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了。“蔡霖微微一笑,“我只是闲着无事,就想过来看看这两个忠心护主的奴才。问案是柳大人的事,我不能越俎代庖,没了规矩。”
欧阳铿也笑了,伸手握住他的手,起身便往外走口欧阳拓和柳仕逸赶紧站起来跟着,欧阳铿却道:“你们两人继续在这里问案吧。听说太子已经派人从准左带了当年知府衙门的主簿、捕头和仵作等一gān人来,你们趁热打铁,抓紧时间查清当年蔡家灭门和卧虎岭剿匪的真相,给朝廷、给蔡家、给天下一个jiāo代。”
欧阳拓和柳任逸同时停步,躬身抱拳,“遵旨。”
欧阳铿拉着蔡霖出门,为他穿好狐裘,带着他上了车,吩咐去大司徒府。
蔡霖一直很沉默,但对皇帝的所作所为一点也不抗拒,抱他上车就上去,在车厢里搂着他也没什么。倚在欧阳铿的怀里,他的眼神很淡,眉间有种隐隐的厌倦,明明穿得很暖,可露在外面的脸和手都很冷。
欧阳铿紧紧抱着他,心里感到一抽一抽的疼,还有几分无奈。马车走了一会儿,他才长叹一声,在蔡霖耳边低声说:“不是朕不为你报仇,这事得从长计议。无论是朝堂还是地方,王系与柳系的官员占了一大半,朕若贸然杀他们,很可能会使得天下大乱。国家受损失,百姓也会遭殃。若是引得边关动dàng,蛮族肯定会趁机杀入国境,战火一燃,会死很多人,你明白吗?外戚如果对朕忠心,就是朕的良助,若是仗势欺人,甚而有不臣之心,那就必须铲除。朕随时随地都准备着外戚谋逆,因而已经着手在削弱他们的势力,首先是换掉地方大员,尤其是封疆大吏,然后对朝中的一些官员或贬或罢。待太后寿诞一过,柳诚与王品儒就必得上表乞休,朕自然会准,让他们jiāo出权柄,然后再从容收拾。时间虽然比你想要的慢,但也不过就在一、两年间。这两个老家伙身子骨硬朗得很,没那么容易就寿终正寝,你放心。”
“嗯。”蔡霖轻声说,“我也没想让你的江山残破,百姓流离失所,那样的代价是我承受不起的。”
欧阳铿很欣慰,将他搂得更紧,声音也更温柔,“文暄,你能体谅朕,朕很安慰。太子妃姬和朕的妃摈们被下药而不能生育,此事与皇后脱不了gān系。联打算过了太后寿诞就废后,一年以后便立你为后。拓儿是太子,生母早已去世,将来朕百年以后,他也不会为难你,定会很好地奉养你,这样话,朕也放心。”
蔡霜微微皱眉,沉默半晌才叹息一声,“皇上,此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没心思想这些。”
“好,以后等你心qíng好些了我们再商议。”欧阳铿轻轻拍了拍他,就像哄孩子一样,充满温柔与宠溺。
来到大司徒府,白贲已经等在门前。在他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太监,让欧阳铿有些不解。等他下了车,那个太监立刻跪下磕头,紧张地说:“皇上,奴才在安王府中当差,有要紧的事禀报皇上。”
欧阳铿看着他,沉声道:“说吧。”
那个太监直起身来,隍急地说:“皇上,安王殿下尚未回来,府中的周姨娘已怀胎七个多月,奴才们都很jīng心地侍候着,一直平安无事,谁知今天早上,周姨娘吃完早膳后不到一个时辰就嚷着腹痛。请了大夫来看,说是服了虎láng之药,孩子保不住了。虽然安王妃要大夫尽力保孩子,可折腾了几个时辰,周姨娘还是小产了,是个已成形的男胎。安王妃派奴才们马上禀报皇土太后和皇后娘娘,求万岁爷为安王爷做主。”
“哦。”欧阳铿神qíng淡淡的,吩咐身旁的刘福,“传朕旨意,让廷尉柳大人到安王府去查一查,看是谁下的药,另外,叫太医院派两个太医去安王府给那个周姨娘诊脉,需要什么好药尽管开,若是宫外买不到的,可以到宫里去取。”
刘福答应着,立刻转身对身边随侍的小太监jiāo代。欧阳铿不再管他们,握着蔡霖的手,走进了敞开的府门。
等到周围的人都离得远远的了,欧阳铿才轻笑着转头看向蔡霖,“宫里的那些女人,家家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的女儿被人暗算,自然就会想办法暗算仇人的子女。皇后若是知道自己的孙子没了,一定会很生气。不过,她应该记住,一个人坏事做得太多,总会有报应的。”
蔡霖也笑了,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55章
看到蔡霖的笑容,欧阳铿很开心,有些忘形地将他拉过来搂了一下,这才放开,握住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白贲跟在他们身后,犹豫了一会儿才禀道:“皇上,烁阳公主因身子不适,正卧chuáng养病,不宜移动,臣便派兵围了她住的院子,留下了贴身照顾她的两个嬷嬷和大丫鬟,其他人仍然困起来了。”
“哦。”欧阳铿点了点头,这才想起,这位小公主小产后又受了凉,调理起来甚为麻烦,一直卧chuáng不起。他想了想,转头征求蔡霖的意见,“朕去看看烁阳公主,好吗?”
蔡霜迷惑地看着他,本能地道:“皇上想看就去看看,我在院子外等着。”
“不必,跟朕一起进去吧。”欧阳铿紧了紧握住他的手,肯定地说,“放心,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蔡霜便不再有异议,跟着他走向内宅,进了公主的房间。
窗户紧闭,又烧着热热的地龙,一进屋子便感觉很温暖,欧阳瑶躺在chuáng上,面容憔悴,见到皇帝进来,不由得又惊又喜,硬撑着半坐起来,靠在chuáng头,伶例的丫鬟已经抬来椅子放在chuáng边,请皇帝坐下。
欧阳铿关切地问:“身子怎么样?太医怎么说?药都有按时服吧?”
欧阳瑶激动得热泪盈眶,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又多谢了父皇的恩典,接着便忍不住为自己的婆家辩护,“父皇,我公公……”
欧阳铿立刻抬手止住她的话,略带责备地说:“你母后尚且不得gān政,你就更不能了。”
欧阳瑶实在太年轻,又没受过什么挫折,之前刚怀头胎便没了,现在又有大批兵丁冲进府来,先困人,再封门,让她实在憋闷以极,本来身子就不舒服,心qíng又不好,看到父皇后本能地便想像以前那般撤撒娇,让身为九五至尊的父亲为自己做主,岂料刚一开口便被驳了,心里便越发郁闷,看到蔡霖站在皇帝身边,没有依规矩向自已这个正宫娘娘所生的公主行礼,便很不高兴,忍了又忍,到此刻终于没忍住,颤著手指住他,愤怒地说:“父皇,他是想借您的手让柳府家破人亡,您不能被这个妖孽迷惑了……”
“住口。”欧阳铿脸一沉,低声喝道,“他是你能随便指责的吗?是不是非要朕废了你母后,立他为后,你才懂得尊敬?”
此言一出,欧阳瑶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恐惧地看着他,“父皇……”
欧阳铿站起身来,冷冷地道:“你有病在身,还是好好休养吧,朕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褒贬。你是朕的公主,要记着自己的身份,别乱讲话,失了礼,丢了皇家的脸面,对你和你母后都不是好事。”
欧阳瑶泪流满面,哀哀地叫道:“父皇,母后与你二十余年的夫妻qíng份,竟然比不上这个刚到京城不到百日的男人吗?”
“够了。”欧阳铿怒道,“你从小就骄纵,现在更是无法无天,整天就知道胡言乱语,不讲现矩,比你两个皇姐差远了。你要再不知进退,朕可不会再纵容你。禠夺你公主封号也不过是一道旨意的事,你别挑战朕的皇权。”
欧阳瑶一梗脖子,就想回嘴,一旁的嬷嬷和丫鬟都吓得脸色惨白,一个嬷嬷扑过来拉住她,颤抖着说:“公主,公主,您住口吧。”
另外一个嬷嬷和丫鬟都跪在地上,对着欧阳铿不断磕头哀求,“皇上,公主连日病着,神智一直不大清醒,请皇上谅解,求皇上开恩。”
欧阳铿看着地们,半晌才道:“公主确实失了神智,朕念她身在病中,这次便不追究。你们这些身边人平日里得多开导她,别由着她的xing子胡来。若是公主再犯糊涂,做出什么蠢事来,朕一定严办你们。”
“是是,奴婢遵旨。”那嬷嬷颤颤巍巍地直磕头,心里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欧阳铿拉着蔡霖走出去,刚出门口便觉得寒风扑面,不由得关切地问:“文暄,冷不冷?”
欧阳瑶呆呆地等到他们走出去,这才凄厉地尖叫一声,绝望地失声痛哭。
欧阳铿仿若未闻,拉着蔡霖走出院子,问等在外面的白贲,“他们的库房在哪里你知道吧?封好了吗?没人趁机打秋风,私拿里面的东西吧?”
“库房那边已经办得妥妥当当,臣这就带皇上过去查看。”白贲微笑着保证,“臣虽然能力低微,但带兵是有铁律的,谁敢乱拿东西,一定军法处置,他们绝对不敢乱动里面的一糙一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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