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拼起来。”谢见微盯着他。
孙管家被他看得莫名后背一凉,但他早就习惯了欺负这小少爷,所以并未当回事:“……老奴是犯了错,但一个花瓶而已,想必老爷和夫人也不会计较的。”
一直以来,这帮佣人能这样明目张胆地nüè待小主人,最大的原因就在谢见微的父母身上。
这两人常年不在家,对于这病弱的孩子又不上心,平日里见不到面,只听佣人汇报qíng况,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年幼的小少年为了能见父母一面,恨不得讨好这帮佣人,又哪里敢去和他们硬碰硬?
他这样的姿态更加助长了佣人的狂妄,而这帮佣人想着法子折腾谢见微还有个目的。
只要谢见微身体不好,走不出这别墅,他们的工作就不会丢。
即便谢父谢母再不喜欢这病弱的孩子,但只要他在,他们就会养着他,同时养着这帮“伺候”他的佣人。
谢见微本来也不想计较,但这真的恶心到他了。也触碰到了他一些不愿回忆的事。
在联邦时代,谢家三少永远光环加身,是当之无愧的人生赢家,任谁提起都只会心生羡慕。
但谢见微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这个过去,连陆离也不知道。
谢见微不说,陆离也不会问。
因为谁都以为谢三少的过去是光彩夺目,幸福美满的。
毕竟他的家世他的才华他惊人的智慧都享誉银河。
这个梦境只是巧合,谢见微很清楚,只是巧合得戳心。
这不怨陆离,这其实是一个恒定的规律,就像是一加一等于二一样,他遭遇的事,很多同处境的人也遭遇过。
只要起因相同,走向就会有着惊人的一致。
逻辑这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孙管家对于少爷的“无理取闹”自然不会顺从,让他拼花瓶?做梦吧。
孙管家转身yù走,谢见微却下chuáng,几步走到花瓶前,伸手便握住了那锋锐的碎片。
他皮肤极嫩且细,这碎掉的花瓶又因为纤薄的材质而让它比刀子还锋利。
谢见微这样用力一握,鲜血立马哗啦啦地向下流。
孙管家目瞪口呆:“少爷,你……你……”不能有皮外伤,绝对不能有皮外伤啊!
他们可以霸凌谢见微,可以冷落他,可以在各个方面上苛待他,但是却绝对不能让他有一点儿皮外伤。
谢见微本就体弱,身体不好是常态,没人会怀疑是他们照顾得不好,可皮外伤不一样了,这若是bào露出去,绝对是他们的失职,是怎样都解释不清的!
谢见微自然知道他怕什么,他面色不变,缓声道:“你不拼,那我自己来。”
孙管家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道:“少爷您别生气,我这就去给你准备一个更好的。”
谢见微眸色yīn冷:“我只要这个。”
孙管家是真有些怕了,他焦急道:“一个花瓶而已,少爷您……”
“它是我的。”谢见微道:“我的东西,即便是成了垃圾,也只能是我的。”
恰在此时,陆医生出现在门边。
作者有话要说: 陆离:说了你们可能不信,娶了媳妇儿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英雄救美。
作者:然而这还是一场梦。
陆离:……
第19章
孙管家一眼看到陆离,扑上去就是一通颠倒是非的说道,话里话外都是谢见微无理取闹。
“陆医生你可劝劝少爷吧,老奴年纪大了,笨手笨脚摔了花瓶,少爷不依不饶,非要把这花瓶给拼起来,这不,连自己的手都伤到了!”
正常qíng况下,大家都会偏向孙管家,一来他是个老人,二来他是弱势群体,被富家少爷欺负的佣人才是大家理解中的正确发展。
但这次孙管家失策了。
他刚走近陆医生,第二段话还没说出口,陆离便毫不客气地抬腿,猛地把他踹翻在地。
孙管家只觉得胸口一甜,差点吐出血来,他目瞪口呆地看向陆离,一脸的不可思议。
陆离一改之前的温文尔雅,他面色yīn沉,眸子里像掺了冰渣,声音都冷如寒霜:“连主人的心爱之物都看护不好,你还有脸待在这位置上?”
孙管家是真没把这个花瓶当回事,他自己宅子里这样的瓶子都多了去了,打碎一个又怎么了?马上换个新的就是了!
孙管家不服气,继续编排谢见微:“老奴不对,但老奴也是怕少爷身体受伤,这花瓶碎片这么锋利,少爷非要自己拼起来,我……”说到后头,老奴不见,只剩下我了。
陆离冷笑了一声:“既然这样,那你来。”
“啊?”孙管家没想到话题又绕回来了,他终于意识到陆离是站在谢见微这边的,他也见多了这种人,以为巴结少爷有用,却根本不知道谢家这少爷就是没人要的可怜虫。
巴结也是白费功夫!
孙管家站起身来,也不再装模作样了,他板着脸说道:“老奴受老爷夫人之命,负责照顾少爷,但这照顾不只是衣食住行,更是品德修养,老奴……”
陆离已经走到谢见微身边正在帮他止血包扎,此刻听到这话,他猛地抬头,鹰眸如电,声音似铁:“孙昌德,你觉得谢星会信你还是信我?”
孙昌德猛地一怔,身体哆嗦得像钟摆,他盯着陆离,半晌才回过神来。
昏头了,真是昏头了!
他竟然忘了陆离的身份!
这位陆医生的确是位优秀的医生,但同时也是陆家的三少爷。
虽然是从外面找回来的私生子,但陆家手握Z国的政治核心,是实打实的权贵,跟谢家不在一个层次上。
谢星是谢见微的父亲,陆离都敢直呼其姓名,可见是真不怕他。
若是没了老爷夫人的名头作保,他孙昌德算个屁!
而且说到底谢见微还是谢星的孩子,往日里他怒其不争,加上孙昌德等人的刻意挑拨,所以对这儿子失望之极。
但若是陆离说几句,谢星因为陆家的缘故,肯定会看谢见微顺眼很多,到时候又怎么会围护一个可有可无的小管家。
孙昌德在这宅子里作威作福惯了,把陆离也当成谢见微来糊弄了!
这会儿他猛地清醒过来,额间全是冷汗,他哆哆嗦嗦地跪在地毯上,也不顾扎手了,急忙收拾着花瓶碎片:“老奴这就把花瓶拼起来,这就……”
“拿出去。”陆离冷着声音道,“一小时后,我要看到这花瓶。”
他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但孙昌德一想到陆离只要三言两语就能打发了自己,立马面如土色:“一定,一定拼好!”
终于赶走了这烦人的苍蝇,陆离皱眉看着谢见微受伤的手掌,心疼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谢见微也不出声,只是啪嗒一声,一滴眼泪落在了陆离的手背上。
如同被烫到一般,这轻飘飘的眼泪似乎直接烫在了陆离的心尖上,让他体会到了如针扎般的刺痛,他抬头,看到谢见微倔qiáng地咬着下唇,红肿着眼睛,眼泪直流,可是却不肯发出一点儿声音。
陆离心疼得一塌糊涂,他捧着谢见微的脸,细碎的吻落在他面颊上,声音沙哑:“别哭,小微……别哭。”
谢见微哭得惨兮兮,但其实脑思路特清晰,病娇嘛,独占yùqiáng,对于自己的东西,不管好坏都是一定要霸在身边的,被人打坏一个花瓶看似事小,但对于这小少爷来说,就是动了逆鳞,不能容忍。
陆离是真见不得他这样子,他掉眼泪,他比他还难受,只要他别哭,他做什么都可以。
谢见微琢磨着,是不是该适当加点儿戏,比如说花瓶是陆离不经意留下的?不太靠谱,毕竟哪个医生会有事没事揣个花瓶在身上?
结果陆离比他更清楚是怎么回事:“我知道那花瓶是你母亲留下的,别哭了,等下次她回来,还会给你带礼物的。”
谢见微:“……”原来是母亲留下的,早知道就不哭了。
陆离温声安抚他:“你若实在喜欢,等晚些时候,我给你做个漂亮花瓶。”
听到这话,谢见微觉得这个可以有,他看向他,脸上还挂着泪,但眼睛却亮了许多:“真的吗?”
陆离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逾矩,他松开手,轻声道:“真的。”
谢见微倒没太在意,吻吻脸颊算什么?更亲密的事都做太多了,他只想着后头的事:“你亲手做吗?”
陆离说:“没错。”
谢见微拉着他衣袖道:“我能和你一起做吗?”
陆离怔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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