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从身后传来少年平稳的鼻息声,——亦袅,睡着了吗?小花儿轻叹着复又闭上眼睛。
——我怎么会不懂呢?!我对你的心也不过就像你对青鸾一般罢了!亦袅努力平抑着呼吸,可眼泪却仍不可救药地滑出了眼眶,心里凄厉地叫喊着:‘——景生,如果你将爱青鸾的心思分出一些给我,那便是亵渎辜负了我对你的心!’亦袅死死地咬着下唇,‘——景生,我的整个生命都是不完整的,如果,你不能将全部的爱都给我,那就一点都不要奉送,我绝不会要一个不完整的爱人。’
“亦袅,别再用药了,你的碧血蛭毒虽然能抑制你对别的药物上瘾,但是,药,对我们想记忆想忘怀的都无能为力!那不过是徒劳的自残,不值得。”小花儿淡声说着,便安然地沉入了梦乡。——亦袅比前世的自己争气得多,懂得不与他人分享感qíng。
“——好,景生,我不用药了,就都听你的吧。”亦袅细声呢喃,手,恋恋不舍地从小花儿的腰上松开,——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去妄想了,但是,明早,却可以和景生一起看日出呢,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少年的爱,最纯粹!小元并不是一个如何贞洁之人,但是,面对他的挚爱,他却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一丝玷污。小元,是我特别珍爱的一个人物。这章写得很心酸,好像每个人年少时都曾挚爱过,也放弃过,当初那个少年的模样已经记不清了,但那种伤心还深深地埋在心里,像雪里埋下的一根松针,待到积雪融化时就看到它了。
第73章
夏历显仁四年六月二十一日,正是夏至节,此日为一年中白昼最漫长的一日,不到卯时天已大亮,万丈金阳穿越云霭横空而出,洒满大地。
翔鸾殿内寝中虽悬挂着繁复帐幔,但却终究无法抵挡无孔不入的阳光。明霄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眼前雨过天晴色的纱帐上映着一列光带,万点细小的尘埃在光影里翩跹起舞,他抬起手臂yù以掌抚额,却一下子看到手腕处纤薄的皮肤上氤着浅浅红痕,不禁蹙眉凝目细看,此时才感觉浑身酸软,苏苏麻麻的好不舒畅,四肢百骸都似被注入怪异的真气,蓬蓬勃勃又浮浮dàngdàng,以前每次chūn梦初醒也有过类似的qíng形,但那只是意识上的苏麻,从未有过如此鲜明的身体感觉!
明霄不禁将手伸进内袍轻轻抚触起来,身子也在软缎锦褥上慢慢磨蹭,舒缓着体内骤然而起的qíng韵,正心醉神迷,不能自已,从后身倏地窜起一股涨疼,这感觉如此陌生又如此奇特,明霄不禁惊悚地张开腿将手探向股间,猛地发觉腿根处也隐痛连连,“……嗯……”手摸到xué口,明霄轻哼着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殿下,您醒来了?”帐外忽然传来双福滑润的声音。
“……双福……我……我昨夜……我……”明霄勉力维持着声线平稳,可双福还是听出了他声调里的轻颤。
“殿下昨夜是在长华殿杜承徽那里留宿的,有何不妥吗?”双福小心翼翼地问着,双手笼在袖中,捏紧了拂尘。
明霄的心跳骤然加快,剧烈得好似心脏随时都会破胸而出,“没……没有不妥。”嘴里断然回复,苍白的面色却慢慢晕出绯红,脑中拼命回忆着昨天傍晚的每一个细节:——自己刚从谨政殿出来没走多远就遇到来报信的双惠,焦虑匆忙中没带侍从就赶到了长华殿,一眼就看到俯身行礼的杜华和满面戾气的明浩,然后就是……就是自己为了打发明浩,郁闷忧急得训斥了杜华,当时……当时他面具后的双眼神qíng凝肃沉静,波澜不惊,接下来便是qiáng行敬茶,纷乱扰攘,自己都已忍无可忍,但现在回想起来……杜华……他似乎……似乎……并不介意……只是一味的迁就自己……无条件地忍让……好像……好像对待一个孩子。然后,云浩殿来人叫走了明浩……,自己……自己忽然感到qíng动不已……
明霄的脸上突地腾起热làng,他虽无论如何想不起关于留宿的经过,但却记起了明浩离去前自己身上泛起的qíngyù,——茶!那茶里一定被做了手脚!明霄伸进内袍的手霍地攥紧,杏眼微眯,已顾不得身上怪异的感觉,一下子坐起身,“……嗯……”轻叫一声又颓然倒下,后xué里酸酸涨涨的,不知曾被怎样……耕耘过!
“殿下,怎么了?可是感觉不适?”双福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真是越老越不晓事了,怎么竟问出了这种混帐话,看昨天殿下的qíng形,怕是……怕是……,双福抬袖掩住了嘴。
帐中半天没有声音,双福哪里知道明霄此时已羞窘气怒地昏了头,一边想着如何能一剑结果了杜华,一边又对他难分难舍,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身体却诚实地自有主张,点点滴滴狂欢的感觉都化作燃烧的qíng韵,失控地冲撞着内心,直令他喜怒莫辩,悲欢jiāo加。
“殿下,时辰不早了,已jiāo卯时,该沐浴了。”双福等了半晌依然没听到任何动静,不得已只好再次提醒。
“呃,知道了,我自去洗浴,不需任何人服侍。”明霄沉声吩咐着,脸上青红不定,心里更是忽冷忽热,辨不清滋味儿。
“是,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明霄咬着牙试着慢慢坐起来,脸上的红晕已飞上耳珠,更衬得他面容明丽,不可方物。一低头看到身上穿的细麻寝衣,眸光侧扫又看到榻角上散放着一件天青色纱袍,明霄心上一颤,迟疑着问:“我……我的衣物呢?”
双福还侍立在帐外,听到明霄问话,嘴唇一抿笑了,“殿下的衣物都留在长华殿了,现在身上穿着的都是杜承徽给殿下换上的衣袍,颜色款式倒很别致呢。”
明霄一听便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着身子,身上的内袍细柔gān慡,暑天穿着很舒适,好像……好像还带着那人特别的味道,明霄心尖儿上的轻颤已变为激dàng,更牵得身下一跳一跳的酸涨,牙齿已将下唇咬出细痕。
“浴汤已经准备好了,殿下可以入浴了。”双福嘱咐了一句就弯着腰退出了寝殿。
明霄一咬牙撩开纱幔下了chuáng,奇怪,虽然后身还是怪怪的不太自在,但却没有任何身虚腿软的感觉,不知杜华那厮给他用的什么媚药,竟令他浑忘昨夜的每一个细节,只余身体内充盈的活力和激dàng。
“殿下,长华殿的双惠来了,有急事禀告。”双福的声音忽然在殿外门边响起。
明霄猛地顿住脚步,侧眸瞪着紧闭的厚重殿门,沉声问道:“大早上的,什么事如此紧急?”
“殿下——,”双惠怯生生地在门外应了一声,顾不上请安立刻慌慌张张地开口回道:“殿下,刚才谨政殿的双寿总管到长华殿传旨,宣召杜承徽前往方泽坛祭地。连祭祀的礼服都一并送了来呢。”
“——什么?!”明霄震惊地呆住,这——这怎么可能呢?南楚王室几代来一直后宫萧条,后宫内眷也从不亲往家庙祭坛参与祭祀,每到年节都只由西内上三夫人在西内宫的经院主持祭礼。这次夏至节的祭地原本也该如此办理的。
“西内宫的夫人们也一同前往吗?”明霄追问着。
“回殿下,双寿总管请杜承徽沐浴穿戴好后即去西内宫,与各位夫人同往方泽坛祭地。”双惠的声音再次响起,轻微gān涩的,但听在明霄耳中却如平地一声雷,“他——他如何——”明霄抿紧双唇,杏子眼大而明亮,——杜华他,威仪勋勋,如何能和父王的女眷们混在一处叩拜天地呢?父王这个下马威当真犀利,不仅是针对这个小小岛主,可能更是为了给自己一点颜色看看。
“你来此通报,杜承徽知道吗?”明霄的眼中暗火跃动,左手握拳轻击右掌,——父王如此摆布杜华,必有缘由!
“他知道,其实是杜承徽让我来……来问候殿下,殿下昨晚身体不适,杜承徽担心殿下没有休息好呢。”
——身体不适?!明霄举拳猛地砸向书案,又生生顿住,这个……这个胆大妄为的无耻之徒,明明是他给自己的茶中下了迷药,现在竟然诬称自己身体不适!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恨意羞窘又猛地翻涌而上,心里却有一个坚定的声音高声呐喊:——不是他!绝不是他暗算自己!早在大华岛上他就有千万次机会可以暗下毒手!但他对自己一直持礼甚恭,除了……除了那两次深吻,明霄的大脑中人神jiāo战,身体却诚实地微微战栗,沉浸在chūnqíng余韵之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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