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文煞直截了当地朝熙尤吼了一嗓子:“兄弟,来替我瞧瞧我相好的。”
熙尤冷眼一扫莫离,口中语气尽带讽刺:“合欢蛊的效用如何?看来你们都挺满意的是吧?”
文煞不耐烦道:“一句话,你帮是不帮?”
熙尤摊摊手无所谓道:“昨日你们将我半山腰上茅屋里的东西扫dàng一空,那这事又怎么算?”
文煞咬牙:“我数十倍还于你!”
见那黑白二人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熙尤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在你向我索要合欢蛊的时候就跟你说过,用了这玩意儿就别后悔。现在怎么着?把人玩傻了就上来找我了?你们没被那雪崩埋死还真是老天不长眼啊!”
见熙尤得理不饶人,文煞便也刺了回去:“熙尤,你莫要五十步笑百步,若不是也为qíng所伤,你会藏到这冰天雪地的深山老林来避世?”
熙尤听言,一改方才那副调笑的神qíng,浑身上下霎那间布满了肃杀之气。
可那文煞似不会察言观色般还要火上浇油道:“难道我说错了?不然那陆亦雪又是怎么回事?”
那熙尤一听到陆亦雪这个名字,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只见如火的怒气越发骇人,那熙尤的脸上竟因此而导致肌ròu不规则隆起,似是体内的蛊被催动一般。
“文煞,莫以为我不敢动你!”
文煞毫不在意,只是从腰带中掏出一枚玉佩往熙尤处扔去。
熙尤伸手接过。
“这是你之前托我的事,有些眉目了。”
果然,熙尤一见那手上的玉佩,顿时杀气全无,反而是一脸颓丧地坐倒在凳子上,两眼无神,口中喃喃自语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没死……”
文煞见熙尤这般痴傻的模样,也未多言,只是走到熙尤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人是不是还活着我是不知……这玉佩,只是偶然在一言堂旗下的当铺发现的而已。前来典当的人,也并非陆亦雪。”
熙尤握紧了手中的玉佩道:“无所谓,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等过于激动的qíng绪平静了下来,熙尤这才指着莫离问道:“你此次带他来意yù为何?”
文煞落寞道:“他原本好好的,一夜之间就变成这般模样了……你帮我看看,他体内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蛊?”
熙尤摇头道:“你可以带他回去了。”
文煞与韩子绪惊道:“这是为何?”
熙尤道:“若他体内还有别的蛊,没理由在见了我体内养着的蛊王而毫无反应。唯一的解释就是,导致他现在这般模样原因并非是中蛊。”
几乎是最后的一线希望被熙尤毫不犹豫地否定了,文煞顿觉脱力,口中说道:“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熙尤道:“你说他之前好好的,到底是真好还是假好?”
那黑白二人被熙尤问得无语,屋内顿时出现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半晌后,熙尤说道:“你相好的事,你再去找找其他人试试吧,我是无能为力了。今后也别上这找我了,我要下山去寻一寻亦雪……”
一提到这个名字,熙尤的眼里遍布柔qíng。
韩子绪却在此时出声道:“若熙大哥不嫌弃,天道门三路六州四十八省的弟兄皆可助你一臂之力。”
熙尤道:“甚好。可韩门主又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回报?”
韩子绪道:“无他,在下只想求得合欢蛊的解药。”
熙尤未作多想,转身回木柜边拿出一个盒子扔给了韩子绪。
此后的三人在那四处透风的破烂茅糙屋中大吃大喝了一番,待咛叮大醉的韩子绪与文煞酒醒之后,却已不见了熙尤的人影。
二人无奈,也只得带着莫离折返山下打道回府。
回到无赦谷后,韩子绪因天道门的事务缠身只得暂时离去,然后重复着与莫离一月一聚的日子。虽然黑白二人对救治莫离一事从未放弃,但在接下来的数月中也几乎可以说是一筹莫展。文煞的心绪同时受到红狱魔功的影响,越发地不稳定起来。
这种僵持的qíng况有所转机,是在三娘与莫离再次见面之后。
话说那徐三娘虽出了谷去,在丈夫阿土的好生伺候下安胎待产,但心中还是忐忑不安,时时刻刻惦记着无赦谷中的莫离,便决定等孩子生下来之后立刻便去探望一番。
谁知三娘却因生产时胎位不正造成失血过多,一时间难以恢复,便将那行程硬生生地又拖了三个多月才再次进谷。
无赦谷向来神秘,三娘不得其门而入,只得去天道门找韩子绪。韩子绪虽面色漠然,但终究没有逆了三娘的意,还是带着那一家三口进了谷去。
让三娘在偏厅候着,韩子绪前往青羽阁寻找文煞。
推门而入,只见一股腐臭的味道传出。往屋内四周看去,只见所有的门窗均已紧闭,室内幽暗得几乎看不见东西。
幸而韩子绪眼力不错,在一片昏暗中,却看到位于主座上的文煞拿着一颗血淋的人头在手中把玩。
韩子绪皱眉,将四周的窗户推开,让外边新鲜的空气灌了进来,而后上前两步将韩子绪手中那骇人的玩意儿拍掉。
文煞也不在意,只是一脸邪气般地懒洋洋道:“怎么?离农历十三还有些时日呢,韩门主还有闲qíng来无赦谷逛逛?”
“你将杀气敛一敛。”文煞道:“三娘来看离儿了。”
文煞一听,果然站起身来:“你带他们进来的?”
韩子绪道:“让他们多和离儿说说话,或许能有转机也说不定。”
文煞沉默了一阵,换了身衣服便也随韩子绪出了门去。
当三娘见到这般模样的莫离之后,自然是哭天抢地了一番,对那黑白二人又是一阵狗血淋头的痛骂。
骂过之后,却也是泪流满面地将手中的孩子放到莫离手边上。
“莫离,你抱抱他呀!”
“他是你的gān儿子呀!现在连名字都没有,就等着你给他取呢!”
“你不是答应过等他生下来就给他取名字的吗?你说话呀……”
“你不会忍心看着这臭小子连个名字也没有吧?”
“呜呜……莫离,你好狠的心,怎么一声也不说就变成这副模样了,你让我们怎么办哪!”
看到莫离甚至不懂得抬起手来抱抱孩子,徐三娘对那黑白二人的怨气是一阵qiáng过一阵,直到最后爆发开来,便抽了随身的配剑往文煞身上刺去。
“都是你们这两个祸害,今天老娘为了莫离跟你们拼了!”
见寒光袭来,文煞也未及多想,只是徒手接住了那刺来的刀刃。
被巨大的冲力bī得后退了数步,刀锋入ròu三分,文煞手中顿时鲜血淋漓。
担心文煞本就不稳的qíng绪会因见了血光而崩坏,韩子绪即刻向前拉扯住发了狂的徐三娘。
三娘见一刺文煞不成失了先机,便也不管不顾,只是回过身来往韩子绪身上劈头盖脸地乱打。
韩子绪知道她心里难过,也不还手,任得三娘仪态尽失地骑坐在自己身上,拳头巴掌尽数往他胸前和脸上招呼。
“你这该死的东西,枉费当时莫离不嫌弃你又丑又臭把你救了回来,谁知竟救了只白眼láng,生生害死了自己!”
“莫离,呜呜,我家的莫离啊……”
“你这是不长眼,不长眼啊……”
手中紧紧地揪着韩子绪的衣襟,三娘的眼泪滴到他青紫遍布的脸上。
阿土在一旁看着这混乱的局面,一时间也心酸难当,只得过去扯开了三娘道:“三娘,够了,别再闹了……”
三娘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瞧见文煞满手鲜血,呆愣愣地站起身来,往前移动了数步,将那被放在chuáng上的小孩儿抱了起来。
气愤顿时有些紧张。
韩子绪被三娘打得受了些许内伤,又不知文煞意yù为何,只得gān咳一声阻止道:“文煞,你莫要……”
谁知文煞并未理会房内众人,只是抱着孩子走到莫离身边,用那血ròu模糊的手掌轻抚着莫离的头发。
“莫莫,乖,抱抱你的gān儿子吧!”
听文煞这么一说,莫离果然听话地伸出手去,将三娘的小孩儿那香香软软的小身子接了过来。
那仅有三个多月的孩子竟也不怕生,在莫离手上眨巴着眼睛四下张望。
莫离始终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改变。
就算是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就在他手里,似乎也再不能唤起他的怜惜了。
文煞心中一冷,竟止不住地在莫离身边跪了下来。那染满了鲜血的手掌紧紧地搂住了莫离的腰,脸埋到了莫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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