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也就解释了为何白玉夫人每每在为宾客起舞时,都以轻纱蒙面,浓妆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那……”舒一勇有些茫然,“可当年先祖并未提过此事。”而且若真相是如此,他身边的那位白玉夫人又该是谁?
“我猜在最初的时候,陆府中的确是有如此一位绝色美人的,否则冥月墓中的那处墓室便解释不通,”陆追道,“可到了后来,她名声渐远,引来众人争相追捧求见,才慢慢会有其余的白玉夫人。不过这猜测究竟是真是假,还要在山中与墓下寻求证据。”
“冥月墓的墓室……对了,公子方才说,白玉夫人的遗体依旧保存完好?”姚小桃又问。
“之前的确保存完好,她手上戴有雪钻,玉棺又被安放在寒冷之处,遗体可千年不腐。”陆追道,“不过在前几日,冥月墓中出了点乱子,现在白玉夫人已化为灰尘,玉殒香消。”
“乱子?”舒勇皱眉。
陆追点头,将蝠与食金shòu的故事,大致说了一遍给他听。
“……”哎呀。姚小桃捂住耳朵,为何会有如此龌蹉的怪物。
陆追歉意:“冒犯姑娘了。”
“若真这样,那化为灰尘魂归故里,倒也算好事一件。”舒一勇反而想得开,“否则即便姿容仍在,却要被千斤坠锁住双足,终日守在陆府主人身侧,还要被那下贱小人玷污,这千百年也过得委屈,此番总算是得了畅快。”
“不过倒是没看到玉像。”陆追道,“将来再找吧。”
“可那怪物能活千百年,得苍老成什么样啊。”姚小桃心想,家中的老婆婆才八十岁,都已经饱经风霜。
“蝠所练的功夫邪门,似乎能不断占据年轻的身体,化为己用,”陆追道,“而且这一世,他面貌应当与我有些……相似。”着实是不想承认这件事。
“眉目与陆公子相似?”阿璋在旁cha话,“那不就是在统领府花园中,绑架铁烟烟之人?”
……
阳枝城,统领府中。
季灏隐藏在黑暗中,看着那被重重家丁看守的绣楼,心中有些失望——他自认为下毒之事天衣无fèng,也断定按照陆追的xing格,九成都会吃下蜜饯,却不料竟然会被对方发现。
他原本想去陆追的居处看看,谁知还没走两步,脑海中却突然传来钝痛,如同有人拿着劣质的木勺,正在慢慢抠挖脑髓,想要将之彻底剥离。
季灏紧握住拳头,靠着假山蹲在yīn影里,面部表qíng狰狞扭曲,冷汗几乎浸透了整个脊背。在好几个瞬间,他都觉得或许再次睁开眼睛后,蝠又会回来。不过幸好,待这短暂的痛苦消退后,他依旧是他。
季灏匆忙逃出统领府,脚步虚软回到了山dòng中。
若有可能,他愿意亲手在自己的心脏中刺下一刀,只要能将另一个生命彻底绞杀,可这不过是一厢qíng愿而已,他甚至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犹豫再三后,他打算暂时放弃行动,先试着将蝠的记忆找全——他需要学会这移魂换位的所有秘笈,然后方能像蝠那样,长存天地间。
冥月墓中,萧澜正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大殿中挂着的美人图,十七八张。
空空妙手进来之后先是一喜,觉得这总算是开窍了不成,后头看清之后,却又沮丧:“怎么还在关心这白玉夫人。”
“她当真好看吗?”萧澜问。
“不好看,一幅画像有何好看,活生生的姑娘才好看。”空空妙手双手在空气中揉了揉,眼中光芒灼灼,不如你且试一下。
萧澜嫌弃道:“前辈一大把年纪了,为何还能如此猥琐。”
空空妙手:“……”
“我去找姑姑了。”萧澜站起来。
“你去找那老妖婆做什么?”空空妙手皱眉。
“不说。”萧澜往外走,答得gān脆慡快。
空空妙手被他噎得心口疼。
自从萧澜接手冥月墓以来,鬼姑姑便将她自己关在了深殿中,愈发深居简出。
“姑姑。”萧澜推门进来。
“怎么这阵来了。”鬼姑姑从软榻上起身,“有事?”
“没事,正好路过,就过来看看姑姑。”萧澜道,“那白玉夫人的墓室我已经查过两三回,不过却一直没找到传闻中可通往主墓xué的通道。”
“慢慢找吧。”鬼姑姑道,“我找了这么多年依旧无果,你这才找了三五天,急不得。”
“还有件事。”萧澜道,“我这几天在练功时,经常会觉得胸口闷痛,不知为何。”
“是吗?”鬼姑姑握过他的手腕试脉,“怎么不早些过来说。”
萧澜问:“严重吗?”
“随我来吧。”鬼姑姑道,“去找药师替你看看。”
“我去过了,药师在药庐中,据说三日后才能出来。”萧澜道,“倒也不严重,还是不打扰她了。”
“这里呢?”鬼姑姑单手抚上他的颈侧,“可有异常?”
萧澜摇头:“忘了?”
“忘了?”鬼姑姑不满,“习武之人,怎可如此疏忽大意!”
“姑姑这回提醒了,下次若再发作,我记得留意便是。”萧澜笑笑,“原本只当做小事,随口向姑姑提一提,却没料到会引得姑姑如此紧张,早知如此,澜儿就不说了。”
“胡闹。”鬼姑姑道,“这冥月墓中人人都可出事,只有你不能,走吧,现在就去找药师。”
萧澜答应一声,跟在她身后。
陆追身上还有未解的寒毒与合欢qíng蛊,虽说有江湖第一的神医叶瑾在,他也依旧想借这段时间,从药师与鬼姑姑口中探得更多消息,将来也好万无一失。
第一百二十一章-私会 亲一下便告诉你
药师从药庐中出来时, 心中颇有些不满, 她向来不喜欢在这种时候被人打扰,也是看在鬼姑姑的面子上, 方才将不悦勉qiáng压了回去:“姑姑与少主人找我有事?”
“澜儿说他近日在运功时不舒服, 似是心脉受创,”鬼姑姑道,“可是还有什么残毒未清理gān净?”
“理应不会,”药师替萧澜试了脉, 摇头道,“少主人受伤是在头部, 与心脉无关, 八成是最近太累, 多休息便是。”
“我也说了没事,是姑姑放心不下。”萧澜道,“打扰药师了。”
“若没其它事,我便先回去了。”药师道, 说完之后也未等鬼姑姑再开口, 就已经反手关上了药庐的大门。
“药师最近似乎心qíng不好?”萧澜试探。
“她xing子就是这样, 数十年了。”鬼姑姑道,“怕是最近又有什么烦心事,才会如此冷漠疏离,过一阵就好了。”
“我体内的毒,”萧澜又问,“我记得在苏醒当日, 姑姑曾说过是陆追所为。”
鬼姑姑心里有片刻慌乱,她是当真不想在萧澜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他在哪里?”萧澜问。
“你问这做什么。”鬼姑姑摇头,“对方功夫不低,能伤你一次,就能伤你第二次。”
“姑姑不是担心我体内的残毒吗?既然是他是下毒之人,我自然要多问两句,”萧澜道,“不过姑姑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过头。”
“我是不想你再受伤。”鬼姑姑道,“陆家人出了名的诡计多端,你若此时出墓,指不定又会听信他什么故事。”
萧澜不满:“姑姑说得我好像傻子一般。”
“与那陆明玉比起来,你的确是傻子。”鬼姑姑往深殿内走去,“你只需记得一件事,他是的敌人,这便足够了。”
萧澜答应一声,目送她的背影逐渐消失,自己笑笑,也回了红莲大殿。
两日之后,夜渐深,墓道内也逐渐安静下来。
萧澜枕着手臂,看着chuáng顶的纱幔出神,耳边却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不是门外,而是……地下。
像一只小小的兔子,或者别的什么小动物,正在小心翼翼前行。
……
陆追推了推头上的石板,纹丝不动。
记错位置了不成?他心里有些疑惑,回身看了眼先前记下的标记,似乎并没有错。
于是深吸一口气,双手举上头顶,扎着马步奋力一推。
扑了个空。
萧澜蹲在一边,手中拿着石板,笑着看他。
明玉公子觉得自己这气贯长虹的动作甚傻,与街边卖艺卖大力丸的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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