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说起来都觉奇妙,玄门却是实打实地做到了,上一代更是玄门三君共同飞升,功德金光在落仙湖顶悬了整整三天三夜,简直要闪瞎天下修士的眼。
别人倾尽一生连渡劫期都进不去,他们还可以拖家带口一起飞,修士们至此终于服气,甚至暗中给了玄门掌门一个天道之子的称号。
玄门前辈打下的赫赫威名威震江湖,既然和玄门掌门作对的门派没一个有好下场,那他们跟着这些天道之子走总行了吧。于是,付红叶刚继位,正道各派便自觉拥其为天道盟盟主,魔修们亦是纷纷归隐,只有尤姜这不信邪的教主依旧和天道之子对着干,不怕死,不怕输,败了他就再接再厉,其毅力也是令天下修士叹为观止。
两人斗了将近百年,从初见开始每逢见面就没有不打一架的时候,谁也没想到,这样的正魔宿敌今日竟能和平地坐在同一张桌子前。
常人走火入魔要么疯癫要么入魔,付红叶倒是与众不同,除了将尤姜视作佩剑似乎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可要说他真的只是错认又有些不对劲,剑可不会自己乱跑,他见尤姜进城却没有什么意外,反倒安静地跟着,一路上神色自如,只要不说话,谁也看不出此人是个疯子。
素日温和有礼的青年一旦失了笑意眉目间倒是平添了几分冷漠,即便身处闹市也没有任何声音可以进入他的世界,就似翩跹没入烟雾的松间白鹤,此去便与人间疏离,不再踏进红尘半步。
这样的付红叶太过惹眼,若是被正道发现少不得生事,尤姜进城后便寻了处还算雅致的饭馆要了包间,只待寸劫打探消息归来。
既然走火入魔便需医治,寸劫未到,被尤姜紧急唤来的右护法独活已是翻窗而至。
这右护法瞧着还是少年模样,生得倒是机灵,只是一袭绿衣还背着个碧玉制成的药葫芦,头上一顶新摘荷叶用以遮阳,从头到脚都是绿意葱葱,论审美倒颇具尤姜风范。
此时他为付红叶把了脉,随意摘了荷叶帽子扇风,只摇头道:“没有中毒痕迹,也不曾被施以咒术,他这是渡劫失败导致神思混乱,只能自己从劫数中醒过来,别人没法救。”
如今的魔教左右护法一医一毒皆是江湖好手,独活修为虽逊了些,论医术却是顶尖水准,尤姜相信他不会误诊。他本想从付红叶身上着手调查,却未料这人被暗害居然没留下任何线索,还把佩剑都给丢了,也不知往日是怎么将他击溃的。
若付红叶是个废物,从未赢过他的魔教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尤姜可不接受这样的耻辱。偏这白衣青年还没有半分自觉,只当他们不存在悠然地吃着包子,尤姜见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嘲讽道:“什么天道之子,才被阴一回就成了这副德行,若不是师从剑君,你刚踏入江湖就该被坑死了。”
咦,原来他不是被教主你变成这样的吗?
此话倒是让独活惊了惊,他本以为教主唤自己来是检查手脚做得够不够干净,未想个中关系倒是复杂。
不过,即便弄不清这两人在玩什么,他还是耿直地指出了真相:“可是教主,他落在你手里也没死啊。”
走火入魔又撞见了死对头,这样都死不掉,还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命硬。
付红叶还好端端地坐着,甚至美滋滋地吃了个魔教教主付账的肉包子,这样残酷的现实着实令人窒息,尤姜狠狠瞪了这疯子一眼,只冷冷道:“那是本座要他生不如死。”
然而,魔修历来比较讨打,独活更是尤姜一手教出的魔修,回话自是全然不给教主台阶下,只疑惑道:“可教主你今天只点了两个包子,还把肉包给了他,自己都没有!”
这一说尤姜才惊觉自己居然还给俘虏管饭,此等行径着实是魔修之耻,奈何此时退货更为丢人,只能强作平静道:“本座吃素,不行吗?”
此话不假,尤姜的确不沾荤腥,对此,跟着尤姜长大,直到十八岁外出历练才吃到生平第一根鸡腿的独活更是充满感慨地凄凉一叹:“禀告教主,属下历数天下英雄,吃素的魔修除了你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所以教主独具一格,天下无双,乃我魔道万年难寻的救世圣主。”
就在尤姜考虑要不要发挥魔修六亲不认的传统直接送右护法升天时,心系魔道大业的左护法及时赶到,并以真诚的吹嘘挽救了教主的脸面。
有独活这厮做对比,寸劫简直就是这世上最完美的下属,尤姜瞧着便觉心情大好,只对欠揍的右护法没好气道:“看见没有,这才是一个合格的魔教护法。”
奈何魔修素来桀骜不驯,独活更是一个非常合格的魔修,此时只回以一枚白眼,“他是上任大护法捡的,我是教主捡的,养不教父之过,你该反省一下自己。”
是的,这小子之所以敢如此没大没小只因他是尤姜养子,从小就由魔教教主拉扯大,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也继承了尤姜那神奇的审美。
这世上终究还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值得信任,尤姜虽常常揍得这臭小子三天下不了床,却也将他视作左右手,如今被忤逆也只横了他一眼,冷笑道:“本座当初就该给你直接取名叫大黄,这才对得住你这张时刻都像拌了蒜的臭嘴。”
提起这一听就孤独一生的名字独活白眼翻得更明显了些,只惫懒道:“多亏了教主起的好名,自小教中弟子就没一个敢和我组队执行任务,都说我一看就是个克死同伙的命硬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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