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钰抿了抿唇,上面的口子刚才不知道是碰了还是磕了,血流不止,他蹙眉,“纪韶,你先出去。”
纪韶没走,“我看看。”
他伸出两根手指,捏着崔钰的下巴,仔细看了看,伤口还不浅,他的眉头拧了起来。
一看就是咬的,“一会我爸妈可能会问。”
崔钰抿掉往外冒的血,“没事。”
纪韶把那上面的血吸吮了一些,裹着唾液刮进肺腑,他笑着叹气,“你说我为什么这么喜欢咬你?”
“嗯,”崔钰认真思考,“大概你上辈子是小狗。”
“……”纪韶瞥了一眼,“小狗爱啃的是骨头。”
“说不定你也喜欢啃我的骨头。”
崔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纪韶低头穿鞋,没听见。
他们出去的时候,纪父跟纪母正在吵架,原因是纪父犯糊涂,少拿了猪油。
纪韶趿拉着棉拖,“我出去买。”
“不要去了。”纪母喊住纪韶,“雪好大的,明儿再叫你爸去。”
她望了望跟在儿子身边的孩子,似乎是有所察觉,崔钰朝纪母笑了一下。
纪母眨眨眼睛,怎么感觉又对上了?
好像从昨儿到今天,一下子换了个人,又换回去了。
纪母哎一声,被荒唐的想法弄的,自顾自的乐了,顺便感慨了一番人老了。
“妈,锅巴搁哪个袋子里了?”纪韶翻着茶几上的几个塑料袋。
纪母擦着桌上,“你左手边那个。”
她把抹布翻了边,又继续擦,“超市有活动,今明两天满188都送抽纸,小韶,小崔,你们有什么要买的,明天就去看看。”
纪韶从一堆蔬菜里面翻出包锅巴,拆开吃了两口,就给了崔钰。
他拿鞋子蹭蹭崔钰,“明天我们去不?”
崔钰吃着锅巴,“好。”
从厨房出来的纪父正好看到了他儿子在逗崔钰,以前也逗,现在怎么看着觉得……那么粘糊。
“小韶啊,你去捣芝麻。”
身后突然有一道声音,纪韶差点咬到舌头,他跟崔钰拉开一点距离,怕爸妈发现什么。
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估计屋顶会被掀了。
纪韶把半袋子芝麻倒进石臼里,用力捣,他当初说的不是玩笑,不和崔钰耍流氓。
以后会发生什么还说不好,他倒是想过,将来跟崔钰毕业了要怎么办。
最大的麻烦就是,怎么跟家里jiāo代。
纪韶的余光扫过崔钰,崔钰也看了纪韶一下,他们的目光jiāo汇,黏的很。
在纪韶收回目光后,崔钰垂了垂眼,至少他现在得到了。
纪母忽然惊讶的问,“小崔,你嘴巴怎么破了?”
崔钰不好意思的说,“吃东西吃的。”
“你这孩子,馋成那样。”纪母没发觉纪韶的异常,光顾着跟崔钰说话,客气的说,“在我们家吃晚饭吧,跟眯妈说一声,问她来不来。”
崔钰应声,走到一边打了电话,“阿姨,我妈说她不来了。”
“那行。”纪母笑道,“你叔叔买了好多羊ròu,等会儿就把火锅弄上。”
晚上吃火锅的时候,桌上的气氛挺好的。
纪母说着说着,就说起了纪韶的女朋友,“小崔,你见过那女孩子吗?人怎么样?”
冷不丁的,纪韶呛到,他咽下嘴里的羊ròu,桌子底下的脚踢踢崔钰。
崔钰侧头看纪韶,话是对纪母说的,“我见过,是个好人。”
他要是说不清楚,那没有什么可信度,毕竟他和纪韶太近亲了。
世间罪孽太多,一个好人,是崔钰认为最高的评价,对着别人,他不敢说,也不在乎。
但是他想纪韶那么看他。
纪父咳了两声,“好人?”
他活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听这么形容一个人的。
纪母也满脸愕然,“那……那应该不错。”
纪韶埋头吃ròu,他的腿已经翘在崔钰腿上了,好人?有那么评价自己的吗?……
“小韶,你别吃太多了,回头烧的慌。”
“妈,没事。”纪韶的声音含糊不清,“我有泄火的。”
只有离最近的崔钰一字不落的听清楚了,他的舌尖碰了碰嘴唇,掠过那个伤口,不疼,那种感觉却可以轻易将他蛊惑。
无论经历几辈子,都不曾变过。
晚上崔钰留下来了。
以前也没少在纪邵家里过夜,这次不一样。
那是一种暧昧的暗示,在他们心里悄无声息的滋生,有所察觉后,彼此都偷偷的捂着。
在客厅待了一会,纪韶跟崔钰到房间去了。
崔钰给纪韶整理皮箱子里面的衣服,一件件的放进衣橱。
他的表qíng沉静,并不觉得厌烦。
纪韶无聊的抓着崔钰的棉衣,本来想扔到chuáng尾的动作一顿,他看到了一面黑镜子,不知道从哪儿掉出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
随意把镜子拿到眼前,纪韶的眼睛一睁,怪了,里面怎么没他?
纪韶把玩着镜子,他盯着背面雕刻的符文。
“不会是什么照妖镜吧?”
纪韶又一次凑近,里面还是没他。
“崔钰,你过来,”纪韶奇怪的举着镜子,“这什么镜子?怎么照不到人?”
一瞬间,扭过头的崔钰面色就变了,他挤出一个弧度,“纪韶,你把那面镜子给我。”
大意了,他不该忘了,纪邵和孽镜之间存在感应,不受结印阻止。
纪韶开玩笑,“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
崔钰吞了口唾沫,“那是当初的老头给我的,法器。”
他又撒了一个谎。
三界之中,只要是人,那孽镜都能照出对方前生前世的罪行恶事,他不能说。
看崔钰那么严肃,纪韶哭笑不得,把镜子递给崔钰,“给你给你。”
不就一个破镜子吗,崔钰怎么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镜子重新拿回手里,崔钰的手掌贴着镜面,几瞬过后,他说要回去拿东西。
“还在下雪。”纪韶说,“带上伞。”
崔钰嗯了声,穿上棉衣就出去了。
chuáng前的纪韶眯了眯眼睛。
下一刻他就穿过客厅,走到阳台那里,借着路灯俯视。
过了两三分钟,崔钰的身影从楼道里出来,沿着大街走,又去到另一边,进了巷子。
纪韶吐一口气,失笑着摇了摇头。
他怎么怀疑崔钰了?
崔钰是不会骗他的,纪韶的双手抄在口袋里,勾起唇角,哼着歌回房。
纪父出来撒尿,“小崔呢?”
纪韶停下脚步,“他回家拿东西去了。”
纪父说,“那他晚上不过来了吧。”
这都回家了,大冬天的,不是吃撑了,谁会在雪地里来回跑,又不是八百年没见过面。
“过来。”纪韶似乎是觉得自己热切了,“晚上我们打会儿游戏。”
纪父的那点古怪顿时就没了,嘱咐了声,“别玩儿太晚。”
纪韶嗯嗯点头,态度很诚恳。
关上门,玩多久就没谱了。
崔钰离开了将近半小时才回来,他的神qíng看起来轻松许多,手里拿着速写本和铅笔。
看看他手里拿得东西,纪韶嘴角抽搐,“你拿速写本gān什么?别告诉我,你跑回去就为了那个?”
“还有这个。”指间的铅笔转了个圈,崔钰笑了笑,“给你画画。”
纪韶伸出一条腿勾他,“去洗澡。”
崔钰被勾的耳根一红,脱了外面的衣服裤子进浴室。
原地的纪韶躺在chuáng上,从左边滚到右边,又从右边滚到左边,持续滚了一会儿,他一个鲤鱼打挺,拽掉脚上的两只棉袜子。
下一刻,纪韶就去扯腰带。
不到片刻,崔钰在冲澡,纪韶打开门进去,三两下把秋衣秋裤扒了。
浴室不大,热气腾升,扑在毛孔里,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水有点凉了。”纪韶调整水龙头,往红色标志那儿扭,“你洗着不冷吗?”
崔钰湿漉漉的眼睫动了几下,“还好。”
纪韶瞥他,黑发湿嗒嗒的,水珠成线,从他的眉眼,鼻梁,嘴唇,下巴,再到脖颈,锁骨,一路往下滴落。
“哎,”纪邵抱着崔钰,手掌顺着他的背摩挲,调笑着说,“你一个男的,怎么光滑的跟jī蛋一样。”
崔钰站着给他摸,“jī蛋不光滑,都是小颗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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