怎么想?”御蛟苦笑,看哥哥没有要回手帕的意思,飞快的将手帕塞进了自己怀里,“哥哥,你爱我,因此什么事都认着我。弟弟又何曾不是?我怎么舍得做些你不愿意的事qíng?”
“所以就想逃跑?!”御敖听罢大怒,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
“没、没办法。”御蛟委屈的嘟起了嘴,“哥哥也是男人,看到美人的时候男人都会有反应的。更何况是看见自己喜欢的美人?这个美人还对我说过什么事qíng都认着我。这叫我怎么忍得住?”
“你……你……你还有理了啊?”御敖又羞又气,又产生了吐血的感觉,“你才多大?!能有什么感觉?!”
“我不小了,孩子都快满周岁了。”
“!”御敖瞪眼。
“……”御蛟低头。
“唉……娇儿,你今天晚上留在宫里吧……”
“哥哥!我不……”
“娇儿,其实,如果是和你,我也并非不愿意。”
“!!!!”
入夜,夏国皇帝寝宫。
瑜镶侯穿着一身红色便服,跟着太监羞羞答答的走了进去,不知道的人如果看见,还当是皇帝召幸的妃子。
“你先去睡吧,朕还有几本奏折没看完。”御敖也不抬头,只是朝着太监一摆继续低头看奏折。
52书库推荐浏览: tha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