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澜点头:“也好。”
陆追嘴角一扬:“那便一言为定!”
青苍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陆追跟着萧澜,两人从天明时进山,走走停停也无目的,漫山遍野见到哪里景致好了,就过去坐一阵子,再继续走。若手中握的是折扇而非佩剑,那还真有几分文人结伴冬日沐阳,吟诗游山的派头。
正午时分,陆追坐在石头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吃饭,城中周福记的花式点心,还有一小包卤味,水囊里装的是兑了水的米酒,不会上头却又有淡淡的甜味,口齿生香。
萧澜坐在一边烤gān饼。
陆追将水囊递过来:“可要试试看?”
萧澜不是很明白,为何此人总是要将他喝过的,用过的,吃过的东西硬塞给自己。
见他并无动作,陆追又淡定地收了回去,继续自己斯斯文文吃。
与此同时,山间小院中,阿六也正在满头大汗煮饭,刺啦啦的辣椒一过油,李老瘸只想将他也塞进锅里。
“开饭开饭!”小半个时辰后,阿六高高兴兴端了一大盆鱼出来,又红又烫。
陶玉儿接过筷子:“你爹倒是将你教得不错。”
阿六嘿嘿笑:“可不是,萧公子也这么说。”
“别以为你提几句澜儿,我就会放了你。”陶玉儿吃了口米饭,“在你未说出自己为何能闯入迷阵前,休想出去。”
“我当真不知道啊。”提及此事,阿六苦道,“萧公子只说让我替他去看看故居,我就去了,然后就遇到了那红衣妖女,进门时也没觉得有何异常。”
陶玉儿道:“你可知这世间能进入迷阵的,除了我,便只有你?”
阿六也不知自己是该受宠若惊还是该嚎啕大哭,坦白讲,他也并不是很想掺和这件事——即便非要掺和,那也要有爹陪在身边。
“夫人。”李老瘸急匆匆从外头进来。
“出了何事?”陶玉儿问。
李老瘸在她耳边低声道:“少爷来了青苍山,已经在这周遭走了能有三四圈,随他一道来的还有那位山海居的二当家,陆追。”
阿六竖起耳朵,很是激动。
那是我爹啊!
第十四章-寻亲 还特意换了新衣裳
“少爷八成是来找夫人的。”李老瘸小心翼翼道。
陶玉儿端起茶盏,不悦道:“无头苍蝇似的在城内晃了将近一个月,现在才想起来找我这个娘亲了?”
李老瘸笑道:“夫人并未在城内留下线索,或许少爷是今日才想起,可以来这青苍山中一寻。”
他这话原是要缓和气氛,陶玉儿听后却摇头:“蠢成这样,果真是在那坟堆里长大的。”
李老瘸接连两次都讨个没趣,便讪讪收声不再多言,只向阿六丢了个眼色。
阿六一头雾水。
你看我做什么?
陶玉儿仍在喝茶。
李老瘸不断用眼神催促。
阿六如芒在背,酝酿了三四回,也没酝出到底要说些什么。
李老瘸:“……”
阿六无辜与他对视,你都不知道要说什么,那我更不熟,开口八成会被打。
陶玉儿放下茶盏,凉凉道:“你们两个还要眉来眼去多久?”
李老瘸额头冒汗:“属下去厨房看看。”
阿六立刻道:“我也去!”
陶玉儿柳眉一竖:“你给我坐下!”
阿六有些哆嗦,好端端的为何说吼就吼。
陶玉儿又道:“你与澜儿关系很好?”
这个问题先前已提过一回,阿六的回答也与上次一样:“是。”
陶玉儿道:“那你为何称他为萧公子?这可不像是好友之间的称呼。”
阿六这回倒是反应挺快:“在夫人面前,我自然该尊敬些,平日里都是称呼为……萧兄。”
陶玉儿颇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阿六赔笑道:“娘亲与儿子之间,哪里会有大怨恨,既然萧兄都已经寻来了,不如夫人出去见见他?”
陶玉儿道:“我不见。”
阿六又试探:“那不如我代夫人去见?”
“你想跑?”陶玉儿瞥他一眼。
阿六大喇喇道:“都是一家人,哪里来的跑与不跑。”
陶玉儿摇头:“你倒是会攀亲。”这就成了一家人。
见她并未反对,阿六又道:“那我就出去了啊?”
陶玉儿只当没听见。
阿六带着一丝小雀跃,缓缓朝门口挪去,进出幻境依旧自如,没有片刻犹豫,双脚便踏上了外头坚固的土地。
陶玉儿头隐隐作痛。
行走江湖这么些年,心里也清楚,自己这迷魂阵法迟早有一日会被人破解,却没料到对方竟会是这么一个愣头莽汉。
眼前云雾散去,阿六这才看清,这木屋竟是落于悬崖边,登时被惊了一大跳,赶忙往后退了几步。
陶玉儿从屋中端出竹筐,一边fèng衣裳,一边看着他一路跑下山。
冬日雨水少,山间小溪也几乎gān涸,好不容易寻到一处水洼,陆追蹲下洗了洗手,四处打量想要找个歇脚的地方。
萧澜道:“要回去吗?”
陆追道:“时间还早。”
萧澜道:“再不出山,怕今晚就要在山路露宿了。”
陆追道:“也行。”
萧澜坐在他身边,道:“我娘不会出现的。”
“为何如此笃定?”陆追问。
“无念崖的人,原本就不该有感qíng。”萧澜道,“当年若非是我,她做事便不会畏手畏脚,说不定早已将掌门之位夺了回来。”
“当掌门有那么好吗?”陆追叹气,“在那悬崖峭壁上孤独一生,哪怕有滔天的权力又能如何。况且生而为人,自该有血有ròu有感qíng,无念崖的教规冷酷,什么断qíng绝爱,听着便疯癫魔障,能从中脱身也是幸事一件。”
萧澜道:“你不懂我娘。”
陆追道:“我以后可以试着懂。”
萧澜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试着懂我娘作甚?”
陆追淡定道:“我就是随口一说。”
“当真打算露宿山中?”萧澜抬头看了眼天色,“yīn沉沉的,只怕又会刮寒风,待一夜够呛。”
陆追道:“说不定你染上风寒,陶夫人便会心疼出现。”
萧澜道:“你这苦ròu计倒是使得溜。”
陆追直率道:“反正也不是苦我。”
萧澜笑着摇摇头,刚打算去寻一处山dòng,山道上却轰轰烈烈跑来一个人,身形高壮脚步健硕,身后扛着一把金丝大环刀,不是阿六,那还能是谁。
“你看吧。”陆追道,“我就说陶夫人定舍不下你。”
萧澜不自觉便握了握拳头。
远远看到陆追,阿六几乎要喜极而泣,但看到他身旁的萧澜,还是及时想起自己先前未完的任务,于是反手拔刀,大吼一声:“姓陆的,你快将我爹还来!”
萧澜:“……”
陆追头疼道:“行了行了,不用演了。”
阿六还在哇哇大叫,闻言手中大刀止在半空,是吗?
陆追道:“我与萧兄已暂时结下盟约,共同对付李府与鹰爪帮。”
早说啊。阿六高高兴兴将刀cha进地下,道:“爹!”
萧澜受惊:“你说什么?”
“我在叫我爹。”阿六亲热搀住陆追,又抱怨,“这几天可急死我了。”
萧澜:“……”
“山里头怎么样?”陆追问。
阿六答道:“这几天我一直与陶夫人在一起,她是萧公子的娘,就住在悬崖上的小院里。”
萧澜抬头往上看了一眼,云雾缭绕,高可参天。
“陶夫人当天为何要抓你走,又为何会在今日放了你?”陆追继续问。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阿六将当日之事大致说了一遍,又道,“我当时既怕翡灵,又怕陶夫人将我困在老宅里,便乖乖跟她进了山,这些天一直在在做饭洗碗,倒也没吃亏。”
陆追笑道:“没吃亏就好。”
“今日李老瘸对陶夫人说萧公子在山中,我见她表qíng似有松动,便主动说要来见见萧兄。”阿六又道。
陆追纳闷:“萧兄?”
“我骗陶夫人,说我与萧公子关系极好,平日里都是以兄弟相称。”阿六道,“还说萧兄答应替我找爹,对了,在陶夫人心里,我爹是个乡下开铺子的,等会若是见了,爹你可别说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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