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出了剑那就要让对方彻底失去反抗之心,他瞥了一眼朱鲤道人,又是淡淡道:
“其实有一件事情我并没有告诉你们,精怪生来就拥有凝聚灵气之异能,我们活时便供养万物,人族需求灵气时也不曾吝啬半分。我们没那么多心眼,追求进阶之心也不怎么强烈,不会偷偷藏着灵气当宝贝,不给你们的那部分,只是因为不能给。”
“你什么意思?”
“天地间不是只有你们人族使用灵气,花草鸟兽都需要,甚至这苍天大海也需要精怪提供灵气进行净化滋养,若是天下灵气都给了你们人族,天道循环无以为继,整个人间便只有一同走向灭亡。”
这是一心想要抢夺资源的修士不会考虑的问题,然而,长安天子却看得明明白白,他看着朱鲤道人,就像昔日俯视着供奉自己的一国之君,终是又一次给了这个总因贪欲而自取灭亡的种族加以警醒,
“提问,自然陨落的精怪会留下灵域凝聚灵气等待再次复苏,那么,若是被人族杀死的精怪,他们留下的灵域还会是完全无害的么?你说,会不会留下一些诅咒之类的东西?”
“你是说,猎杀精怪根本得不到它们的灵域!”
雨君窟的诅咒早已给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朱鲤道人终于明白了自己过去所追求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就算他们成功摆脱了付红叶控制,也根本得不到想要的灵气,因为,精怪不是任人宰割的野兽,它们是人尚未诞生时就已存在,在灵气运用一道远胜人族的高等生命。
“精怪还没有善良到会原谅敌人的地步,你们修士所说的风水绝地,其实就是精怪临死前留下的诅咒。精怪可以制造洞天福地,自然也能让一块土地永远被天地所排斥,只是我们并不想以这样伤害其他生灵的方式使用自己的力量。”
付红叶制止修士猎杀精怪,所要保护的其实是人,只可惜修士们并没有体会他的良苦用心,甚至一直认为他是在偏袒精怪。殊不知,若精怪想要占领人间,人族根本没机会出现修士。
此时他看着这片表面风平浪静的海域,眼里所映照的却是那些徘徊不去的灵气,最终只轻声道,
“若我没有猜错,这里就是一只被人杀死的精怪留下的灵域,它的诅咒还在这座岛上流传着,即便牧北绝用幻境将这片灵域强行侵占,也没有让其断绝。”
精怪诅咒,仙魔之力亦不能解。
这一刻,朱鲤道人是真的怕了,他发现自己的一切举动在这只精怪眼里都只是孩童把戏,对方过去只是容忍着他们的不懂事,一旦认真起来,抬起一只手就能将小孩子们轻易制服。
他认清了事实,自己斗不过付红叶,或者说天下根本没人能斗过长安天子,此时只能面色灰败道:“天道之子果然不可为敌,是我错了,我们都错了……盟主,如今一切都如你所愿,你想要如何处置我们?”
这就是付红叶想要的结果,以强势手段彻底粉碎修士的野心,让他们不敢再与自己作对,不过,棒子打下去了,甜枣也该给了。
他放柔了视线,并未为难面前的老道士,只是一如既往地微笑道,“我所希望的从没有变,请各位遵守天道盟誓约,庇护苍生,严于律己,做一个真正的正道侠士。”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朱鲤道人预料,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白衣青年,“就是这样?”
如此表现倒是让付红叶有些困扰了,他无奈地看向这些只有挨了教训才会学乖的修士,只叹道:“你知道吗?魔教教主虽然总说自己被我忽悠了,其实天下最明白我心意的人还是他,只有他,由始至终都不曾怀疑我的道心。”
付红叶提起尤姜时,眼中终于有了实质的笑意,他曾经想用善良温柔的手段去教化人间,然而,事实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于是,他学会了绵里藏针,学会了这令人心寒的微笑,然而,那份守护天下的心却是从没有变过。只可惜,当他卸下伪装的时候,似乎只有尤姜真正相信他的这颗心。
那是这世上唯一能令他认输的男人,也是他唯一的知己。
最后,付红叶仍是没有露出半分狠色,他就用那被尤姜称作黑心小面团的笑容对老道士轻言细语地规劝道:“朱鲤前辈,我很认真地在威胁你,你要记住,同样的错误不可再犯,下一次,未必还能这样幸运。”
这一笑,朱鲤道人注定要连做几晚噩梦,躲在暗处窥看的一众魔修也是背上一寒,其中最常受玄门掌门压迫的牧北绝更是喟然长叹,“这小子要是改行做魔修说不定当天就能飞升天魔境,惹不起,惹不起。”
连天魔都做出如此评价,付红叶的威慑力可见一斑,寸劫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笑着也能这么可怕,心中虽是暗叹着涨见识了,却也没忘记自己身为护法要拍教主马屁的职责,这便对尤姜安慰道:“教主,别灰心,就算付红叶连修魔都比你有天赋,他也扛不住你的美色啊!”
当然,这种安慰明显还不如没有,尤姜顿时就瞪了一眼过去,“闭嘴,本座没有美色这种东西!”
对此,以坑爹为己任的独活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没错,教主对自己的审美很有自知之明!”
两个护法时刻都在被教主毒打的边缘试探,沙礼耶倒是瞧出了尤姜心思,此时只淡淡道:“教主,咱们魔修不认什么亲戚祖宗,魔教也并非魔尊传承,当年的乱子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可不要给自己揽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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