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队?”明霄眼神一暗,语气略显低沉,“三年来,我呕心沥血才凑够五百条船,还大部分都是中翼,大翼,装有十具拍竿的主舰楼舫总共才二十艘,甲板pào只有一门,这仗还怎么打?”明霄心里猛地想起在大华药圃中偷听到的谈话,不仅眯眼斜睨着小花儿,“景生,你好像还有很多秘密瞒着我呢?什么时候带我看看你的舰队?”
小花儿回眸笑望着他:“你都知道了还好算秘密呀?总有一天那些都是你的,现在你先跟我去看一个秘密!”说着小花儿便拉着明霄向东宫后苑的御马司跑去。
还没到跟前就见御马司执事太监双祥领着一帮小内侍围在马房外议论纷纷,当他们看到明霄和小花儿时忽地齐刷刷跪倒在地,“太子殿下日安!”
明霄困惑地看着小花儿,“景生,你怎么知道这里是御马司,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先叫他们都起来吧,我有礼物送给你,嗯……算是迟到的新婚礼物吧。”说着小花儿就凝然而立,双掌互击,啪啪有声。明霄还没来得及惊诧,就见从马司宽敞的大门里先后跑出一赤一白两匹骏马,后面还跟着一位清秀的少年,“少主,赤练和雪川对新环境已经适应了,今日便可骑乘了。”少年恭敬地向小花儿微微点头,并未鞠躬施礼。
跪地而礼的宫侍们纷纷起身,愣怔地望着面前与太子并肩而立的少年,——哪里——哪里跑出来这么个神仙似的人儿?
“小洵,辛苦你了。”小花儿上前轻轻拍抚着赤色骏马的脖子,从杜洵的手中拿过松子糖喂给它,那白马一见便也蹭过来,呜呜嘶鸣着用鬓毛银亮的头撞着小花儿的肩膀,“好了,小雪,少不了你的。”小花儿咧嘴笑了,将手中的糖块儿喂给白马。
明霄看着那两匹神骏高大的宝马和被它们围绕的玄衣少年,只觉目眩神迷,继而转头端肃地看了看众宫侍,指着小花儿说道:“他就是杜华承徽,你们以后见了他要行太子妃大礼。”
——啊!晕头转向的宫侍们呼啦一声又重新跪倒,深深俯首:“杜承徽日安!”心里却都惊讶不已,这个绝色少年居然就是被人诟病的红斑怪物,乖乖不得了,奇事真不少!
“呃,快快请起,这般大礼,折杀杜华了。”小花儿谦和地笑道,又回头望着明霄,“喜欢吗?这两匹阿勃鲁沙是我特别向雅思里布国订购的,都是纯血,送给你的礼物。”
明霄说不出话,只轻轻点头,唇角弯出一个暖洋洋的笑,心里却酸酸涩涩的难过,——从小到大,除了姆妈和景生,他没有得到过任何盼望的礼物,人们悄声说:‘这整个南楚都是你的!’,可他自己清清楚楚,王位和死神都离他只一步之遥!
“我们今天就骑马去台州吧,比一比,看谁先到?”小花儿望着晨风里阿鸾飘曳的发丝,纠纠缠缠,都是他这些年埋在心底的忧愁,不觉了然地转移话题。果然,明霄一听就蹙眉怪笑起来,“好呀,你在这儿等着占便宜呢,我……我今天跟你比赛骑马……可不是找死吗……”话没说完脸上就挂不住了,红霞淡淡匀染,后身又不自在的酸胀起来。
双祥早就知趣地领着宫侍们散了,此时偌大的御马场里只有小花儿明霄和那两匹阿拉伯纯血宝马,赤练的毛皮亮如火缎,乌亮的大眼睛定定地望着明霄,忽然扭头轻蹭明霄的胳膊,神态亲昵。
“……呵呵呵……赤练喜欢你呢……它是御风而行的名驹……它的父母都是哈里发王宫中的巨星,你一定不会感觉到丝毫颠簸的。”小花儿悄悄揽住明霄的腰,贴过去和他耳语,鲜明而生机勃勃的体香氤氲而来,明霄心头一滞,不自觉地点点头,“——好!就和你比一场。你会航海,骑马可不一定能赢过我!”
“嗯,殿下天天习练御she,我估计是要输了。”小花儿轻抚着明霄腰背,故作遗憾地说着,他身侧白如晴雪的雪川唔地喷了口气,晃晃脑袋,银色鬃毛纷纷扬扬,仿佛对小花儿的话很不以为然,“……呵呵呵……雪川别急……今天一定让你和赤练跑个痛快!”
痛快是真痛快,可还是把阿鸾给累坏了。小花儿低头看着烛光下明霄的那张明秀的脸,轻吻着他的额角,“宝贝,好梦!”说着便悄悄下chuáng,披上外袍,闪身奔出营房,如一道轻虹转瞬便消失在沉睡的水师大营中。
夜已深沉,月上中天,皎皎明辉如烟似雾迷漫在林木山峦之间,在水师后山的一处山坳里有一泓深潭,潭水清幽,深不可测,其上方岩壁轰隆隆地挂下一练白瀑,飞珠溅玉,水汽冲腾。小花儿在潭边脱下衣袍,赤身飞跃进幽潭,小小水花溅起,他已如游龙入水般没了踪影。
不知过了多久,清幽的水面上忽然漾起涟漪,原来是一枚紫红的浆果落入水中,紧跟着又是一枚,哗啦,水声轻响,小花儿蓦地腾出水面,唇畔还衔着一粒野樱桃,他杏蜜色的肌肤在银色的月光下闪烁着绮丽的光泽,缤纷晶莹的水珠纷纷滚落,就听啪啦一声轻响,一只硕大锦羽的凤鸟跌落水中,啾啾欢叫,小花儿咕噜吞下那粒小野果,三两下便游至潭边,仰头望着潭边岩石上的青衣人儿,嗔怪地轻喊:“老大,你怎么把铃铛儿带来了,瞧瞧,又掉水里了,一会儿还得给它烘羽毛,真麻烦!”
卫无殇屈膝坐在大石上,因为天气炎热,身上的青色纱袍只半披着,贴身的绫丝内袍襟领大敞,露出一片细腻的颈项和优美的锁骨,月色下肤光盛雪。他长臂一探便将小花儿拉到岩石旁,“野樱桃好吃吧,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些野果子。”无殇说着,便伸指为小花儿抹去唇边的果汁渍子,“铃铛儿非要跟着来,我可拦不住,它现在越来越有主张了,我看这潭水倒有点像我们的碧潭,当初铃铛儿也是偷窥你洗浴一头栽到水里,呵呵呵……”嘴上嗬嗬轻笑,无殇的心里却悠悠一dàng,原来锦宫后山的锦瀑下也有一个深潭,他和阿恒常去那里戏水。
“老大,我的这些事让他们去做即可,你不要辛苦了,连个面具也不戴,太危险!”小花儿埋怨着,伸手替他整理着衣襟。
“我不喜欢往脸上贴那些个东西……”无殇的唇边滑过一丝笑,眼中却带着深深的忧虑,“花儿,你在楚宫还好吗?我听唐惜说了,你又被人下了毒?还是冰蟾!明涧意的老二怎么这么歹毒?他到底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置你于死地?”无殇一叠声地问着,探身抓着小花儿的臂膀,长发披泻而下,丝丝缕缕,沁在了碧水中。
“……他……呃……”小花儿迟疑着没有回答,不想因任何只言片语而令老大回忆起过往,他反掌握着无殇luǒ露的手臂,发现他的皮肤在盛夏里依然冰滑清凉,不禁笑了,“老大,还记得吗?我小时候一到夏天就苦夏,夜不能寐,每晚都是靠在你怀里,凉沁沁地才睡得着。”
卫无殇是水晶心肝,玻璃肚肠,小花儿的避而不答一下子提醒了他,“花儿,难道……难道那明浩对阿鸾有……有别样的心思?”他的面色已在瞬间变得煞白,“怎么……怎么会这样!”
小花儿轻拍着他的手臂,抬眸凝注着他的双眼,直望到那双迷蒙美眸的最深处,“老大,你别担心,我会一直守护着阿鸾,没人能够伤害他。”
此时,那色眼迷迷的花铃铛儿已经半游半扑通地闹到他们的身边,被无殇一把捞起来抱在怀里,掏出绢帕仔细地擦拭它湿淋淋的锦羽,一边曼声教训它:“叫你偷看美人儿沐浴,这次又跌跟头了吧,真是记吃不记摔!”
花铃铛儿委屈地眨巴着小亮眼,扭头看看水中仙妖般俊美的小花儿,立刻又头昏眼花起来,挪动着胖身子就要往小花儿怀里钻,“……嘿嘿……铃铛儿……你可真是见异思迁……小心惹恼了老大……那就真没人管你了……”小花儿嬉笑着伸指戳点着大铃铛儿的脑门儿,却不料一阵微风chuī过,水潭另一侧的大石上已有一个纤细的身影飘然而至,“好你个小花儿……竟然也是个见异思迁的无赖!”慡脆的声音乍然响起,语含激愤。
小花儿震惊抬头,不可思议地望着对面大石上的那抹粉紫色的身影,朦胧的夜色里,他就像一株生在水边的风信子。
“——你——怎么是你!”小花儿惊叫,侧转身一下子挡在无殇身前。
站在对面大石上的正是蜀王世子卫元嘉,他追踪着小花儿来到密林深处,月光烂漫,照得水面波光dàng漾,远远地只见小花儿从水中轻跃而起,好似水妖翩然现身,魅惑至极,转瞬便又见他与大石上的那个男子勾肩搭背,态度亲昵,那人俯身侧头,长发倾泻,只能看到他秀逸无双的身影,却根本无法辨别他的模样。元嘉越看越气,怒火翻涌而上直冲向头顶,输给青鸾,那似乎是命中注定,他愿赌服输并无怨言,可怎么如今又有人胆敢横cha于景生和青鸾之间?只看背影便可知其容止非凡,样貌标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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