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追咳嗽两声识趣闭嘴,不再戏弄这莽汉。
三人住的地方是个小客栈,陆追既是半被挟持,自然没有单独的房间睡。入夜时分,看着面前正在宽衣解带,露出满身横ròu打算沐浴的壮汉,明玉公子很想自戳双目。于是在他出浴前,便在地上替自己铺好了棉被褥子,早早缩进去休息。
而热闹了一整天的洄霜城,也终于安静下来。
枯树林中,萧澜刚睡着没多久,却又猝不及防被一个旖旎梦境席卷脑海,冒着冷汗堪堪惊醒。
他已不知自己这段日子以来,究竟做了多少个诸如此类的艳绝chūn梦,在盛开怒放的花田中,摊开散落的书册上,凌乱摇晃的chuáng被间,甚至是漆黑一片的冥月墓墓xué里,都是天雷地火一触即燃——只是qíng景虽一直在变,身下人却始终是同一个。
想起梦中那婉转的声音,萧澜全身愈发燥热,索xing自己用手糙糙解决了问题,呼吸粗重倒回chuáng上,心里却涌上片刻失落。
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竟会屡屡梦到……陆追。
而且还是在此等不可言说的qíng境里。
无缘由的,他突然有些后悔将那朵小玉花还了回去。
睡意早已消散无踪,后半夜时,萧澜索xing又出了枯树林。
林威警觉:“你又来做什么?”
萧澜问:“陆明玉呢?”
林威不假思索道:“八成是去了青楼,或者是同qíng人私会。”说完又补充,“身姿曼妙的那种。”
萧澜皱眉:“事关重大。”
事关重大啊……林威清清嗓子,总算将陆追的行踪大致说给他听。
“福满客栈?”萧澜站起来,“多谢。”
“喂喂,先说说是为了什么事?”林威在后头叫住他。
萧澜道:“我做了个梦,想要问他。”
林威:“……”
林威:“……”
林威:“……”
萧澜道:“告辞。”
林威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很想“噗噗”吐口水。
这种破事重大个屁,找我二当家作甚,难道不该去找西街上的算命半仙,果真想一想就烦。
屋内鼾声如雷,陆追心里叹口气,伸出小手指堵住耳朵。
像是存心与他作对,chuáng上扯呼的声音反而又更大了些。
陆追难得心力jiāo瘁,直直坐起来四下看,想要找个东西堵住此人的嘴。
走廊上却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口哨声,旋律极熟悉。
很轻很缓,惊不醒熟睡的人,也恰好能被醒着的客人听见,亦不会令人起疑,顶多当是有人起夜。
陆追悄无声息溜出门。
萧澜在他身后提醒:“转身。”
陆追疑道:“为何你又来了?”
萧澜走近几步,拉着人到了一处僻静角落。
陆追又道:“我易了容,你也能认出来?”
萧澜问:“否则呢?”
“没什么。”陆追打开手中玉扇又合上,“挺好。”
萧澜夺过扇子敲他一下:“你这又是在搞什么鬼?”
“你深夜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陆追问。
萧澜点头:“是。”
陆追道:“我不信。”
萧澜眼底有些痞气:为何?”
陆追道:“林威知道我的整个计划,而我吩咐过他,若你问起,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萧澜看了他一阵子,松口道:“我梦见你了。”
陆追笑:“梦到我在做什么?”
萧澜答曰:“忘了。”
“忘了就回去想。”陆追拍拍他的胸口,“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来找我也不迟。”
第二十八章-写个故事 你这水平不行
见他一脸狡黠, 似乎还有些孩子气在里头, 萧澜将扇子还回去,道:“为何要接近这三人?”
“其实也不是非这三人不可, “陆追道,”只要嗓门够大, xing格bào躁,易冲动, 最终目的又是红莲盏, 那便换谁都行。”
“说说看,你下一步有什么计划。”萧澜靠在墙上。
陆追道:“我们之前只是猜测, 说裘鹏或许会有下一步的行动, 可也仅仅是猜测而已, 若他不行动呢?我们岂非要三月五月,一年两年等下去。”
“所以?”萧澜问。
“所以便捣个乱,bī他自露马脚。”陆追道,“或者哪怕他立刻就会动手, 我们至少也要添添乱, 才更方便行事。”
萧澜一笑:“你看上去像是有不少鬼主意。”
“毕竟在温大人身边待了这么多年。”陆追寻了个gān净台阶坐下, 眯着眼睛chuī风,“耳濡目染,使坏的点子多少也能学一些。”
萧澜道:“那位大楚第一才子?”
“你知道当初温大人是如何将大哥bī下朝暮崖的吗?”陆追看着他问。
萧澜摇头。
“那阵大哥是土匪,他却是朝廷命官。”陆追道,“寻常人剿匪,都是出动官府镇压, 温大人却偏偏不,他先是在满城内都贴满了大哥的画像,一幅比一幅英武不凡,又写了许多离奇曲折的小话本,搞得最后城里百姓只要一见画像贴出来,便一窝蜂上来撕,拿回家贴在墙上观赏,甚至还以模仿大哥的一举一动为荣。”
萧澜道:“模仿土匪行径?”
“大哥可没gān过烧杀抢掠之事,不过这不重要,温大人话本里那些事,他也同样没gān过。”陆追想起当年,依旧有些想笑。
“什么事 ?”萧澜问。
陆追道:“扶老人过街,帮邻居收麦,怒斥青楼娼馆无耻,手里还时时刻刻都捧着一本书,四书五经换了个遍。”
萧澜险些笑出来。
“如此只用了短短三个月,苍茫城内景象便焕然一新。”陆追道,“你若想听大哥与温大人的故事,我将来慢慢讲给你,不过今日我提起此事,是想告诉你,要在短期内煽动一批人对我来说并不难,尽可放心。”
萧澜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现在虽说各门派都是为红莲盏而来,却也没有哪个门派对此有头绪,大多都是一团雾水,却又不想白白放弃可能会到手的财宝,所以才在这里耗着。”陆追道,“而我要让他们都知道,已经有门派抢先一步动手,若再什么都不做,只怕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萧澜道:“这个先动手的人,便是鹰爪帮?”
陆追道:“其实也并非我们毫无根据胡编乱造。根据姑姑收到的书信,本来就是说红莲盏与李府有关系,而鹰爪帮的人三番五次潜入李府暗道,此等行径其余门派可从没有过。”
“倒也行。”萧澜道,“乱上加乱,是个法子。”
陆追道:“你在鹰爪帮这些日子里,见过阿喜吗?”
“李银的那个儿子?”萧澜道,“他本就送了几个奶妈一道过来,那小娃娃的日子倒也不算坏。放心吧,我会多看着他那头,免得将来万一出事,这娃娃会被裘鹏拿去无辜做了牺牲品。”
陆追一笑:“这可不像是冥月墓弟子所为。”
“冥月墓并非邪教。”萧澜挑眉。
陆追道:“可冥月墓也不会将他人的生死放在心上。”
萧澜不以为意:“是吗?”
“你会吗?”陆追道,“将我的生死放在心上。”
萧澜调侃:“我追杀了你这么些年,你说呢?”
陆追:“……”
陆追道:“这事你倒是记得清楚。”
萧澜道:“嗯。”
陆追问:“那你现在还要杀我吗?”
萧澜道:“你先把刀放下。”
陆追道:“我不放。”
萧澜头疼道:“为何你居然能从腰里抽出一把菜刀?”
陆追道:“做样子用,我易容成一个小商人,自然要寻些东西傍身。”
萧澜:“……”
你就不能找个匕首。
萧澜又道:“你方才那样子若是被王城中的媒婆看到,只怕排队等要嫁你的姑娘会少一半。”
陆追将菜刀别了回去:“现在这张脸也不是我的,做什么事都不吃亏。”
萧澜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凡事小心。”
陆追道:“你该多担心自己,没人知道裘鹏在这些年里究竟练了什么邪门功夫,大意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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