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玉纳珠_狂上加狂【完结】(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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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来,这位尧少在玉珠的心目便是个世家傲横子弟的模样,虽然大家出才子,但也出不学无术,文武不通之辈。毕竟他们依靠着祖辈的荫蔽,便可以一辈子吃穿无忧了。与寒门子弟相比较,这些天生的贵子们总是少了几分拼搏之气。

  而尧少虽立下军功,原以为也不过是弑杀的武夫而已,侥幸得了军功而一战成名。可是这满屋子的书香,却可凭证了他的好读。

  打量之余,玉珠很是不自在,这等贸然进入男子的内室,甚为不妥。偏偏太尉无意维护她的周全,只泰然自若地拉着她坐在靠窗的软榻前,亲手替她解了缠缚在手腕的棉布,取下绑在里面的小竹片,摸了摸她的手骨,道:“看起来长得还好,已经愈合,但是你也不能太过用力气,这些日子你也雕刻了不少的玉品,总是该歇歇手……”

  玉珠未曾料到看伤的郎中竟然就是太尉大人,一时心内真是有些想骂人,只缩了手道:“奴家手粗皮糙,仔细莫要磨伤了太尉大人。”

  可是尧少握了那纤手不放,半挑着眉梢:“小姐当真是爱记仇的,我随口的戏言,你也记得……其实仔细想来,这手有薄茧也甚有好处……被如此玉手把玩一番,岂不是更加得趣?”

  玉珠虽然名义上成为妇人一遭,可是成礼以后,王敬棠对她总是以礼相待,犹如兄妹一般,就算是平素躺在一张chuáng上,也是各盖了被子,并没有越雷池半步。是以她成为妇人的二年里也不识风月滋味。自然不大懂得太尉是希望她玉手把玩何处?

  但是总归不是什么好物,玉珠自然不会接问下去,只低头任凭这显贵的郎中检视一番,便说出来甚久,若再不回去,只怕会惹得爹娘担忧。

  而尧暮野也是甚喜欢玉珠此番的柔顺,此时窗外竹影萧萧,屋内静谧藏有如玉佳人,当真是如梦似幻一般的美事,他并不想迫得她做出拔簪刺桌那样大煞风景的举动。

  他生平的艳史不算丰足,但是每一段皆是佳人主动,他只需按喜好挑拣即可。虽然平日听得好友逢迎佳人之道,但也是嗤之以鼻,若是到处都是唾手可得的鲜果,满嘴的果汁莹香,哪里会费心钻研采摘之道?

  倒是要留心如何不沾片叶,免得了qíng尽缘灭事后吵闹才好,若是不再欢喜,却要时时入府粘腻在身旁,真是折损了他从不委屈自己xingqíng。

  这般不甚畅意,位列公卿权倾天下有何用?

  是以当初遇到这西北小妇,难得主动开口却求而不得时,他倒是头次觉得人生之不畅意,可以想知尧少心内的憋火。

  原本是立意离了西北后便不在想,被那拙劣玉物束缚了数月,原本该是酣畅淋漓消解一番,可是谁知回来后,再看昔日红颜,竟是索然无味,倒似被那解锁之人又套上了无形的枷锁一般,禁yù得如僧侣,只是每日都要出城狩猎,消解一番闷火。

  后来,他终忍耐不住,命人去打探那小妇近况,这才知她竟然随了温疾才一同赴京。

  自己堂堂尧家之子,贵为当朝太尉,竟是比不过那姓温的粗人?

  这么一想,心内的怒火竟如当年在城头被北人挑衅一般,如不杀敌千百,血溅长河,如何能心安?

  当下便是选了温疾才入京的日子,借着入城门的由头将这温萧两家分开。

  至于那门口的惊马,更是他见不惯那小妇想入温家的急切模样,便将随身的玉佩扔甩出去,打到了马腿上所致。

  而如今,那温疾才总算是识趣,不再来缠这小妇。没了贼子叨扰,尧少很愿意在佳人面前捡拾起几分儒雅。

  他原本的确是有些意思纳了这小妇入府,毕竟她不比自己以前相jiāo之贵女,京中多风流,贵宅从不缺风韵往事。若是小心得当,婚前的小儿女私qíng倒是不影响以后再贵为一府当家主母。

  可是这小妇本就失了名节,在养父母家处境艰难,若是只一遭风流后,他撒手不管,也不知以后会是何等凄惨境遇。于是难得动心想要纳了她,养在外宅里也算有得容身之所。

  但今日听了她与母亲之言,这才知自己的一番好心,又要被这西北蠢妇尽数辜负了!

  不过,既然ròu已经在案板之上,何必太过心急,叫她捡了笑话?是以当玉珠提出离府时倒也痛快地答应了。

  可是这番分别,怎么可不缠绵一二?便只温言索吻,迫得那妇人又与他唇舌纠缠一番才作罢。

  也不知她先前的丈夫是如何bào殄天物,竟似乎不曾传授她口舌之道。那小小的舌儿便像离了水的小鱼一般,混沌沌地不知甩尾摇摆,总是要他耐心缠绕吮吸,才会渐渐活络起来。

  若是这般,倒不必担忧这一番迷恋会沉溺得太久……尧少有些依依不舍地轻啄着松开那被吻红的樱唇时,心内倒是觉得自己的迷障破解之日不远矣。

  临行时,玉珠低声道,因为想要一心准备玉雕大赛,恐怕这几日都不能出门,总是备齐选材才稳妥,烦请太尉通融几日,她再答复太尉。

  如今尧少观这妇人,若盘中之ròu,倒不急于一时大快朵颐,只笑着看着她嘴唇艳红,眼角生烟的模样,点了点头,便命人送玉珠主仆二人回去。

  珏儿这次入尧府可真是受得惊吓不轻。

  这尧家虽然是高门贵府,行事怎么这般怪异。那当家的主母,只任凭自己的儿子陪着女客,全无替人顾忌之意。

  而那为尧太尉更是无礼到驱散了她入门房,只一人陪伴着六姑娘,无礼至甚!这是要坏了小姐的名节啊!

  于是她便一直在门房里打着转转,只心急得不能手持双斧,一路劈杀入了后府,解救了小姐于危难。

  后来好不容易等到了小姐被软轿抬回,那心里提着的一口气也是没有悬放下来。

  入了马车时,小姐的脸上并不见异色,还温言宽慰着她,说是青天白日,朝中一品的家中,又会发生什么过格的事qíng,但小姐犹豫了下,还是平静而郑重地告诉她,一会回家莫要将发生在尧府的事qíng告之老爷和夫人便好。

  就算小姐不吩咐,珏儿也是立意决口不提的。当下只忧心忡忡地望着六姑娘独自不语。

  与珏儿的忧思相比,玉珠的心qíng反而略放松了些。那尧少今日倒是坦白,说出了他心中所愿,也不过是求一个“色”字而已,并没有纳她入府之意。

  都道侯门深似海,那尧家的大门不好入,更是不好出。自己这等的身份若是入了尧家为妾,一旦被尧少厌弃,该是何等凄惨的下场,不用想也可知。

  她为人妇一遭,受够了府门里的勾心斗角,谨言慎行。唯此生不愿再嫁,若能替爹爹昭雪之后,只想返回西北守着自己的那一方田地,过着怡然自得的日子,每日雕琢美器玉雕,参悟内理,完成爹爹的下半卷遗作便好。既然如此,与那尧少虚以委蛇一番也无甚妨碍。

  那位看似随和的尧夫人倒是有趣,一旦得知她并不适合入尧家为妾后,倒是放任着儿子自去风流之意,大约是只要不闹得出了家丑污浊了门楣便好。也不知这般宽容大度,体恤亲儿的慈母,是经了什么风雨被生生磨砺出来的?

  她在那瑞国夫人的宴会上,倒是在许多妇人的口里听得一些关于这位尧少的风闻。

  那被迫远嫁的公主,据说便是迷恋尧少至深,竟然曾经qiáng迫自己的皇兄替她下旨求亲,幸而皇兄社稷为重,未敢得罪肱骨重臣,可是如公主一般迷恋尧太尉的贵女着实不少。

  太尉若是一一垂青,大约也要占满了每日的行程。

  而且据说丞相千金白清月乃当世才女,貌若天仙,琴棋书画无一不jīng,很得尧夫人的喜爱,如今太尉年近三十,若是再不迎娶,着实不像话,据南苑的众位贵女们推测,大约是今年应该可得太尉的喜讯。

  玉珠也曾在南苑见了那位白小姐,的确貌美得很,仪态高雅万千。若她是尧太尉的话,岂肯因为一个西北下堂妇而舍弃这等良缘?

  这般想来,玉珠倒是觉得前途没有什么翻越不过的丘陵,也不必为一时的乌云遮顶而忧心忡忡。

  待得回转了宅院,还没入门,便听到了萧珍儿叽喳的说话声。一看玉珠进来,萧珍儿便兴奋地唤道:“你怎么才回来!可是没有看见方才宫里派来的宫人气度!快来看,方才宫里派人送来了二姐的书信,她要我们后日入宫与她相见呢!”

  原来就在玉珠入尧府之际。身在宫中的萧妃派人送来的书信,说是得皇帝御口亲准,要王夫人带两位妹妹入宫与她相聚团圆。

  这简直是给愁云黯淡的萧家送来一道曙光。于是王夫人解开了勒额,一骨碌从病榻上爬起,指挥着婆子翻箱倒柜,搭配着进宫的衣物。

  而萧老爷则跟儿子萧山一同出去,给选买礼物,待得入宫时一并带入打点宫人。这是宫内由来已久的规矩,入京的亲眷若是备礼太薄,难免叫其他的嫔妃轻贱,叫女儿在宫中的日子难过。萧老爷与儿子自然是要用心些准备,免得叫萧妃失了颜面。

  玉珠听了这消息,心内也很欢喜,她在萧府里最贴心之人就是二姐,萧家的老姑娘xingqíng温柔而随和,待玉珠也一向如亲姐妹一般,只是她入宫后,二人便不得再相见,此番能入宫见二姐,怎么不生出久别相逢的喜悦?

  王夫人得了空闲时,倒是问了问玉珠入尧家的qíng形。

  玉珠只说自己雕琢的玉簪很得尧夫人喜欢,便再无旁的可言。而王夫人原本对玉珠入府能改变萧家的颓态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也不再问起。只叮咛着她要背熟宫内太监送来的礼仪书册,背熟里面的规矩,免得入宫丢了二姑娘的脸面。

  一旁的萧珍儿倒是多看了六妹几眼,有些好奇地问她,为何嘴唇略有些红肿?

  玉珠笑着说在尧府得了一顿小餐,有一道辣炒田jī甚是美味,因为贪嘴吃得太多,嘴唇给蛰红了。

  萧珍儿摇着头道:“那蛤蟆爬虫有甚么可吃的?待入了宫,二姐一定是要用山珍海味来款待我们的,到时候只怕你的嘴唇要吃得肿得老高了。”

  玉珠点头道:“五姐提醒得对,东西可是不能乱吃的。”

  因为赶上入宫,家里的胭脂水粉俱是显得不够庄重了。于是第二日王夫人便要带着萧珍儿出府买水粉。而玉珠则借口着手腕疼痛,需要将养,自留在了家中。

  这小院里的人一时走得清静,倒是难得偷来的半日悠闲。她悠哉地看了一会书,又描绘了些图样后,一时被窗边she进来的日光晒得慵懒,便躺在chuáng上,将绢帕盖在脸上,只闲睡片刻。

  一时睡得迷离,隐约觉得脸上的绢帕被人轻轻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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