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妙手轻蔑一笑:“你那鬼姑姑想要发现我,怕有些困难。”
“一道去也好。”萧澜挑眉,“前辈还能顺便再帮我做一件事。”
空空妙手来了兴趣:“何事?”
萧澜在他耳边低语两句。
空空妙手不悦道:“又是为了那陆明玉?”
萧澜道:“是。”
空空妙手愈发不满。
但再不满,也只有答应下来,毕竟还要靠着这个哄孙子随自己一道回南海。
陆家人,可当真是讨人嫌。
一夜时间很快就过去。翌日清晨,陆追挺早就起来,端着椅子坐在院中,泡上一壶清茶,自己同自己下棋,顺便等沈千枫回来好传话。
药庐中,叶瑾一手撑着腮帮子,另一只手小心拨弄着蜡烛的火焰,好让温热的小火慢慢焙gān药材,顺便想现在是什么时辰,也不知那个,谁,有没有回来。
火势小到几不可见,温度自然也不会高,如此过了好几个时辰,碧绿的药糙才慢慢变得gān脆焦huáng,叶瑾揉了揉眼睛,又将其小心放进一早就准备好的药粉中,取了小勺慢慢加水,连呼吸也不敢大声。
按照常理,至少要再过两个时辰,药糙上方会结出白晶,或者三五天也有可能。可此番或许是连老天也知道,叶神医并不是很着急想见那个谁,所以刚刚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便有大片白色细雪凝结而出,莫说是做一瓶药,做十瓶也足够。
叶神医刷刷撸起袖子,三两下将药收好,揣进怀里就往外跑。
天色很暗,院中没人。
叶瑾:“……”
“叶神医。”阿六一直就守在院门外,听到动静后赶忙探头进来,道,“爹让我转告神医,沈盟主还没回来。”老母jī汤都在炉子上煨gān了,很可惜。
“还没回来?”叶瑾吃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没出事。“阿六赶紧摆手,”沈盟主的下属一早就回来了,这一路好好的,平安得很。”
叶瑾怒曰:“那他去了何处?”
“说是在山庄附近看到了一个怪物,就去追了。”阿六比划道,“满身毛。”
叶瑾:“……”
阿六又道:“我爷爷听到消息,也一道去了,说那或许是食金shòu。”我也想去,但爹不让。
叶瑾哭笑不得,只好带着药先去了客院。
陆追正坐在院中,照旧在拨弄手中guī壳。叶瑾见状立刻qiáng烈进行指责:“都说了不要再布这种yíndàng的阵法。”
陆追无辜道:“我没有啊。”
“……”叶瑾目光幽怨,我都看到了,还你没有。
陆追试探:“又看到沈盟主了?”
叶瑾立刻摇头:“没看到。”
沈千枫道:“小瑾。”
叶瑾非常非常淡定,目不斜视。
沈千枫心里生疑,询问地看向陆追——又生气了?
叶瑾坐在石凳上:“来,这是药,每隔三日服一瓶。”
陆追笑:“我真的没有布阵。”
叶瑾道:“对,所以我什么都没看到。”
陆追道:“沈盟主回来了。”
叶瑾道:“啊?”
陆追又重复了一遍:“沈老夫人说谷主在我这里,盟主刚刚寻来。”
叶瑾:“……”
沈千枫从身后单手覆上他的眼睛,掌心温暖gān燥:“不认识我了?”
“嗯。”叶瑾从鼻子里往外挤字,冷静,完全没有欣喜若狂。
毕竟不熟。
陆追识趣离开,走得悄无声息。
院外下人与护院亦抬头看天,低头看地,就是无人看自家大少爷抱着大少奶奶,一路回了主院。
当然,大少奶奶只是心里想想,并不敢真的叫出来。
毕竟是武林第一的温婉贤淑,漫天撒起不举药来,没几个人能躲过。
只有阿六一人还在关心食金shòu到底有没有被抓回来,扯了一个暗卫过来问。
“大少爷原想去抓的,可后来陆前辈赶来说是冥月墓中事,只管jiāo给他解决,大少爷又着急回来看谷主,便没有再追下去。”暗卫道,“后来陆前辈一路去了黑茅谷。”
“是吗?”阿六心思活络,道过谢后偷摸溜去陆追那头看了眼,觉得爹一时半会应当也不会有事找自己,便兴高采烈扛起金环大刀,也一道去了黑茅谷。
过年番外 相思知不知
小提示:按照多年惯例, 过年cha播一个应景的番外, 不影响前后文,下一章再更正文。
时间点是陆追受伤后, 被赵大当家救回朝暮崖的第一个除夕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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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再贫穷荒凉的地界, 到了年关, 也会变得比平时热闹上几分。刚进腊月,苍茫城的街上就挤满了小商小贩, 卖吃食的, 卖对联的,还有外乡来的小货郎, 担子里挑着花花绿绿的头绳粉匣, 生意极为红火。
陆追其实挺爱凑这种热闹。
或许是因为在冥月墓的童年太过寂静, 后来回到飞柳城,家里又不再似先前那般兴旺,偌大的陆府中连家丁也极少有。所以他一直就喜欢过年,可以去街上逛, 看看转糖人的, 演皮影的, 正月十五还能有一场焰火,同寻常人家的小孩一起挤在人群里头,看天边一次又一次绽放出华彩,笑着伸手欢呼。
长大了,这习惯也一直未变。
苍茫城的百姓只知朝暮崖是土匪窝,却不知里头都有些什么人, 此时见到街上来了位文质彬彬的清雅公子,都以为是赶路的外乡客,纷纷笑着打招呼,问他可要投宿,可要吃饭,甚至还有街边点心铺子的老板,问他是否已经成了亲。
“还没。”陆追答。
老板喜上眉梢,赶忙递过来一块刚出炉的桂花糕,上头淋满蜂蜜。
陆追道谢之后咬了一口,又道:“不过有个心上人。”
老板笑容凝结在脸上,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陆追一路捏着桂花糕,出城回了朝暮崖。
天色才刚刚暗下来,一群小弟正在踮着脚挂灯笼,旁边的人则是将大大的“福”字端端正正贴在山寨门口,红艳艳的,是陆追亲笔所书,龙飞凤舞,狂放不羁。
三当家名叫王俭,既是账房,也是教书先生,此时正在称赞:“二当家的字当真是写得好。”
“这般红红火火的,才有年味。”陆追笑道,“看着就热闹喜庆。”
贴完了“福”字,小弟又拿起对联,糊上浆糊就往柱子上拍,贴完还很得意洋洋,不高不低,位置正好,很牢靠。
陆追:“……”
王俭:“……”
小弟收拾好浆糊,高高兴兴回了山寨,准备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宵夜可以吃。留下两位当家的站在风中,看着那倒着贴的对联,略凌乱。
半晌后,陆追安慰:“或许是因为我这字写得太糙,弟兄们才会看不清正反。”并不是三当家书教得不好。
王俭无力摆手,目光苍凉,感觉自己白忙了一年。
一路往住处走,到处都是红艳艳的chūn联,反正二当家写得多,不贴白不贴。酒ròu香四处满溢,划拳声说笑声,闹到半夜也不会歇。
陆追关上院门,替自己辟出一方安静的小天地。
虽说在城中逛了整整一天,倒也不觉得累。桌上摆着jīng巧的酒壶与白瓷盏,他烫好杯子温了酒,刚自斟自饮了没几杯,却又有人敲门。
“就知道你没睡。”赵越手里拎着酒坛子,“大过年的,就先舍了你那淡而无味的月露梨花吧,一道来喝几轮。”
陆追道:“我不善饮酒。”
“图个高兴罢了。”赵越揽着他的肩头,一道往外走,“弟兄们都聚在山头,酒要大碗喝才畅快,独自一人喝闷酒,心事只会越来越多。”
陆追笑:“若我醉了呢?”
“醉了就睡,睡醒了起来,正好吃明晚的年夜饭。”赵越道,“在自己家中,还怕我会趁醉将你卖了不成。”
山道两旁,无数篝火正在熊熊燃烧,几乎将天也染亮半边。烤ròu滋滋作响,撒上一把调料,香味便窜得到处都是,引得陆追也吞了吞口水。
“大当家!”
“二当家!”
沿途小弟不断打招呼,陆追问:“王俭呢?”
“怕是不敢来。”赵越笑道,“平日里都是他在管着教书识字,稍有错处便罚抄罚写,弟兄们憋了一年,都在等着今天好灌酒报仇,可不得躲得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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