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蚀狂夜_巫域/隐芳【完结+番外】(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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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大利寒冷的冬天让骑兵的机动力几乎降到最低,受风雪的限制,波鲁吉亚家族引以为自豪、幷且在之前的诸多战役中屡建奇功的重装甲骑兵变成了整个战场中最奢侈的装饰品——被钢铁包裹的重装甲在冬天的严寒中连行动都是问题,遑论战斗了。

  在和将军们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佛罗多斯就意识到在冬天的寒冷之中,重装甲骑兵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但是作为决策者的塞扎尔却因为缺乏在前线的实战经验而坚持让重装甲骑兵上战场。无法让塞扎尔采纳自己正确的意见,佛罗多斯只能无奈的带着将近1000名无用的重装甲骑兵奔赴战场——

  带着重装甲骑兵上战场的无谋结果是非常明显的,那就是本来具有五成胜算的战争到现在只有三成了。

  真的是自己的意见没有被采纳吗?站在战场上指挥工兵攻城,佛罗多斯呼着似乎能把鲜血都冻结的冰冷空气,再把通过内脏回圈也没有被温暖的气息喷吐在结着冰霜的面罩上;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他并没有很认真的去阻止塞扎尔做那个离谱的决定——他已经建议了,而没有采纳让士兵们无意义的送死是塞扎尔的错误,不是他的。

  这是种卑鄙而无耻的做法,可是他没有办法,因为这是最简单可行,可以让塞扎尔和军队迅速分离的方法——不过他也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带着1000名毫无用处的重装甲骑兵在冰天雪地的冬天和qiáng悍的米兰军作战而且要取胜——实在是很困难的事qíng。

  这个时候他就万幸米兰公爵斯福尔扎也是重装甲骑兵的爱用者了,在他因为带了1000命累赘而辛苦的时候,敌人的主力部队也同样对冬天一筹莫展,发挥不了应有的实力,这样双方才能僵持到现在。

  被钢铁铠甲包裹的躯体冷到发抖,佛罗多斯把自己几乎冻僵的手指放到剑柄上,盔甲内里柔软的动物皮毛因为剑柄的压迫而倒向手指——这样细微的接触都让佛罗多斯觉得手指刺骨的疼痛。

  还好,还有痛觉,这代表末梢神经还没有坏死。只把jīng神停留在自己的身体上几秒钟,他不同色的眼睛就继续专注的看着远方攻打城堡的士兵。

  灰蓝的天空不断的飘落雪花,太阳暗淡的光芒蜷缩在暗铅色的云层之后,苍白的像是死去女人无色的脸庞。而战场上最鲜明的颜色就是士兵们挥舞的刀剑反映着地表早就被践踏成泥污的雪地而成的白光。

  在面具下重重的叹息,佛罗多斯下令收兵;自己的军队已经到了临界点了,再攻击下去也是枉然——今天又无功而返了——

  就在他的军队有秩序后退收兵的时候,后方送来的一个消息让他的神经遭受到了比米兰的冬天更寒冷的冻风的冲刷——

  「塞扎尔殿下带着自己的军队离开了——」

  「——!!」把胡闹两个字压在了喉咙之中,佛罗多斯觉得胸膛里面燃烧的怒火像是沸腾的岩浆一般浓烈!

  「他带走了多少人?」

  「2000名士兵……」

  「他人呢!」难道他不和自己打个招呼就走吗?!

  「……已经走远了……」

  「……」很好,十分之一的兵力就这么被塞扎尔不吭一声的带走了——很好!好到他咬牙切齿的可以闻到口腔里面鲜血味道的程度了——

  命令部下对这个问题保持沉默,立刻调整队型,不让敌军看出自己这边的问题。佛罗多斯平安的收兵回营。

  先确定了战士的医药和伤兵的安置以及伤亡人数,再安排好值班的人员,先把这些事qíng处理完毕,然后佛罗多斯才回到自己和塞扎尔共用的帐篷——

  帐篷里面没有jì女,也没有了那些他堂弟习惯使用的奢侈品——看着一下子空dàngdàng的帐篷,佛罗多斯拧起了纤细的眉毛,而无法抑制的怒火在那双颜色不一样的眼睛里面燃烧起来。

  「塞扎尔殿下呢?他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他去哪里了?」他沈声问侍从,不耐烦的甩掉盔甲,听着已经结冰的盔甲砸在地毡上的声音,他不同色的眼睛漠然的看着盔甲上凝结的冰层开始在温暖的空间里面化冻,然后抬头,看着自己的侍从,不带一丝qíng感「回答我。」

  下意识的握紧佛罗多斯丢过来的宝剑,侍从gān巴巴的回答「……塞扎尔殿下,接到教皇陛下的信之后……去费拉拉了……」

  「……他去卢克丽佳那里做什么?」佛罗多斯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着帐篷里的热气蒸腾上冻到僵硬的脸,疼的像是被刀割。

  「是我带来的消息……卢克丽佳夫人小产了,听到这个,塞扎尔殿下就立刻朝费拉拉去了。」侍从哆嗦着不敢应答,而外面一个淡然的声音回答他的疑问。

  「……你还兼任信使?让红衣主教来传递消息还真是奢侈。」看着掀开帐篷走进来的男人,佛罗多斯挑起了眉毛「……真是意料之外。」

  刚刚慰问士兵回来,跺掉靴子上的雪和泥,有着褐色眼睛的红衣主教淡漠的看着自己的qíng人「……你的意思是很不高兴我来?」

  示意侍从退下,佛罗多斯用打量主教而非打量qíng人的眼光凝视西雷索林,然后开口「这个时候你到前线来……我总觉得是来传递不祥消息的,当然了,让塞扎尔带走1000名士兵这个消息就够不幸了!」

  「你说的倒是一点错都没有。」西雷索林走近他,然后微微挑了一下嘴唇「……我是被教皇委托来向塞扎尔殿下传达卢克丽佳夫人小产这个不幸消息的——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他会走的这么痛快,幸好殿下走的时候没有忘记带上女人们和生活用具。」

  「是啊,他也没有忘记带走军队——修,你觉得让我一个人攻打米兰很好玩是吧?如果输了的话,塞扎尔不会考虑是自己的临阵抽脚让前线失礼,他只会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到我身上而已——然后就随他心意的处置我。」倾诉着自己的不满,佛罗多斯把自己丢到椅子里面,疲劳的伸长四肢。

  「放心,要是真的输了,他光是收拾残局就够了,而且就是因为输了,整个波鲁吉亚家族元气大伤,你的存在才会更重要啊,他留着你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对你怎么样?输掉是件好事来着。」走到他身边,按着他的肩膀,西雷索林平静的看着他。

  「……哈!」他在喉咙里面冷笑,不同颜色的眼睛冷冷的看着教士的侧面。

  「我来可不只是为了传达卢克丽佳小产的消息……我想送给你胜利的秘诀哦,毕竟胜利的话,你可以独占整个功绩——这样不是更好吗?‘临阵为了女人抛弃士兵的塞扎尔’和‘在被塞扎尔留下之后独自取胜的佛罗多斯’之间,谁能获得更多的人心?」

  「……」轻轻把手迭放在他的白晰手指上,佛罗多斯细细的摩挲,然后眯起眼睛沉吟「……我的修有什么好主意?」

  「好主意没有,不过简单实用的主意倒是有。」感觉着叠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冰冷的像是尸体一样,西雷索林拧了一下眉毛,从旁边的桌子上取了动物油脂作成的冻伤药膏,均匀的给佛罗多斯青白jiāo迭着冻伤赤huáng色的肌肤涂抹上,最后,把他的手合在掌心,小心的温暖「要听听吗?」

  冰凉的手指在温暖的掌心吸取热力,佛罗多斯轻轻的仰头,看着映在自己美丽眼睛中的苍白容颜「你有什么好的计谋?」

  「现在整个米兰城都被围困吧?城市里最大的欠缺是饮用水而不是粮食,而饮用水从哪里来呢?米兰没有地下水,只是瓦卡里河是他们的水源——而只要在结冰的瓦卡里河下毒就够了啊,这样足以让他们投降。」

  「瓦卡里河有人看守。」

  「用雪啊……」西雷索林看着他,把手贴在他的脸上「瓦卡里河的对面就是苏耶卡维山吧……让士兵们把硝石密封在不透水的牛油纸里,裹在大团搀杂了毒药的雪球里,计算好距离,等落到河面的时候就会爆炸,而爆炸产生的热力足以让河面的冰溶化,这样毒药不就渗入到水里了?」

  「……你打算做多大的雪球?」看着面对自己虽然面无表qíng但是却神色平和的qíng人,佛罗多斯伸手按住轻轻在自己脸上游移的白晰双手。

  西雷索林从容的回答「当然是足够大……足够大到让那些士兵谁都阻拦不住。」

  「真是的……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可是苦打了一个半月呢……」佛罗多斯半真半假的埋怨。

  「……那样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既然决定要做,就自然要考虑到效果,轻易的取胜让塞扎尔殿下也成为胜利发分享者有什么好处?自然是让你一个人独自占有胜利的果实才比较有趣,不是吗?」看着他不同颜色的眼睛,西雷索林平静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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