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付红叶能制住撒野的风十七,他终于消停下来众人也是随之松了口气,朱鲤真人看着付红叶与尤姜一同入座,虽已猜出几分结果,仍是忍不住问:“盟主与魔教教主在一起,这是什么意思?”
付红叶行事从不拖泥带水,一旦决定便立即去做,此时也是没有半分犹疑,环视众人便正色道:“我决定与魔教修好,从此中原漠北不再起干戈。”
正魔两道那是魔尊时期结下的血海深仇,当年魔修可是将正道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但凡历史悠久的正道门派祖上几乎都被屠了个干净。这样的死仇横在中间,即便如今的魔教并不是魔尊传承,他们也无法接受魔修势力壮大。
也是因为这些历史积怨,纵使魔君在人间时便已尽力促使正魔停战,也在说服正道接受“以品德看人而非功法”的观点,最终却也无法正式宣告双方修好。
如今付红叶这样直言不讳,不止天道盟修士为之震惊,就连尤姜都惊讶地看向了他,暗道,臭小子也真是大胆,不怕正道就此把他打入魔修行列集体造反吗?
他的担忧果然不假,赵德筑闻言立刻就神色难看地反对,
“盟主是不知人心险恶,万事无规矩不成方圆,可魔修崇尚自由,做什么事都没有个约束,谁惹恼了他们就能动手屠人满门。如今是我天道盟强盛,他们才不得不在漠北之中安分一些,一旦有了为所欲为的力量,可不知道要掀起多少乱子。魔尊屠尽天下也不过是六百年前的事,谁能保证魔魁不会是下一个?”
这就是正道的心结,他们永远记得魔尊屠尽天下的行径,时刻担忧魔修中再出一个魔尊,所以纵使内部资源争夺如何激烈,只要魔修中出现强势门派,所有正道必定联手进行打压,本就是为对抗魔尊成立的天道盟也就因此延续了六百年。
然而时事始终再变,谁又能肯定下一个祸世之人定是出现在魔道,而不是如今人心渐渐不齐的正道。
付红叶曾经也颇受这样的思想影响,认为魔修多是狠辣自私,在那样的环境中难以长出几个好人,还是别让他们接近中原为好。直到亲自进了题宁城,他看见了那些和中原孩童也没什么区别的魔教孩子,方才忽然醒觉,或许不是魔修不出好人,而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善良的机会。
只要父母有一方是魔修,生下的孩子就一定不会被正道接纳,他们长大后不论品性如何都只能修行魔教功法。在魔道出生的人,没法选择自己的父母,也没法选择自己未来的道路,若不想成为其它魔修的奴隶,便只能踏上修魔之路。而这样的情况,自魔尊陨落之后已持续六百年了。
这些当然只是少数人,所以过去从没人去管,只任由他们在魔道中自生自灭,要么被魔修所杀,要么自己也成为魔。可是,付红叶并不习惯牺牲少部分人维持大众利益的想法,若可以,他希望尽力救出遇见的每一个人,此时面对同道质疑也只是淡淡道:“赵门主,你不知道我是精怪的时候,可从未怀疑过我不懂人心。”
何止是不怀疑,那时天道盟对新盟主可是满怀赞誉,赞他贤德胜过先贤,敬他无私守护人间,就连赵德筑也没少表达敬佩之情。
这些旧事让众人神色有些尴尬,付红叶却是神色肃然地抬首,言语间满是来自天子的自信,
“我乃长安天子,人族百代王朝之龙脉。仙兽择帝也不过是五百年前的事,在那之前,人族名正言顺的帝王都是我选的。你们知道还没有修士时人族是怎么与野兽争抢领地的吗?知道建造出第一座城池时有多少人跪在地上喜极而泣吗?知道世间第一个修士是如何辛苦地摸索出修炼之法的吗?
长安是我孕育出的灵域,你们建造城墙的一砖一瓦皆是出自我身,就连修士所用灵气也都是我凝聚而来。我观尽人间沧海桑田,见遍王朝荣华兴衰,更是亲眼见证了修士文明的兴起,人族素来敬长者,单论辈分,天下没有一个修士能与我相提并论。”
过去每代帝王皆自称龙种,长安天子于他们而言就是相当于父辈的存在,它扶持人族从蛮荒时代走到现在,与其说是精怪,不如说是人族真正的神明。此时来自龙脉的王者威压一现,众人皆是垂首低眉不敢言语,付红叶这才放缓了语气,“我同意你的说法,太多的自由就是放纵,人生而逐利,太过放纵终会出现祸乱,所以,正魔休战之前必须约法三章。但这些都是谈判时才需讨论的问题,各位如今只要给我一个答复,相信我能治理好世间愿意跟着我走下去就留下;若有人始终认定异族不可信,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请你们好聚好散,不要走得太难看。”
天道盟成立六百年了,代代都是以玄门为尊,十大议事门派为辅,所有正道众志成城庇护天下。正道修士都已习惯这样的局面,谁也不敢做率先分裂的那个人,却不想付红叶竟是如此果断地宣告联盟解散,他就不怕毁了正道被后世唾骂吗?
付红叶态度非常坚决,反对的五派却神色犹疑了起来,与玄门联盟为他们带来了许多好处,若要放弃,似乎也有些不舍。
此时,尤姜也知道自己不能沉默了,付红叶对魔教的示好已是极致,换做任何一代正道魁首都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而他作为教主,也该代表魔教进行回应。
只见魔修用折扇轻轻扣了木桌,视线扫向反对最为激烈的金丹仙门便道:“你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灭川是我魔教领地,你们这群道士也不打声招呼就把地方给围了,本座倒是要问问,这又是哪门子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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