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春色_陈小菜【完结】(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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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平安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没什么见不得人,你胸口又白又嫩,挺好看的。”

  张小荷的哭声立即像被剪刀咔嚓一下戛然而断,这大半年来苏平安沉默寡言,便是开口,也不咸不淡中规中距,这句话一说,端的是振聋发聩惊世骇俗,张小荷被震得傻了半天,回过劲来,不怒反惊,惊吓之余,又羞又喜,半晌低声道:“你……你不嫌弃我?”

  苏平安嘴角微勾,素来安静清俊的脸上突然多了几分坏几分邪气的魅力,笑道:“你都不嫌弃我是个残废,我为什么要嫌弃你?你这么好看,我瞧着满意得不行。”

  张小荷一张脸登时又烫又热,正待开言,突听一个声音笑道:“铁翼剑派当真是没有出息,这几句话就把你们吓跑了?都给我回去!”

  这声音华美如缎、醇厚如酒不说,听到耳中,更让人一颗心颠颠倒倒苏痒难搔。

  三条人影从院墙上横着飞进来,只有啪的一声响,却是齐齐摔倒在院内。

  正是去而复返的鸭屎绿、护心毛和带鱼龙三位壮士。

  张小荷正好奇这仨怎么横着回来了,却未发觉苏平安的脸色已苍白如死。

  金风乍起,小小院落里突然多了个锦袍人,奢华侈丽,颠倒众生,正是沈墨钩。

  一看之下,张小荷的目光似被磁石牢牢吸附,只觉得这男子当真是美得不可思议,便是多看一刻也是好的,又瞧了片刻,却隐隐生出恐惧来,不敢再看,伏首在苏平安怀里。

  苏平安叹了口气,道:“沈宫主,好久不见。”

  这个人一现身,刚刚萌生的与张小荷就此携手到老的奢望已成空想。

  沈墨钩袖口稍宽,绣金缠彩,风中微微飘拂,说不出的优雅雍华,只道:“听说你现在叫做平安?这些时日你过得很是悠闲,我知道了心中也替你欢喜。只不过前日镇头已有了赤尊峰灰鸽堂的行踪,照我看不出十天半月,谢天璧必会亲自前来,不知小缺想不想见见这位故人?”

  苏小缺道:“沈宫主比谢天璧快了何止一步?果然姜是老的辣。”

  沈墨钩颔首道:“我自然快过他。从赤尊峰重创丐帮那天起,七星湖便有人一直跟着你,片刻不离。”

  打量张小荷一眼,道:“这大半年你过得很好,我也未想过前来打扰,只不过纸包不住火,你既是江湖中人,这种日子也终究只是一场梦罢了。你躲着谢天璧,躲得了一年却躲不了一世,我今日来便是问你,你想数日后被谢天璧带回赤尊峰,还是愿意跟我回七星湖?”

  苏小缺笑了一笑,道:“原来我远离江湖,却还躲不开你们掌控,翻手生,覆手死,权势当真是好用……”

  沈墨钩道:“这个道理你明白的太晚,不过总比不明白来得好。”

  有些话不用说透,苏小缺自然明白。普天之下,能对抗赤尊峰,而且自己能去的地方,只剩了七星湖。

  白鹿山虽好,谢天璧想必也去得,若是去唐门,一来唐门未必能担下这么个与赤尊峰为敌的大事,二来何苦寄人篱下受人白眼?

  想到此处,看一眼张小荷,心里却又实在割舍不下这样的日子。

  沈墨钩观其颜色,道:“至于这位姑娘这里……更是危险得紧。”

  用脚尖踢了踢鸭屎绿,有些嫌脏,蹙眉道:“这等货色若是色胆再大些,下手再狠毒些,先jian后杀来个绝户计,也不是不可能。”

  苏小缺变色道:“我的事,跟小荷他们无关。”

  沈墨钩见他神qíng惨变,轻笑道:“手脚筋脉俱废,倒比以前懂得怜香惜玉了。”

  蹲下身子——他连下蹲这个动作都比平常人优雅百倍,若是鸭屎绿蹲着,没准儿就像蹲坑儿拉屎,但沈墨钩这么一蹲,竟蹲出几分花落燕归的意态。

  伸手捏了捏苏小缺的手腕筋断处,苏小缺受疼不过直往后缩时,沈墨钩已放开手指,柔声道:“你送我的天香胶我还留着,回七星湖,我给你接续筋脉。”

  苏小缺有些怔忡不解,似已不习惯与江湖中人说话处事,仰头道:“为什么一定要我去七星湖?我只想离得远远的,再不理会江湖中事,难道你们还不能放过我?”

  沈墨钩极有耐心的解释:“你不得不去……”

  指着鸭屎绿三人,声音温暖如chūn风:“你若不听话,我就让他们把那位姑娘脱光了狠狠的轮着cao上一顿,她娘在隔壁吧?也免不了这棍刑,至于这位手提杀猪刀柄的壮士,有美同行,huáng泉路上也不寂寞。”

  张小荷只觉得身处噩梦之中,日日相处的苏平安变得神秘不可测,而这个美到极致的男子更是毒如蛇蝎,心头一阵恍惚,怔怔的看着苏小缺。

  苏小缺眼角剧烈跳动,看了一眼张小荷,目中有眷念有怜惜,却把她从怀里重重推开,道:“我自然跟你去,这小娘皮哪有你一半儿漂亮?再说反正我也无处可去不是?只是你要我去七星湖做什么?男宠?练功鼎炉?”

  沈墨钩轻轻一笑:“你可把我问住了……”

  轻轻托着苏小缺的下巴:“先把伤治好再说罢,你可瘦得多啦……我只是不想让你流落在外,想让你陪陪我,这些年好容易遇到你这么个人,我舍不得不要。”

  第三十八章

  苏小缺点头道:“好,咱们这就走。”

  起身一想,冷冷道:“沈宫主,我求你一件事。”

  沈墨钩见他答应,甚是喜悦,笑道:“说。”

  苏小缺道:“杀了这三个下流货。”

  沈墨钩更不迟疑,指风划出,在三人身上割出血痕,撒上淡huáng色的化尸粉。

  鸭屎绿最惨,伤口偏巧在大腿上,一时难以就死,又叫不出声,只听喉咙里咔咔作响,伤口嗤嗤有声,竟是眼睁睁看着自己下半截化净这才痛死,带鱼龙和护心毛倒是有造化,一人伤在胸口,一人伤在腰间,撑不过半刻,尸体也就渐渐腐蚀溃烂化为脓水渗入地下。

  张小荷何尝见过这等惨状,眼珠一翻,已昏死过去。

  钱麻子虽习惯了红刀子进白刀子出,也是忍不住吐得翻江倒海。

  沈墨钩淡淡道:“今日之事,你们就当未曾看见,免得招惹麻烦。”

  苏小缺道:“钱大叔不傻,自然不会多嘴。快走吧!”

  沈墨钩笑道:“这么急催我走,是怕我伤了你的小荷?你放心,我怎会为难这些人?”

  苏小缺沉下脸:“我不信,你们说的话我一句都不敢信。”

  沈墨钩饶有兴趣道:“小荷姑娘生得俊,心地也好,照顾了你这些时日,难道咱们不该报答么?”

  苏小缺冷冷道:“你离她远远的,永生永世不见她,就是最好的报答。”

  沈墨钩凝视他半晌,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一手挟起他的腰,衣袖猎猎,飘然而行,待苏小缺回头望时,那小院早已成了模糊不清的一点黑影。

  急行中,久违的速度感混和着扑面的风,苏小缺感觉身体就像一片羽毛,在生翻倒涌的风里载浮载沉,平静已久的心突然跳得热烈。

  沈墨钩似有所觉,悠然道:“你轻功不逊于我,只要筋脉续好,好生休息一阵,便可以一如以往,天高海阔……”

  苏小缺打断道:“七星湖天高海阔吗?”

  沈墨钩沉声道:“七星湖虽不大,但也许能成就你的天高海阔。”

  一时有七星湖属下驾车接到,两人坐上马车,车厢内陈设布置既舒适且雅趣,令人见之则喜。

  沈墨钩用一方雪白的毛巾蘸着温水,拭擦苏小缺脸上的伤痕,脏了的手巾随手丢出车外。

  拭净脸,沈墨钩仔细端详,手指轻轻抚过轮廓眉眼,低声道:“瘦了不少,这里青了一块,这边有些肿……不过倒比去年更加好看些。”

  说着解开他的衣襟,褪尽衣衫,车内锦围绣幄,车顶处却透着秋日薄暮的微光,少年的身体逐渐赤luǒ,是无与伦比的光华与清朗。

  苏小缺也不反抗,只在沈墨钩qíng不自禁伸手轻轻触摸自己的肌肤时,低声断言:“你不是我爹爹。”

  沈墨钩一滞,用手巾拭净他身上的伤口,敷上药膏,动作从容不迫,神色淡然:“自然不算是。我若是有辞镜为妻,有你为子,又何必留恋这七星湖的宫主之位?”

  垂眼看着苏小缺的腹下,却又调笑道:“连这件物事,你都生得极是漂亮,颜色gān净,形状也好。”

  伸指轻轻一弹,苏小缺面红耳赤,怒道:“你难道没有?玩儿你自己的去!”

  沈墨钩被他顶撞,却甚是高兴,只觉得出言不逊也比死气沉沉要好上许多,帮他换上一袭柔软的新衣,叹道:“早在我练廿八星经之日起,便是终身无嗣的结果了。二十多年前,得报大仇,夺得宫主之位,一心想就此罢手,与你母亲归隐山林,不问江湖事,甚至想过自废武功,好生调养数年,想必还能得一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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