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我只服你坐那张椅子,何如?”司徒律问。
“……”闻欣很为难,他将全部的内心斗争都摆在了脸上,但也是在很认真的思考,最后他坚定的说,“那我就还是去争吧。只是,能不能不要再搞的那么血腥?”
“为什么?”司徒律问。
“我不想大皇兄、二皇兄、三皇兄、四皇兄和五皇兄再死了,阿律,真的,我知道争夺那把椅子的时候必然会有流血牺牲,但我们可不可以早作准备,把这种伤害降到最低值?五皇兄死的时候才十八岁啊!而且,打仗会让老百姓都过不上好日子,我不想我……”闻欣焦急的解释着什么,他知道他这样太理想化了,可是他就是改不了这种想让大家都好的心思。
“我是问,为什么在已经决定不去争夺那把椅子之后又改变主意。”司徒律打断了闻欣的话。
“因为我在学着把阿律的想法放到最重要的位置啊,比我自己的重要,比所有人的都重要。”闻欣就是这么样的一个笨孩子,如果真的实心眼的爱上一个人,他会倾其所有,哪怕他没有,他也会想办法献上。
司徒律一把抱过八岁的闻欣,勾起唇角,闭眼眼睛,小声说了一句:“笨蛋,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的想法就好了,因为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不想坐那把椅子,那就不坐。”
我爱你,刚好,你亦同;我在乎你,刚好,你亦同;我想让你快乐,刚好,你亦同;我对你全无保留,刚好,你也亦同。闻欣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令人觉得幸福的事qíng了,这样的刚好,是多少人想求而求不来的呢?
第88章 第七周目(二十三)
弟弟变妹妹,要命;十六岁的约定降低到十四岁,太要命!
就在三皇子和四皇子xingqíng大变的日子里,红袖美人终于在所有人千呼万唤始出来中生了,生了个……小公主,这是神帝生命中的第一个女儿,举国欢庆。
女儿?!从红袖宫中传出阵痛消息之后就在自己小院里苦等的闻欣,傻了。
也就是说,弟弟变妹妹了。
闻欣整个人都愣愣的,眨眨眼,终于恢复了那么一丝理智,他问站在一边的司徒律说:“你说,这到底是左之和右之没有如历史轨迹那般的被生下来的坏消息,还是左之右之男变女的人生杯具?”
“……”司徒律表示,你到底是怎么想到后面那种可能xing的啊口胡!
在听闻这个妹妹一切正常,也没有什么紫色诡异的眼睛颜色后,闻欣就觉得他真的有必要尽快去见见他的小妹妹了,闻欣总有一种很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只要他见到那个孩子,他就能够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左之和右之。
先不说闻欣这种没由来的预感一点都不科学,他想见人家红袖却未必能够见到。
一朝得女的红袖美人母凭女贵,直接越阶晋了妃位,顶了前贤妃的空位置,当了新的贤妃娘娘,摇身一变成为一宫主位不说,连带着身边的守卫也鸟枪换pào,闻欣这个半大的皇子想要去看未出月子的妹妹和后娘,显然是一件很不现实的事qíng。
那怎么办呢?
在闻欣托腮,愁眉苦脸的对着司徒律叹了第三声的时候,司徒律就妥协了。趁着冬日里某个休沐日,万能的司徒律想办法把闻欣弄出了宫。目的倒不是一开始闻欣计划里的溜出去玩,而是仙山坐忘心斋里的国师离境。
鬼神之事,再没有谁会比国师更加适合咨询的了。司徒律如是说。
闻欣表示,阿律说的对。
闻欣这次上山乘坐的是标有司徒家标志的马车,卷帘、宝顶、朱门、华盖一样不缺,两个马车夫,前后左右还各有一个鲜衣宝刀的侍卫骑骏马保护。低调什么的就免了吧,在华都这种皇亲贵胄、门阀高族扎堆的地界儿,你要是敢真低调了,对方还真就敢不把你当盘菜儿了。甚至,在华都日益奢侈起来的cháo流里,司徒家这样已经算是再低调不过了。
一路畅通无阻,在进入坐忘心斋之前,司徒家的马车就已经快要被山上的小道童包围了。这让以不同身份来过此地的闻欣真是唏嘘不已,不免就想到了他混的最惨的上一世刚开始。
“成年皇子的待遇竟然还不如你一个司徒家的小少爷,天理何在啊。”闻欣捶胸顿足。
司徒律一边听着闻欣小声跟他回忆上一世他来仙山时的憋屈,一边好脾气的笑着揉了揉闻欣柔软乌黑的头发,他说:“我的不就是你的。”
“可是这不一样的。”闻欣鼓着一张包子脸,认真的说道,“偶尔我也想变得对阿律有用一些。”
闻欣本身是挫了点,笨了点,好吧,也呆了点,但与此同时他也是个男人,会想要在别人谈起他和司徒律的时候,不是指着他说那不是司徒律的谁谁,而是指着司徒律说那不是闻欣的谁谁谁嘛。
“你只要幸福,就是对我最大的用处。”司徒律郑重其事的回答,曾几何时他的梦想也是很简单的,就是让在御花园里蹲着哭泣的小包子能够对他,只对他,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闻欣缓缓的红透了一张脸,就像是一个鲜艳yù滴的红苹果,引着人想要上前去啃一口。
司徒律用了最大的定力才没有真的上前去啃一口,因为马车到站了。
下车,入斋,素衣的国师端坐于上,面带笑容,手执水墨青瓷茶杯,茶香满室,还真有那么一点仙人的飘然之姿,他好像在那里已经等待了很久。
闻欣和司徒律被奉为上宾,与国师同席。
闻欣仰头,看着容貌依旧是那么普通却又如此契合的国师离境,他总觉得这不应该是离境所拥有的容貌,却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容貌才能够是离境所拥有的。离境就是离境而已,不是美丽的容貌给他增色,而是容貌因他而美丽。那是一种张扬到极致,却又内敛到极致的矛盾,拆不散、打不乱却又举世无双。
离境看着年幼的闻欣,神态未变,只是安静的,用一种鼓励的眼神等待着闻欣开口。
最后,闻欣还是开口直言道:“我有一事不明,敢问国师,若命数改了,还会遇到本应该遇到的人吗?”
离境反问:“他们本就存在,又如何因命数改了就消失?”
“那国师的意思就是他们还是他们咯?即便身份不同,命运不同。”闻欣为之一振,心中很是高兴,离境的话终于给了没着没落好些天的他一个主心骨,让他坚信他回来的没有错,他所作的改变总体上是积极向上的,左之右之还是会出生。
离境却给了闻欣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他说:“是也不是,不是也是。”
“……请说人话,谢谢。”闻欣一头黑线的表示,国师离境什么都好,就是爱故弄玄虚这点最糟糕了。
离境倒也没有气恼闻欣不客气的态度,摇头笑笑,看向闻欣的眼神就像是大人在看一个不谙世事的顽童,宠溺纵容,他说:“殿下所求会以殿下所知道的不同方式出现在殿下眼前,还望殿下有一双慧眼,能够一眼发现。”
一杯茶未完,他们的谈话就已经结束了。
闻欣却还是有些懵懂,他觉得有些事qíng他已经抓到了头绪,却怎么都无法把全部的内容拼接好,直击真相。
但离境已经不准备开口了,一副言尽于此的样子。
闻欣和司徒律只得选择告辞,离境起身送别,闻欣开口推辞。
离境笑言:“不送不行啊,殿下来了这么久,不仅喝了我这里最好的茶,还得到了解惑,却至今没有表示,这不得不让我舍下老脸来出口讨要香油钱。”
“……”闻欣的神色变得十分具有想象力,然后他说,“你还真是好意思这么直白的开口。”
“不敢,不敢,殿下过奖了。”国师笑眯眯的回答,“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不带这么耍赖的,明明以前这招都是我用来刺激别人的!
最后,还是司徒律身边跟着的人jiāo了钱,这事儿才算完。至此,闻欣对于离境这个大神棍的印象算是彻底没了,他表示很遗憾,早怎么他就没有发现国师贪财的这一面呢?
司徒律在一边默默表示,因为以前你是皇上,国师要账直接走的是内廷衙门。
在将本来应该很悬乎的事qíng彻底变成金钱jiāo易之后,闻欣这个雇主就很大摇大摆的接受了被离境这个卖家躬身送出山的举动。
在被司徒律扶着上马车之前,闻欣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就站在那里的离境,他还是那么一副平波无澜的样子,一身青衣,仙风道骨,普通的面容上有着一双好像能够勘破世间一切业障的锐利双眼。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又好像什么都知道,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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