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风穿堂而过,土池子里的嫩绿的辣椒苗迎风摇摆。
琦瑞托着腮帮子瞅着大狗熊。
人类的家庭都是这个样子吗。
看起来就十分让虫不慡。
他戳戳舒尉彦,清了清嗓子。
舒尉彦回神,将琦瑞拽到大腿上坐着,笑着说,“你想说什么?”
“额……你打算怎么和虫王谈判?”
“巧了,我也正要和说这件事,你看我们多投缘”舒尉彦笑道。
琦瑞,“……”
头圆你个大脑袋。
琦瑞垂眼捏着虫爪,目光淡淡。
舒尉彦该怎么和舅舅谈判?用他去威胁舅舅,还是用那一千个俘虏?琦瑞在心里颠三倒四的想了好几遍,捋清思绪后,gān咳两声,张嘴。
一颗软糖被随即塞进了嘴里,甜腻腻融化在舌尖,他舌尖抵着糖豆气鼓鼓的看着面前的人类。
舒尉彦端着红茶道,“和我讲讲虫族的战争史吧,既然你这么喜欢当兵。”
琦瑞狐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如果不喜欢,虫族是不可能bī迫雌虫参军入伍的,不对吗。”舒尉彦说着又想伸手去揉琦瑞的脑袋,被后者灵敏的躲了过去,然后伸出虫爪将他的头发揉成了jī窝。
舒尉彦顶着jī窝头听琦瑞不qíng不愿又慷概激昂的从虫族降落在地球上讲起。
作为一个听众,舒尉彦十分合格的送水送吃的喂到琦瑞口中,听着他嘚吧嘚吧讲到十二年前虫族的一场突击战胜利时,打断了他。
琦瑞说的正澎拜,不满意的瞪他一眼。
舒尉彦道,“你的雄父就是在这场战役之后被封为虫族战神的?”
琦瑞点点头,湖绿色的眼睛冒出无比耀眼的光芒,他那时候不到七岁,还没选择xing别,他记得清清楚楚,那一次虫族召开了很大的宴会,彻夜亮着明亮的篝火,雄父一身黑色的铠甲风尘仆仆凯旋归来。
虫族的胜利就代表着人类的失败,作为人类舒尉彦眼睛一眨不眨,唇角带着微笑,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事实,“除了这个你还记得什么?”
琦瑞不解的看他一眼,巴掌大的小脸带着兴奋的笑意,“那天有很多好吃的,我吃了很多。”他想起什么,笑意淡了一些,“回家的路上雌父和雄父发生了争吵,好像是关于我选择xing别的事,雄父带我去见弟弟,让我照顾好他,之后他便离开回到了军队中。”
“带你去见弟弟?你之前没有见过他?”舒尉彦黑色的眸子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子。
琦瑞愣了愣,眨着眼睛,结巴道,“之前我还小,不记得了。”哼一声,“本来也就那么大才记事的啊,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说清楚点!”
舒尉彦低头喝茶,连忙道,“没什么,就是好奇。”
琦瑞用怀疑的目光一言不发的瞧着他,只看到舒尉彦探叹口气道,“我不想让你伤心,但有些事不得不说,你记得你的雄父是什么时候过世的吗,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提起雄父,琦瑞的脸浮上一层厚厚的寒冰,“你到底想说什么?”
舒尉彦道,“我查到了一些事,关于四年前一位虫族将领的死亡,以及,这一次人类的全面胜战。”
琦瑞瞳仁放大,唇瓣微颤。
“四年前,海格纳战役,人类当时只有不到五千的士兵在海格纳小岛上与虫族jiāo手,你记得吧,人类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擅长海洋战争,更别说踏入被辐she严重污染的海洋辐she区,我查阅的资料里,海格纳小岛上虫族曾将人类围困,要求将从小岛上寻找到的燃烧矿石jiāo出来,当时由于已无出路,人类正打算投降以换取安全时,海面上突然发生爆炸,将虫族布置的阵线打乱,使人类突击成功,逃了出来,战局也随之改变。”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落在琦瑞的耳中,像一只无形的手将他的心肺揪紧,雄父丧命的那场战役正是在海格纳小岛,将噩耗送到他家中的士兵捧着雄父的勋章对他们说了八个字:尸骨无存,英灵永在。
他记忆中的雄父沉稳刚qiáng,望着他和雌父时,墨绿色的双眸藏着看不透的温柔和笑意。
他不敢想像,有一天他就这么走了,总是说着等不打战了,就回来陪他们的虫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他们了。
那天的雨漂泊浇灌,象征着雄父一生功绩的墨绿色军章在雨水中泛着水色的光芒,就如同他看向他们的目光,温和静默。
舒尉彦握住他的虫爪,“关于海面上为何会发生爆炸,是哪方军火所致,人类的战册中什么也没有记载,只说了,因为爆炸,敌方阵线被毁。扣扣,你想过吗,爆炸是谁所为?如果是人类,为什么没有人承认?”
琦瑞呼吸乱了,湖绿色的眸子中满是痛色,虫爪紧握,细瘦的胳膊上青筋崩起,他qiáng忍着突如其来的重击,哑声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他眯起眼,“你到底有何企图!”
舒尉彦看着他故作镇定的表qíng和难掩的悲伤心里跟着发疼,蹲到他跟前,低声说,“我告诉你,是因为我要报救命之恩,你要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不会欺骗你的,扣扣。”
救命之恩。
琦瑞喃喃咀嚼这四个字。
舒尉彦终于忍不住将他揽入怀中,深深的拥紧,搂住将他纤细的肩膀,大手重重抚摸他的后背。
琦瑞嘶哑说,“我很想他。”
想见一见他,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和雌父还在等他,告诉他,他在军营中待了两年了,想找到他一丝一毫的踪迹。
舒尉彦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低声说,“哭吧。”
琦瑞刹那间呜咽出声,一声一声质问着,他的雄父在哪里,他为什么找不到他了。
他知道他们有多想他吗。
琦瑞哭了很久,无声的流眼泪。
直到舒尉彦感觉到怀里一沉,低头看去,琦瑞满脸泪痕,闭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舒尉彦无奈,叹气,将虫横抱回屋。
这样的雌虫,应该是用来好好保护,无法无天闯祸,任xing来笑的,不该哭。
橘huáng色的灯光中映着琦瑞带着泪痕的脸,舒尉彦坐在chuáng边用手指擦掉他眼角残留的泪珠,默默的看着。
这样的他,他的雌父,失去了那个脊椎骨,都会无措恸哭的吧。
舒尉彦还记得那个年长的雌虫,他会站在门口,叉腰指着远处的小孩,大声喊着,小崽子们,滚回来吃饭了,再不吃饭,本虫就把你们的饭全部吃光。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和那只小小的虫连滚带爬一身泥污笑嘻嘻的争先恐后跑回来围着他蹦蹦跳跳问道,今天是什么饭?
那只雌虫一巴掌拍到他和扣扣的后背上,笑着说,本虫子就会做面条,等以后扣扣长大了,我把他教的贤惠些,让他做好吃的给我们吃。
他捂着嘴嗤嗤的笑,问,如果将来扣扣变成一只贤惠的虫子时,他能不能娶他。
雌虫用手帕给他们擦脸上的泥垢,说,“好啊,杂jiāo听起来也不错啊。”
扣扣捏着帕子挡住脸,害羞的问他,什么是杂jiāo呀。
“……”
舒尉彦在回忆里笑出声,什么叫杂jiāo,明明是混血。
琦瑞的雌父真是和琦瑞太像了。
舒尉彦附身亲吻琦瑞的额头。
我的虫子,我来履行我的约定了。
*
翌日,琦瑞醒来的时候眼睛肿了,像两个核桃,原本大大圆圆的眼睛眯成一条fèng,哀怨的从fèng里瞅着舒尉彦。
舒尉彦用冰块给他敷眼睛,心疼坏了。
琦瑞眯着小fèng隙眼躺在chuáng上,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还没告诉我,四年前的海格纳战役与这一次战争的关系。”
舒尉彦努力忽视琦瑞大咧咧敞开着的胸口,两点粉色的茱萸若隐若现,“我怀疑,虫族有jian细,战争是故意败给我们的。”
琦瑞闭着眼,低声道,“舒尉彦,你真的不会骗我吗。”
“永远不会。”
“好,我相信你。”琦瑞猛地睁开小眯fèng眼,从里面迸发灼灼火光,“我要查清雄父的死因。”
“嗯,我会帮你的。”
将事qíng说开的两天后,舒尉彦清晨五点从外面回来,坐在琦瑞chuáng头静静看着他。
琦瑞睡得正熟,一脚踹过去踩到什么硬硬的东西,猛地睁开眼,看见舒尉彦含笑的眼睛。
砰!
“哈?”舒尉彦鼻头发青,眼眶发酸。
“本虫子有起chuáng气你不知道吗!”琦瑞凶残的拿着枕头。
舒尉彦,“……”
“那天你醒的时候明明就没有!”舒尉彦连忙躲开,捂着辛酸的高鼻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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