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文煞面无表qíng,只是说了句“让她进来”。
婢女进门,见到高坐中堂的文煞,行了个万福之礼。
“主子,公子他不肯吃饭。”
话中的他,文煞自然知道是谁。
没有说话,只是用食指敲了敲红木案台。
叩-叩—叩---
空dòng的声音极有穿透力,敲击着众人的心。
“灌。”
简洁明了,就一个字。
这就是文煞历来的风格。
婢女领命,缓步退了下去。
议事继续。
半晌之后,那婢女又来通传。
难得文煞今天的耐心,竟然又一次让那婢女进入内堂来。
众人跌破眼镜,纷纷猜测婢女口中所说的“公子”到底是何许来路。
那婢女见了文煞,估计是害怕被主上责怪牵连,面有难色。
“堂主……”
似乎是不太方便说话,文煞终于抬起了眼。
“说,无妨。”
婢女松了口气,如实道来:“灌不了,灌了就吐,人都昏过去了。”
文煞点点头,表示听到了。
婢女不知文煞什么意思,僵在那儿不敢动弹,身子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
“就让他这样吧,随便他吃不吃。”
等了犹如一个世纪,婢女终于得到了文煞的授意。
松了口气,婢女这才退了出去。
文煞撇了一眼堂下的人,声音毫无温度,道:“让暗影过来。”
众人一听,大惊失色。
暗影是一言堂里最qiáng悍最有实力的一个秘密分支,直接隶属于堂主,除了堂主的命令,其他一概不予理会。
这也是一言堂用于控制门徒的一把尖刀。
只要堂主不死,便可以号令暗影。这也是为何文煞失踪如此之久也没有发生明目张胆的夺位事件的缘故。
一日找不到文煞的尸体,不能确定他死亡,他便是一言堂的最高主宰。
文煞叫暗影过来,也就是说,待会儿要吩咐的事qíng,他们这些人尚不足以应付,必须要动用到jīng英影卫来完成。
众人低下头来,不敢说话,在文煞的示意下,安静地退了出去。
至于后来,文煞给暗影吩咐了什么任务,无人得知。
三日后
莫离已经多日未曾进食,身体虚软,如果不是侍婢们给他qiáng行灌入参汤吊命,此刻估计他已经醒不过来了。
想起那日他不愿屈服于文煞的yín威,又忆起那黑白二人的所作所为,莫离顿觉心灰意冷。
预见得到,自己以后将会变成一个工具,一个夹在黑白两道中争权夺利的工具。
莫离悔不当初。
如果自己不死,估计会连累更多的人。
背上的鞭伤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意识也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小片段。
就这样便好了吧?
莫离想着。
自杀?放在以前,他定是不会选择这条路的。
但事到如今,他还能怎么办,还可以怎么办?
蠢吧!傻吧!
随便了。
莫离落寞地笑笑,那是一个放弃自己的信号。
当寝宫的门再度打开,厚重的门扉发出吱呀的声响。
这个声音,数天下来,莫离已经很习惯了。
意识还是在混沌之中,他不想做出任何反应。
直到,文煞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莫离,你看看,我给你带了个什么礼物来。”
莫离感觉自己柔若无骨的身子被支撑起来,靠在舒适的软枕上。
“礼物……谁稀罕……”
莫离也说不出话,只能腹诽几句。
眼睑动也不动,没有丝毫要回应的意思。
“不错,都是些硬骨头。”
文煞冰冷且带着揶揄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可是总得有人要说话的,是吧?”
于是,莫离听到了重物击打在人的ròu体上的声音。
但自己没有感觉到疼痛,那么,文煞是在打谁?
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莫离想撑开沉重的眼皮一看究竟。
但毕竟身体虚弱,努力了半天,也只是微微地煽动睫毛而已。
击打的声音在持续着,一下,两下,三下……
声声钝响,仿若砸在莫离心上一样。
他的眼睑煽动得更厉害了。
忽然,空气中传来一声闷哼。
那是被打的人忍耐不住而倾泻出口的压抑的呻吟。
虽然只有那么一下,但是那熟悉的声音,莫离认出来了。
“不会的,不会是他的……”
终于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莫离花了很大的劲,才将焦距对上。
这一眼,便已是山摇地动,天崩地裂。
“药郎?!不!!!!”
莫离想尖叫,想呐喊,但gān涩的喉咙几乎无法说出任何话来。
支离破碎的声音只能拼凑出这样简单的音节。
没有得到文煞的首肯,施刑人丝毫没有松劲地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空气中,已经遍布腥膻之味。
莫离微微挣扎的身体被紧扣在身后的人手中。
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莫离又如何能逃脱这个桎梏。
药郎被两人按压着,额上尽滴鲜血,在脚边晕出一层黏稠。
见莫离醒了,药郎喘着粗气,终于说了话。
“小离……别管我……”
文煞听了狂笑,凑在莫离耳边道:“你真不管?嗯?”
莫离苍白到透出血管的手,抓住了文煞的衣袖。
“我……我求你……别……别打……”
文煞捏住莫离的下巴,将他的身子转了过来。
“有些人,就是喜欢自讨苦吃。好好的事qíng不肯做,偏要弄到这个地步,你说到底是谁在犯贱来着?”
莫离心脏一纠,疼痛铺天盖地地袭来。
是,是他自己犯贱。
如若不然,当初也不会救你。
“你……到底……要怎样……”
酷刑还在继续,文煞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文煞打了个响指,便有一碗清粥送了上来。
“什么时候吃完,什么时候停。”
文煞将粥放在莫离身边,说了这样一句话。
莫离颤抖着伸出手。
奈何多日伤病饥饿,他就连拿起勺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莫离越急,那瓷勺便一次一次地滑落下去。
平日看着那么普通的小小瓷勺,此时此刻却有千钧重。
刑罚的声音在刺激着他的耳朵,莫离尝试多次,还是无法将勺碗拿起。
他悲哀地看向一旁静候的侍婢。
那些无赦谷中的侍婢,对这种事qíng已经司空见惯,心肠练得比铁石还硬,又怎会冒着杀头的危险主动去帮助莫离。
莫离回头看到文煞,文煞脸上,豁然写着“来求我吧”几个大字。
莫离不想对这个禽shòu开口,反而挣离文煞的怀抱,身子一斜,便倒在那jīng美的瓷碗旁边。
原来,莫离他就是宁愿以最卑微的姿态去舔食掉那碗粥,也不愿意再多求文煞一次。
看到这样的莫离,文煞眼中闪过些许的诧异,不过,又很快隐了下去。
递给身边的侍婢一个眼神,那婢女心领神会,马上拿起粥碗将粥喂到莫离嘴里。
莫离拼命地吞咽着,但他多日未曾进食,口中无法生津,每吞一口,那滚烫的稀粥便像刀子一般生生地剮过他的喉咙。
便就是这样艰难地吞咽着,一碗粥终于见了底。
文煞很满意,施刑手也将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莫离没有流泪,因为他知道,眼泪在这种恶魔面前,一文不值。
为了药郎,他必须坚qiáng。
胃部有些疼痛,不过莫离不在意。
他的眼睛,在整个喂食过程中,一动不动地看着药郎。
药郎也在看着他。
等施刑手的动作终于停下之后,众人有那么几秒的松懈。
药郎抓住机会,一个挣扎,甩开了压着他的人,冲到莫离面前。
场面一片混乱。
在拉扯中,莫离听到了药郎对他说的话。
“久孺在水牢……”
程久孺也被抓了?
莫离仅有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药郎与程久孺都在文煞手里,他已经毫无退路。
现在,只有自己能保护他们了。
药郎的武功早就被数根打入xué脉的金针封住了,左脚也被打断,整个人没有比莫离好到哪去。
经过刚才一闹,身上又多了不少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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