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那时候只有一名钟师从王城活着逃了出来,他哀号着叫剩下族人立刻迁移,回到帐篷便砍了自己的头,诡异的是,他的头就落在备好的玉盘之中,神色凄然肃穆,简直就像是用自己的命在祭祀什么一般。”
不灭川形成已久,世人只知其魔气环绕,境内栖息着诸多魔物,寻常修士根本无法深入,却不知这里面还有一座城。付红叶本是在一旁静听,听见大长老言语却是若有所思地问:“难道这是那位钟师的遗物?”
“大概是吧,反正漠北余族都是这样说的。”
大长老的话听起来总是有些不靠谱,他见众人皆是存疑也不解释,只是继续道,“星陨王城出事之后大片绿洲失去生机化为荒漠,蛮族剩下的人按照钟师死前的指引迁移至星摇泉,后来就成了如今的漠北余族,也就是中原人所说的马匪。”
漠北马匪历来是朝廷心腹之患,他们来无影去无踪,即可弯刀近战又可持弓游走,还擅长一些闻所未闻的巫咒之术,朝廷曾与天道盟一同讨伐都未将其根绝。只是余族都有这样的战力,全盛时期的星陨王城不会弱于一个大型修真门派。那不灭川中的魔物千年前就能将这样的势力一夕覆灭,恐怕不容易对付。
尤姜明白了大长老的警告,却也没有退缩的意思,只问:“那魔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说是触怒了神灵,也有人说魔物作祟,蛮族没有文字只有壁画残存,就算是漠北余族也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其实连北落师门和星陨王城也只是口口相传而已,是否真的存在都是个问题。”
蛮族分支太多,每一族都有自己的语言和习俗,那场大难之后不少小族就彻底灭绝,如今也只能通过一些传说和壁画推测当时情况。大长老虽然时刻都想把教主赶回正道,说话却是实事求是从无虚言,如今把情报说完了也就继续嫌弃地看着教主道:“总之,教主若不想被人砍了头还是时刻和你的男宠腻在一起吧,毕竟你可是古往今来第一个打不过自己男宠的魔道魁首。”
不灭川如此危险,尤姜自然是和付红叶这个散仙一起行动更为稳妥。他的意思尤姜能明白,但这话说得着实气人,教主也就只能黑着脸回:“本座知道,你个老冬瓜可以圆润地滚回去了!”
大长老忤逆教主是常态,当然不会听话地滚了,他选择慢悠悠地走,甚至还背着手冷哼道:“老夫才不想看见你,你要是一月未归,老夫马上请回大护法接任教主之位。”
对此,尤姜也只能咬牙怒道:“你等着,本座一定回来揍死你们这群老东西!”
教主和长老吵架魔教弟子都已见怪不怪,寸劫也习以为常地无视了他们的交流,只是默默将长老所说情报记下,由衷佩服道:“大长老果然厉害,这些消息我们查了几日都不知道。”
漠北马匪至今都是个谜,魔教在此地扎根百年都没有寻出他们当年的隐匿之所,大长老能得到这些消息的确能力非凡。然而,尤姜闻言只是淡淡道:“他就是漠北的马匪头子,大概也是漠北余族眼中的祸族罪人,能不知道吗?”
漠北马王沙礼耶,他作为漠北余族最后一任首领曾率领马匪扛过了朝廷多波围剿,就连天道盟派来的修士都无法抓住其踪迹,一柄新月弯刀至今都是边塞城市的噩梦。他靠抢夺商队养活了部族百余年,却又在百年前带领魔教占领了漠北,将自己部族全都赶进了中原地区。
从那之后,习惯了靠抢过活的漠北余族被迫放下弯刀学习耕种放牧,他们虽然已在中原定居了百年,依然有不少人视沙礼耶为叛徒,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尤姜还记得魔教占领题宁城时,大长老看着远处溃逃的漠北余族喝了一夜马奶酒。那时的沙礼耶还未任由自己成为老者,他还是那背负腰刀的落拓大汉,强壮有力的手臂上纹着蛮族最爱的狼头,一头乱发虽扎成了辫子依然难掩其桀骜不驯之态。
他抚摸着自己带人建立的城墙,对尤姜叹道:“这一代余族已经废了,给他们牛羊都不肯去放牧,寻到了水源也没人肯种地,没有粮食了就去中原抢。马匪的种以后只能成为马匪,老夫难道养他们一辈子吗?还是让他们滚去中原养自己吧。”
他虽是如此说,握着酒囊的手指却是持续收紧,就这样顶着族人怨恨的眼神坐在城墙,以一己之身扛下了马匪劫掠的罪孽,只长笑道:“都是蠢货,有正路不走非得走邪路,也不怕被天道盟摘了脑袋!对了,教主你也是蠢货,还是天下第一的蠢货!”
那是大长老第一次骂教主,也是尤姜唯一没有回嘴的一回,后来大长老不再驻颜,他成了如今这每天起床都要给自己白胡子编个小辫的糟老头,成名弯刀也被二长老拿去劈柴了,除了当初这些老人,谁也不知道这个整天和教主吵架的老头子曾是漠北之王,他也曾满怀雄心救故族,也曾纵马轻骑一刀惊天下。
魔教之人爱说别人闲话却不爱说自己的故事,大长老的身份寸劫也是首次听闻,少年人想不到背后的艰辛,只叹道:“大长老这么有牌面的吗?难怪他敢顶撞教主!”
这话尤姜听着就不对了,立刻斜了一眼过去,“怎么,你们是用顶撞教主来衡量声名地位的?”
诚然这已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此时承认却是注定要被教主毒打,寸劫可不是独活那毫无求生欲的泼猴,当即就正色道:“因为教主英明神武,天下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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