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玉纳珠_狂上加狂【完结】(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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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妃冷笑一声道:“如今这宫内大举修缮,不光是太后这里要有宫外的工匠进出,其他的宫殿也是,若是这个的工匠,个个都像璞玉浑金出来的这般手脚不gān净,宫内岂不是要乱套?”

  说完这话,石妃又收了下巴对太后说到:“太后,一想到这点,我昨日担忧的一夜未眠,方才我就将此事禀告了皇后娘娘,可是皇后身体欠奉,总也不管事的,一向都是白妃主理宫内的事务,可是白妃姐姐却说这事她也不能做主,所以我们才来见您,希望您老人家做主,撤了璞玉浑金在宫内的差事。也免了再有此类祸患发生。”

  太后温吞的一笑,她叫一旁的尚嬷嬷替她切了一盘香橙,然后分递给在座的各位,和缓地说道:“那偷盗的案子查清了吗?”

  石妃见白妃低头去剥开橙子皮,似乎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说道:“人赃并获,人已经jiāo到內侍监管理刑罚的大太监手里了,已经用了板子,就是死鸭子嘴硬,未及承认人就晕过去了,大约醒了再用刑,人也就招认了。”

  玉珠听了心内一紧,可是脸上却不见慌张,淡淡开口道:“石妃娘娘跟得倒是甚紧,都说宫内的板子重,大约再打一顿,我那个伙计不用招供,便自己可领死去了。”

  石妃没想到她居然敢在太后面前这般qiáng硬,登时心内动了真气,嘴角皮笑ròu不笑地道:“哦,听袁小姐的意思,你倒是觉得你的伙计是清白的?本宫现在才知,为何你的手下这般的胆大,原来是这东家的胆子肥壮,也不看看此处是哪里,可有你说话的地方?”

  玉珠淡淡地开口道:“不知我那工匠偷盗的镯子是什么模样。”

  石妃气哼哼道:“是一对雕琢了彩凤的鎏金四喜镯子,那可是我特意选来给太后搭配衣服的。”

  玉珠微微一笑:“彩凤鎏金四喜镯子?如果玉珠没有猜错的话,这也应该是璞玉浑金的制品吧?”

  “这……”石妃哪里记得这等琐碎?这些个首饰金品,都是他家选购来给她在宫中jiāo际应酬的,她哪里注意过这些玉镯雕刻在内里的店印?只不过选了一对镶嵌珠宝最璀璨的拿来给太后罢了。

  太后这时倒是发了话,说道:“来人,将那对金镯拿给袁小姐过目。”

  于是小侍女端来了托盘,将那对金镯子递到了玉珠的眼前,玉珠捡起一只,翻转过来仔细看里面的店印,果然见到了“璞玉浑金”独特的椭圆店印。

  她看完之后,便放回金镯道:“果然是我店里的金品。这彩凤鎏金镯子,是我店里今年的新品,因为是在金上镶嵌颜色不同的玉石宝石,才能呈现出彩凤满镯的质感。而我店里镶嵌手艺最细致的,便是这位寇师傅,这手镯大约都是出自他的手笔,若是得便,玉珠也想亲自问问寇师傅,这等店面里唾手可得的物件,他缘何要冒险来到太后的寝宫里才来偷盗?”

  这话语问得甚是犀利,石妃娘娘也没有想到这手镯竟然就是寇师傅本人的成品,顿时有些语塞,可是深吸了一口气后,立刻回道:“怎么?这东西是他做的,他就不能偷吗?也许是他爱之心切,实在是喜欢自己的得意之作,没想到在宫中遇见,看四下无人便偷了去呢!”

  太后温和地说道:“既然是如此,那就叫那个玉匠来对峙一番,哀家一向吃斋向善,总不是冤枉了好人,落下罪孽啊。”

  太后开口,下人焉有不照办之理?不多时的功夫,那位寇玉匠便被拖拽入了太后的寝宫。

  因为要见宫里的贵人,脸上身上的血痕自然是不见了,可是那脸颊肿起老高,一看就是毒打过的。

  玉珠看着心内一阵的难过,这人本是老实本分的工匠,不过是如她的父亲一样,不小心卷入了宫中主子们的内斗里去便落得如此下场,今日若不能救他出去,不知他家中的儿女会不会如自己一般,一辈子蒙受着罪人之后的名声?

  想到这,她心内更加坚定,一定要救寇玉匠出去。

  太后看了看勉qiáng跪在下面的玉匠,命一旁的宫女将那对金镯递到了那寇师傅的眼前道:“你且看看可认得这对金镯?”

  那寇玉匠看了看金镯,抖着手拿起来,勉qiáng睁开有些发肿的眼睛,里外看了一圈道:“认得,这是璞玉浑金店铺里出的玉镯。”

  石妃娘娘听了,挑起眉毛道:“那是不是你制的?”

  寇玉匠是个实诚人,老实回道:“并不是小人做的。”

  石妃一听,立刻得意了起来,鼻尖又亮了几分道:“既然不是你做的,那你是不是见之心喜,便想据为己有?”

  寇玉匠费力地咳嗽了一声道:“启禀……咳咳,启禀这位娘娘,这玉镯肯定不是小人做的,但一定出自小人徒弟的手笔!小人的徒弟今年与小人学习镶嵌,但是手法一直不甚娴熟,但凡是小人亲手制作的玉镯,当是镶边圆润,打开镶扣,里面的宝石应该是里外一样,呈现椭圆透明状。可是小人徒弟贪图省事,便私改了镶嵌凹槽,将那宝石的内里改成的锥形,方便嵌入,不会在镶嵌时动来动去,只是这样一来,宝石的通透度便大打折扣了。”

  说到这里,他又撕心裂肺地咳了几声后道:“东家一向jiāo代铺上童叟无欺,宝石生意来不得虚假,顽徒手艺不jīng,但是用的材料都是上乘的,若是废弃毁之,总是稍显可惜。是以店里估价的伙计,将他制作的几只玉镯评估为中下品,打了折价出卖给不太挑的客人,所以娘娘说小的见之心喜,实在是冤枉小人啊!当初点头肯让它出店,也是不想伤了徒弟的自尊,否则像这等顽劣品,若是小人自己做的,宁可砸了,也绝不让它流于市面毁了自己的招牌!”

  听了这话,石妃鼻子尖儿的那些亮光全都变成了白毛汗,只气得有些坐立不安,提高了嗓门道:“大胆!你这是诬陷本宫选买给太后的是打折的次品吗?”

  玉珠这时淡淡道:“是不是,一验便知。”说完她得了太后的首肯后,伸手取下自己头上的发簪,拿了一只金镯挑开了镶扣,倒出了里面的宝石,这么翻转一看,果然那宝石的下座乃是锥形。

  玉珠这时又道:“此番寇玉匠进进宫时应该也带了自己亲手制作的样品吧?”

  寇玉匠费力道:“回东家,小的带了一套翡翠镶嵌烛台。”

  于是宫女又拿来那烛台,玉珠依着样子又挑开了一处镶嵌宝石的地方,倒出宝石一看,打磨圆润得如水滴一般,而且这两样物件放到一处这么一对比,同样质地的宝石,璀璨的亮度真是截然不同,果真是寇玉匠亲手制作的要闪耀jīng细些,更叫人爱不释手。

  玉珠将东西又放回,落落大方地问向石妃:“不知娘娘可知,这位寇玉匠的制品价值几何?”

  石妃娘娘有些恼火道:“本宫进宫许久,又不逛市井之地,哪里知道?”

  玉珠微笑道:“娘娘说的是,不过你要知道,在我的店铺上,其他人的制品,与这位寇玉匠相比,足足差了五倍有余。他制作的一对镯子,光是从中提取的佣金,也足够买娘娘送给太后的那一对了,更何况这位师傅一年里甚是辛劳,制作的成品无数,这等靠手艺吃饭的人,虽然比不得朝中的官宦荣耀让人心生羡慕之qíng,可是他赚取的酬金恐怕是一般朝中二品的大员都比不得的。这样一个不缺钱银之人,为何要偷一个看了都想砸了的次品镯子呢?”

  石妃娘娘觉得自己的胖脸都能滴出血来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娘家人竟然买了一堆次品入宫给她打点。

  其实这实在是冤枉了她的家中办事之人。实在是因为璞玉浑金如今店内的制品实在是奇货可居,不好选卖,就是这对打折的次品,也比市面上其他店铺里的要贵上许多。

  再说不懂珠宝门道的哪里又会分辨出这么多的差异?

  办事的人只看了看镯子里的确是“璞玉浑金”的店印,不至于让宫里的石妃跌了身价,便一股脑的买来了。谁知道白妃好巧不巧地偏偏选了这对次品送给太后!

  第130章

  可是这等被打众打脸实在的太疼,难以接受。

  石妃娘娘眼里都要含泪了,直冲着太后哭诉道:“太后,我……我的一片孝心,竟然被这女子给诬陷了!”

  太后还是面带婆婆慈爱的微笑道:“你不过是不懂珠宝的技艺罢了,现在听了六姑娘讲,连哀家都长了见识呢。可是这么看来,这位寇玉匠的确是蒙受了不白之冤,哀家不愿冤枉好人,把这寇玉匠放出宫去吧。”

  石妃听到这急了,合计着这一着的折腾,就是把自己的脸面折腾进去了?

  可是她再蠢也是会看眼前的时候,自己买了次等货送与太后的事qíng刚刚被太后知晓,说什么也是无益。是能懊丧地闭了嘴。

  白妃这时也笑着附和道:“既然是如此巧手的工匠,若是遭受冤枉岂不是太可惜,太后的决断甚是厚道啊!”

  一场偷盗风波,就这么的囫囵收场,在场的诸位谁也没有去追究那个镯子是为何出现在寇玉匠的chuáng榻之上。

  只是那套金镯转天出现在了一个小宫女的手腕上,据说是太后看她给院子里花儿施肥甚是勤勉,便赏下的。

  可是其中的寓意为何,宫里的人都心知肚明,背后纷纷笑那石妃弄巧成拙。

  再说玉珠本来还要丈量尺寸,可是尚嬷嬷在太后耳边低语几句后。

  太后便对玉珠道:“你在哀家的宫里也耽搁许久了,快些回去吧,不要久留了,免得人等得不耐。”

  这话听得玉珠有些糊涂,从太后的寝宫出来时,已经是临近了下午。她心里想着出宫准备去看望一下伤重的寇玉匠。

  可是一出宫门,便看见尧暮野穿着一身颀长笔直的朝服正站在宫门外,旁边还有一把椅子和一张小桌,小桌上摆着果盘和茶水,也不知他在这光秃秃的太后宫外滞留了多久。

  玉珠走了过去道:“太尉怎么在此?”

  尧暮野却若无其事道:“等你出来。”

  原来尧暮野下朝时,便听闻了宫里发生的偷盗金镯的事qíng。他听了宫里的侍卫禀报之后,便料定那女子必定是要为店里的伙计qiáng出头的。

  这点子jī毛蒜皮的宫闱之事,是他最是厌恶的。宫里一帮子眼皮子浅显的女子们,整天就是这般斗来斗去。照着他以前,连问都是不会问的,可是如今牵扯到了他的女人,怎么能任珠珠被那帮子女人欺负了去?

  可是刚想去见太后,随后听到的消息是他的珠珠竟是游刃有余,gān净利落地解决了这一盆泼来的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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