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休息够了,我就会……ZZZzzz”闻欣再一次在闲聊中睡了过去,他要说的话就这样永远的卡在那里,明日就会忘记,他这次清醒比昨天更是少了差不多有一半的时间。
司徒律觉得这就是一场折磨,折磨他……折磨对司徒音的见死不救。
当日大皇子挟持司徒音跳崖,司徒律不是不想救自己的姐姐的,只是有那一刻他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要是没有司徒音就好了。一切都只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念之间,司徒律还没有考虑好时,大皇子已经带着司徒律殉qíng了。
司徒律觉得他没有真的杀死司徒音,只是,只是在关键时刻他没有施以援手,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姐姐死去。
搜救队去崖下找到了司徒音和大皇子惨不忍睹的尸体,一切真的完了,没有任何机会,赤luǒluǒ的不让人抱有任何期望。司徒律甚至都不敢告诉闻欣,他自己在看到司徒音的尸体时都很难相信那就是他从小打到都需要仰望,好像怎么都无法翻阅过的屏障似的大哥。
从司徒音死的那一刻起,司徒律觉得他大概真的是变得为了闻欣可以舍弃一切。
这样的自己很可怕,司徒律知道,但最可怕的是,他担心自己变得如此可怕,不是道德在约束他,而是他怕闻欣害怕这样的他。
这双手曾经为了保护这个国家染满鲜血,他当时可以大义凌然,毫无愧疚;这双手曾经为了保护闻欣秘密要了很多人的xing命,他也可以在心理不断的安慰自己,他们不死,死的就是闻欣……但现在,他这双手甚至染上了自己亲人的鲜血,他真的已经没有退路了,除了永远闻欣,再无其他。
可是,闻欣就像是握在手里的沙子,你越用力,它流失的就会越快,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挽回这一切!
第47章 第六周目(十五)
峰会那个路转,开始幸福新生活or开启帝将新矛盾。
某一天醒来,闻欣对司徒律说:“我想见雪征,就现在……”
面对闻欣的突发奇想,司徒律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以闻欣现在这个状态,哪怕闻欣说他想见星星到底长什么样子,恐怕司徒律都会立马排除万难的张罗着搭摘星楼,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雪征。
大概是因为有信念支撑着,闻欣这次清醒了很久,一直歪躺在chuáng上等到了雪征来。雪征后面还跟着他的妹妹雪如。雪征一身红衣,雪如一身黑袍,远看着还真像是姊弟,而不是兄妹。雪征自无为殿一别后,就好像变得张扬肆意了起来,他甚至没有给闻欣行礼,一如闻欣上次去城北找他。
雪如慌忙请罪,闻欣摆摆手表示他并不介意,司徒音也只好跟着不介意,只是他心里想着,等闻欣看不到的时候咱们再秋后算总账!
雪征没有搭理司徒律凌厉的目光,谁怕谁啊。
“我来了。”雪征对闻欣说,“听说你想见我。”
现如今闻欣病重的事qíng是对外严防死守不能泄露的秘密,雪征在进宫前也是被耳提面命了一番之后才被允许来见闻欣的,不许把闻欣的事qíng说出去,也不许在闻欣面前形容他病的有多糟糕。为了让闻欣放宽心,不要被自己的病容吓到,司徒律甚至收起了屋子里全部能够找到影子的东西。
闻欣对雪珍点点头,然后好奇多嘴问了一句:“怎么把你妹妹也带来了?”不知道我最讨厌见到的女人中你妹妹绝对榜上有名吗?
“我不确定你想见到的是我们中的哪个。”雪征微微勾起唇角,美艳风流。
闻欣看的都有一瞬间的发怔,因为他甚至以为他面对的是他二皇兄,然后闻欣才回答:“我想见你,单独的。”
雪征听到闻欣这样的话好像很高兴,然后他眯眼看了眼还候在房间内的一gān人等,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威严以及气势,不容置喙:“还愣着gān什么?要我再说一遍吗?他想要见的是我,一个人!请吧,诸位。”
包括雪如在内的一应伺候的人都出生告退,福身后倒退着鱼贯而出,现在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司徒律、雪征还要躺在chuáng上的闻欣三人。
司徒律与雪征对持着,雪征讽刺的说:“将军果然与众不同,好大的谱。”
司徒律也是不遑多让的气场qiáng大,以一种没有商量的口吻说:“那是因为我对你不放心,欣儿身边不能没有人保护,前杀手。”
然后两人一起看着闻欣,想让闻欣来当评委。
闻欣却没有接招,只是冲雪征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雪征倾身上前,附耳过去,听闻欣问他:“我只想问你个问题,很快的。”
“我在听着。”雪征说,然后他又补充,“你果然还是不信任我。”
闻欣没有解释,就好像他没有听到雪征后面的话。面对两次成功杀死了他,又有一次蓄谋没能杀死他的人,闻欣表示,他还真是没有多大的信心在自己步不能行的qíng况下和对方独处,哪怕是上次去见雪征他也是带了bào雨梨花针的。现在闻欣的阶段属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想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假如你死了,那些你在乎的但死去的人就可以活过来,那你会去死吗?”闻欣没有空打禅机,所以他尽可能简洁的直奔主题。
雪征奇怪的看着闻欣,毫不犹豫的说道:“没有什么是比我的xing命更重要的了。”
“哪怕是雪如?”闻欣问。
雪征点点头:“哪怕是雪如。”
“哪怕是你爱的人?”闻欣不甘心的继续问。
“你有爱人了?”雪征的关注点好像总是很奇怪。
闻欣摇摇头:“这只是个假设。”
“我没有爱过什么人,虽然目前有考虑我是不是爱上了某个人,但那也仅仅是考虑而已。我想这和你的问题没有多大的关联,所以,让我们换种说法。”雪征是从未有过的gān脆利落。
闻欣点头,表示他在听。
“如果你以为你死了,你就可以摆脱对于司徒音之死的愧疚感,近乎偏执的以为这样司徒音就可以活过来,我不介意现在就帮你完成心愿。”雪征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笑容闪亮,体贴里面,服务周到,“让你看看司徒音是不是可以从棺材里爬出来。”
司徒律在雪征说完后就已经出手制止了这位突然bào露出qiáng大杀意的前杀手,他用眼神示意雪征,不论他到底是为了闻欣好还是怎么样,他都已经过界了。
雪征挑衅的看回去,你这样一味的娇惯纵容,只会让闻欣脆弱的就像是碰一下都会碎的瓷娃娃。
司徒律也用眼神回以qiáng大的自信,那我就连碰也不碰一下,也不会让任何人碰。
“你有的时候真的很像我二皇兄。”闻欣看着这样的雪征,突然感慨道。真的,闻欣不知道雪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只是现在他给我闻欣的感觉就是在面对他那个骄傲肆意的二皇兄,用一种剑走偏锋的态度来面对生活。
司徒律已经考虑要不要当场杀了雪征了,因为这样才能以绝后患,不论雪征和二皇子到底有什么关系。
“当然,”雪征好像完全不惧司徒律的杀意,他笑从容而又骄傲,“我就是以他为榜样的,二皇子那样的人也是会有人羡慕仰望想要成为的,不是吗?”
“羡慕仰望一个变态?”其实闻欣想说的是,你不是和我二皇兄闹翻了嘛?!
雪征神qíng复杂的看着闻欣看了一会儿,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哪怕是变态也是会被犀利的言词伤害到的。”
闻欣看着司徒律:“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有想惹他生气。”
司徒律抬手抚摸着闻欣的额头,安抚着qíng绪有些起伏的闻欣:“当然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这都是我的错。哪怕是姐姐的那件事qíng,如果你一直在自责这件事qíng……”
“我没有。”闻欣立刻打断了司徒律的话。
司徒律没有再说什么,就好像他真的信了闻欣的话。
只是这次之后,司徒律就下了死命令,不允许雪征兄妹再接近闻欣一步,也不许任何人再在闻欣面前提起司徒音的事qíng,只当她没有存在过。当然,对于这些闻欣是一无所知的。
第二天,闻欣对司徒律再一次说出了自己任xing的要求:“我想见国师离境。”
闻欣的行动就好像是在用他为数不多的生命,去见那些对于他来说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人,这样的猜测令司徒律更加的不安,整个人jīng神状态都有些不对了。但他依旧为闻欣亲自去请了坐忘心斋上的国师离境。
离境是在一个晚上乘着夜风而来的,衣带飘飘,恍然谪仙。
整座无为殿好像谁都没有察觉到离境的到来,哪怕是就睡在外侧小榻上的司徒律。离境守在的闻欣身边守了整整一夜,直至第二天天还没亮之前,他终于开口对闻欣说:“我知道你其实一直醒着,不用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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