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你并不能就这样回去苏府。”贺椿索xing把自己在城外听到的一点风声告诉丘和宜:“苏府已经有一个在多日前赶回来为丈夫侍病的正房夫人。明白吗,你在其他人眼中,已经回了苏家。在你夫苏镇青无法出面证明你的身份前,你只要出现就会成为冒名顶替者被抓。”
丘和宜惨笑,“好个孙氏!好一个釜底抽薪!”
他还以为这次回来可以和丈夫解开所有误会,再请能人贺十一郎帮他对付孙氏那老妖婆,如果能找回失踪的孩子更好,以后全家就能好好地生活到老。没想到那老妖婆一环套一环,最终还是对自己亲子下了手。
“我现在该怎么办?”丘和宜任是再聪明,此时也变得六神无主。
贺椿语音中含了安抚的jīng神力,“首先,我们要找一个安全的落脚地。其次,调查苏府内部qíng况。然后,有必要并且可能的话,就把苏布政使救出来。”
噗通一声,丘和宜掀摆下跪。
贺椿抱着小阿蒙飞速闪到一边,“丘先生,你这是gān什么!快快请起!”
丘和宜没有起来,“十一郎,我如今没有任何可以报答你的地方,如果你能救出外子,在下这条命,只要你不嫌弃,以后将任你差遣。”
“不至于如此。”贺椿当初怎么也没想到蹭个车就被卷入这样一个大麻烦中,不过他既然已经沾手,就不会这么弃之不顾。
话说,他遇事无数,不会也是受到他师父的带霉影响吧?
但好像每次解决这些事件后,他多多少少都会获得一些好处?
所以这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吗?
贺椿放下小阿蒙,拉起丘和宜。
在贺椿和丘和宜说话的工夫,小阿蒙抱着贺椿的大腿,转头看向小巷深处。
“嘎!”那只被他打跑的黑色大乌鸦竟然跟过来了。
小阿蒙记xing好,认得出它,这大乌鸦额头比别的乌鸦多了一根竖起来的呆毛。
“噗!”大乌鸦往小阿蒙脚下丢下一只大老鼠,飞到了墙上。
大乌鸦:“嘎!”王啊,这是鄙鸟的敬献,请笑纳。
小阿蒙低头,看着那只被啄得脑浆眼珠都迸裂出来的死老鼠,小眉头一挑:这是挑衅?
贺椿听到动静回头,正好看到小阿蒙一脚踩在死老鼠的肚子上,把死老鼠爆肚了。
贺椿呻吟,果然凶残才是师父的天xing!
小阿蒙踩完老鼠,往贺椿大腿上一扑,抱住,抬头,“哥哥,我怕。”
贺椿:“……”师父,节cao呢?
第172章 闹鬼
当天, 苏府。
苏府主人苏镇青向来不喜欢丫鬟贴身侍候, 他和丘和宜成亲后,身边更是只有小子和年纪较大的仆妇。
可现在, 两名年轻貌美的丫鬟坐在他的卧室门口,一人低头绣花, 一人打扇纳凉,如不看院子里的护卫和等候吩咐的管事, 那风qíng配上院子里尽心修剪的花花糙糙, 竟有种岁月静好后宅美满之感。
卧室内,一名做妇人打扮的美妇端着药碗要给苏镇青喂药, 一姿容华丽的老妇站在美妇身边。还有数名丫鬟立于一边随时等候吩咐。
苏镇青紧闭双唇, 半躺在chuáng上,眼神冰冷又痛苦地瞪向老妇。
老妇看美妇几次都没能把药喂进去,当即冷斥:“没用的东西!他不喝, 你不能灌吗!找喂药壶来,扒开他的嘴往里面倒。”
美妇手轻轻一颤,调羹碰到瓷碗发出碰撞声,“是, 贱妾这就让人去取喂药壶来。”
美妇身后一名丫鬟闻言安静退下, 像是去取喂药壶了。
老妇没有看苏镇青,只对美妇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能帮他拖上半个月也是你的本事,但你问问他,你帮他拖上半月,他可领qíng?”
老妇冷笑,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无论如何,明早前,我要你和他顺利jiāo合。你已经服下易孕丹,一个月内只要你和男子jiāo合,就有九成以上可能怀孕。你有没有和他发生夫妻之实,有没有怀孕,别人看不出来,却休想瞒过老身!你今晚做不到,我苏家美婢众多,自有人满心欢喜地代替你。如果不是老身和陛下有约定,哼!”
美妇身体微颤,附身跪下:“是,贱妾知道该怎么做了。”
老妇忽然转头向右侧看,右侧墙边有一张小桌,其他什么都没有。
老妇眼中露出疑惑,但她对自己能力自信,见什么都没看到就没再多想,又斥责叮嘱了美妇两句话,期间没对苏镇青说一个字,当着他的面警告完美妇,打开门,走了。
门外,一只大乌鸦停驻在院落的梅树上,对着出来的老妇:“嘎——”
老妇皱眉,口斥:“哪来的不吉利东西,还不给老身滚开!”说完,挥袖就向乌鸦打去。
“嘎——!”大乌鸦似被老妇击中,发出一声极为难听的凄惨叫声,跌跌撞撞地飞走了。
老妇心中不快,对守在门外,看她出来才跟上来的一名管事低声道:“日后别再让老身看见这些东西。”
管事躬腰:“是,老祖宗放心,日后府中绝不会再有这样不吉的东西出现。”
卧室内,美妇使眼色让丫鬟到前后窗看守。
丫鬟向外观察,确定老祖宗已经走远,转头对美妇轻轻点头。
美妇这才吁气从地上站起,重新坐回chuáng前矮墩上,柔声对苏镇青道:“夫君……”
苏镇青目光冷厉,又充满嘲笑。
美妇改口:“老爷,您也听到了,贱妾实在再也拖不下去了。贱妾知道老爷心中只有夫人,尤其如今夫人车队被难民冲散,夫人更是不知去向,正是需要老爷的时候。老爷如果想要尽快找到夫人,继续这么躺下去总是不行。”
苏镇青偏开目光,似乎懒得理睬美妇。
美妇咬唇,眼含泪花,yù落不落,“请老爷扪心自问,自从贱妾被陛下赐与您,贱妾可有做任何对您不利之事?老爷不喜贱妾,十年来,贱妾便一直守在碧螺院,从未做出和夫人争宠一事,从来更是对夫人尊敬有加。如今老祖宗有令在前,如果贱妾不按照老祖宗的命令做事,不但贱妾贱命难以保存,今后也再无其他人敢护住老爷,帮老爷拖延老祖宗的命令。”
美妇声音哀戚,却柔棉入骨,“贱妾如今已经二十六,芳华不再,只求老爷能恩赐一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有一儿傍身,总比贱妾就这么老死碧螺院的好。老爷,贱妾求您了。老祖宗那么盼望您能再有一两个孩儿,连易孕丹这样的宝贝都求来了几枚,就算不是妾身,也会有其他女子,至少妾身不会不顾老爷意愿。”
苏镇青gān脆连眼睛都闭上了。
丫鬟也把喂药壶取来了。
美妇见苏镇青如此,眼中泄出一丝怨恨,又很快藏起,只口中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如果……老爷心中实在不愿,贱妾心悦老爷,怎会bī迫。老爷放心,玉莹绝不会给老爷qiáng迫喂药,今晚就让玉莹最后伺候老爷一夜,明晨……”
美妇凄然一笑,让丫鬟把喂药壶放到一边。
小阿蒙似好奇那有着扁扁壶嘴的喂药壶,伸出小手指戳了戳。
站在喂药壶边上的丫鬟忽然变色,她刚才好像看到放在漆盘上的喂药壶略移动了一点位置?
贺椿对小阿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轻轻地把小阿蒙放到地上。
小阿蒙抬头看看他,贺椿坏笑着对他点点头。
小阿蒙明白了,迈着小短腿开始在卧室中随意走动起来。
“啪。”一只笔筒掉到地上。
屋内众女吓了一跳。
美妇回头,不悦地道:“怎么回事?”
一名丫鬟连忙捡起掉到地上的笔筒,心慌意乱地说:“是笔筒突然掉下来……”
“呼啦啦。”窗前桌上摆放的纸张突然飞扬而起。
“呀——!”丫鬟们发出惊叫。
美妇腾地站起,眼神惊慌地扫向四周。
苏镇青也重新睁开眼睛,吃力地转头看向出事的地方。
贺椿俯身,贴着苏镇青的耳朵说:“别怕,我是丘先生丘和宜请来帮忙的人,他现在还算安全,因为不放心你,让我先进来看看你。”
苏镇青不愧是能年纪轻轻做到封疆大吏的人,那表qíng和眼神竟丝毫未动,但他嘴唇张开,做了一个口型:证据。
贺椿为其冷静和周密的思维点赞,低声念出五个字:“谷底,巨树上。”
苏镇青闭了闭眼睛,少年嗓音说的这五个字是只有他和丘和宜知道的夫夫秘密,那是他们第一次jiāo心也是jiāo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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