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花厅丢下奏折就走,刘福便得留下替他整理好,再找个信得过的太监看着,以免被人窥视。他做完这一切,便打算过去侍候皇帝,刚走到正殿却不得不停了下来。看着晏九和两个小太监担忧的神色,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去传太医过来候着。”
晏九看了初五一眼,那孩子马上放下手中的食盒,转身飞奔出去。晏九轻声对腊八说:“去准备热水。”腊八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赶紧点头,放下东西便跑了。
刘福和晏九站在寝殿门外,垂目看着不远处窗下的清亮天光,都默不做声。殿中的动静越来越大,显见皇帝更加兴起,越发欢愉。两人都担心蔡霖会承受不住这浩dàng皇恩,可谁也不敢去阻止。本来,皇帝在宠幸人的时候一时兴发,便是把人弄死了也是等闲之事,可蔡霖却是正得宠的人,皇帝对他的兴头就连瞎子都看得出。这番舒慡之后,他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皇帝多半会拿下头人撒气,他们这两个贴身侍候的人只怕会首先遭殃。
太医跟着初五进来时,便听到皇帝发出一声酣畅淋漓的吼声。刘福侍候皇帝这么多年,一向觉得皇帝在chuáng第之间十分冷静,从不出声,更不纵yù,倒像是例行公事,总是只有一次jiāo欢便即安寝,更不可能丢开政事,白日宣yín。他的眼中流露出难得的惊讶,接着便看到太医叹息着摇头。
无人敢说声王的不是,那位太医退到一旁,拟了一个固肾补气的方子jiāo给初五,轻声叮嘱,“速去配药,三碗水煎成一碗,待皇上事毕,便让蔡大人服下。”初五答应着,接过药方便奔了出去。
寝殿中安静了一会儿,似乎皇帝与蔡霖jiāo谈了几句。两人声音都很低,不知说了些什么,依稀仿佛是皇帝在喂蔡霖吃桌上备的点心,接着便传来皇帝低低的笑声,听上去很愉快。又过半晌,殿中再度响起急促的喘息和轻轻的呻吟,显然又开始了鱼水之欢。
太医没再摇头,只是无奈地捻须望天,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给蔡大人调理身子才可保他安然无恙。
殿中qíng事方到酣处,殿外有太监进来悄声禀报,“慈宁宫总管袁公公与坤宁宫总管吴公公驾到,求见皇上。”
两宫总管的品级虽比刘福咐低,但他也不敢怠慢,连忙出去迎接,笑着说:“皇上正忙着,奴才不敢打扰,请两位总管稍候。”
院里很安静,从寝殿方向隐隐传来一些声音,两个总管一听便知皇帝正当qíng热之时,确实不敢惊扰,仅对刘福躬了躬身。
慈宁宫总管昨日见过蔡霖病倒的qíng形,此刻不禁有些意外,忍不住有礼地探问:“蔡大人贵体竟已无恙?可以承受皇恩了?”
刘福心中忧虑,低声叹息道:“蔡大人刚醒,皇上来了兴致,做臣子的当然得敬承恩泽。太医已经候着了,蔡大人当可无恙。”
“哦。”两宫总管都心中了然, 同时点头,心里想着,最好姓蔡的就此死在皇帝身下,也算除了一个祸害,脸上却带着真挚的微笑,诚恳地说,“蔡大人深得圣眷,荣宠至斯,也走是我们做奴才的福气。”
“走啊。”刘福也跟着表示忠心,“有个人能让皇上惦记着,那是天大的好事。皇上心qíng好,大家的日子也都好过,岂不是好?”
“对啊。”两宫总管立刻附和。
他们站在院外的冷风中闲聊着,传到耳边的鱼水之声越发清晰。皇帝的声音低沉悦耳,三人只敢从中揣摩一下皇帝此刻的心qíng,绝不敢在心中品评。蔡霖的声音略偏于清冷,半分媚气也没有,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中带着几分不由自主的迷乱,让人感觉到不同寻常的吸引力。
三个总管互相看了看,都忍不住想到四个宇,天生尤物。
欧阳铿一向意志坚定,这十余年来在qíng事上相当淡泊,可不知怎么的,只要一沾到蔡霖身上就难以自控,总是yù罢不能,而得到的欢乐也是从所未有的。或许过去跟蔡炫在一起时有过,但已经过去那么多年,那些曾径的愉悦早已无从忆起,只给他留下无穷无尽的惆帐。如今,蔡霖虽然比蔡炫的xing子收敛得多,可他的身体本身却仿佛有着奇异的魔力,将欧阳铿一直往身体深入吸过去,令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喜悦,令他如痴如醉,不肯停止,不愿离开。
院外的三位总管一直站到腿脚酸麻,皇帝却仍未尽兴。慈宁宫与坤宁宫总管在冷风中暗暗叫苦,却怎么也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薄暮冥冥,实在按捺不住的皇后与太后一起驾临。
三个总誉赶紧上去见礼,却对太后的质问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太后大怒,径直闯进殿中,却很快又停住脚步。皇后跟着进来,目光随即落在晏九背后紧闭的雕花格子木门上。
晏九始终直直地站在那里,默然地等着,此刻对着太后与皇后躬身见礼,却仍然一声不吭。
殿里殿外站满了人,却都没有出声。安静的房间里满是欢乐的呻吟,肆无忌惮地在空气中回dàng,仿佛秋天枝头的蝉,用尽所有的生命力,放声歌唱。
第46章
欧阳铿尽兴之后,炽热得仿佛一团岩浆的脑子才渐渐冷静下来。他撑起身来,看着下面气端吁吁的人,笑着吻了吻他满是汗水的额,轻声问:“累了吧?”
“嗯。”蔡霖懒洋洋地闭着眼晴,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欧阳铿翻下身来,将凌乱的被子拉过来盖好,这才朗声道:“来人。”
门立刻被推开,刘福、晏九、初五、腊八一起涌入,太医也随后跟了进来。欧阳铿很满意,对他们说:“先拿水来沐浴,准备好膳食、汤药,随后就用。太医先在这里候着,待文暄沐浴完了再给他诊脉。”
几个人答应着,分头去做事,只有刘福伸手搀皇帝起身,给他披上中衣,然后轻声说:“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都来了,现在外殿等候陛下。”
“哦?”皇帝微微皱眉,沉吟片刻便道,“你出去告诉太后与皇后,祖宗家法,后宫不得gān政,若是想要与联关说朝堂中事,那便是有违祖制,请勿令联为难。如果想说后宫之事,那由太后或皇后斟酌着办便是。联最近政事繁忙,后宫诸事就劳烦母后与皇后了。待政事忙完,联再去看她们。”
这是第一次皇帝对太后和皇后说这么重的话,刘福却无半点惊讶,答应一声“是”,便出去传话了。
太后板着脸,听着刘福重复皇上的口谕,脸色渐渐变得铁青。皇后则更多的是难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到最后只能无奈地看向太后。
她们站在正殿,看着几个小太监进进出出,搬浴桶的,提食盒的,端药的,忙得不亦乐乎。稍顷,他们便出来,将寝殿的门重又关上。
皇帝将蔡霖抱起,慢慢放进沐桶,然后自已也坐进去,惬意地洗浴一番。蔡霖神qíng平静,在chuáng上折腾了这么久,jīng神似乎还好了一些,只是身子无力,便软软地靠在身边人qiáng健的肩膀上,任由他侍弄。
欧阳铿只觉得身心极之舒畅,脸上满是笑意,洗了很长时间才起来。快手快脚地擦gān净水,将蔡霖塞进被中,他一边穿衣一边示意太医上去诊脉。
晏九与刘福在一旁侍候着,这时见他们可以用膳了,便开门出来,招呼小太监进去摆膳。
因为兄长的事,太后根本不想与儿子翻脸,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忍耐,可是等到此刻,终于怒不可遏,重重一拍桌子,厉声道:“皇帝,你给哀家出来!”
过了一会儿,穿着家常服饰的欧阳铿缓步走了出来。他身上的雪白长袍绣着松鹤图,看上去轻灵飘逸,十分潇洒。他走到正殿的主位坐下,淡淡地道:“母后,有事可以让人叫儿子到慈宁宫去,何必亲自跑过来?皇后看到母后在这里,怎么不劝回去?有什么事这么要紧,非得守在联的乾安宫?”
“怎么了?搅了你的好事不成?”太后大怒,“你把你的母亲、你的皇后晾在一边,急着处理的就是这种政务?”
欧阳铿从容不迫、一定一顿地说:“母后,乾安宫,是联的寝宫。”
“就算是你的寝宫也要甫有些体统。”太后听得出他的言下之意,不禁更加恼怒,“你走天子,乃万民表率,大天白日的宠幸后妃都不应该,何况那还是……”说到这儿,他仅存的一线理智终于让她及时住口,没把心里的话讲出来。
欧阳铿神色自若,没再跟着她的话题走,而是问道:“母后若是该要紧的事,就请讲吧。若只是有点闷,来找联聊天,那联明日去慈宁宫请安,可以陪母后好好聊聊。”
“我没那么好命。”太后没好气地说,“你现在还记得来慈宁宫请安?只怕守在乾安宫就挪不动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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