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瞧,他这两个字叫得多顺溜,都没结巴。
“别乱叫。”被他抓着手的阿蒙扭过他的脑袋,让他看路前方。
十一再接再厉,祭出拜师第二大招:甜言蜜语。
晚上, 十一按照往日作息在书桌前练习了一个小时的大字,写完,他拉着阿蒙过来看。
阿蒙低头,只见桌上摆放的白纸上用比较丑陋的毛笔字写着这么一句话:师父,收下我,我会成为你的贴心小棉袄!
阿蒙转身,拎起小孩,扒掉他的小棉袄把人光溜溜地塞进被子里,“不要闹,睡觉。”
第二天,十一走在街上时,塞给阿蒙一张小纸条。
阿蒙不是很想打开,但十一用非常渴望的眼神看着他,他只好打开了。
纸条上写着:师父,你是我永远的师父,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我会永远孝顺你,收下我吧!
数分钟后,消失了一会儿的阿蒙手上出现一笼老鼠,他当着小孩的面,把一笼子叽叽叫的老鼠脑袋给挨个扯掉了……
十一呆:“师父,你你你好、好凶残。”
第三天,小孩用好贵的宣纸折叠了一只好漂亮的纸鹤,羞羞答答地把纸鹤塞在了阿蒙的枕头底下。
晚上,十一回来看到被丢在垃圾桶里就没打开过的纸鹤,再也忍不住地爬到阿蒙身上就是一通乱咬。
阿蒙一指头把人戳得不能动,抱着两眼骨碌碌转的熊孩子呆坐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从垃圾桶里捡出了那只纸鹤,打开:
混蛋阿蒙,你不收我当徒弟,那是你人生最大的损失!告诉你,你以后肯定再也找不到像我这么好的徒弟了!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收还是不收?
威胁信下方是一张简笔的很凶恶的小孩脸。
阿蒙……好残忍好残忍地把小孩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十一落地,发现自己能动了。他回身,看着关闭的窗户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大招对阿蒙竟然都没有用处。
这怎么可能?!想当年那位被称为最难攻坚、最不好说话、最不容易相信别人的黑道老大就是被他用这些招数一点点攻打下来,最后把他当作了心腹带在身边。为什么同样的招数对阿蒙一点用没有?
听到十一嘀咕的jīng神体:“……撩哥的弟弟都是渣!活该你被人追杀!求放过秽神大人!你想被诅咒十辈子吗?要么你把我扔了吧,我很认真地跟你说!”
“你、闭、嘴!”十一不甘心地扑到窗口,用劲拉开窗户,伸头对里面喊:“为为为什么!”
坐在窗前书本不离手的阿蒙头也不抬地道:“你以为我是贺掌柜?”
十一呆愣片刻,大悟捶窗:“你、在、吃、醋!”
正要表决心,阿蒙手一挥合上窗户。
“师父!嫑嫑嫑恼羞成怒嘛!”等十一好不容易撬窗爬进去,阿蒙已经不在屋内。
十一握拳,好吧,既然你也吃二十四孝那一套,那我就那样对你呗。
于是十一献殷勤的对象又多了一个。
可是他家阿蒙护卫郎心似铁,完全不为他的糖衣pào弹所动,甚至他越殷勤,对他就越冷淡。
这份冷淡别人看不出来,但十一却能直观体会,最明显的就是以前他在阿蒙身上爬上爬下,阿蒙也不管他,可现在别说爬到他身上,他平日都找不到那人了!
就在十一对阿蒙的围剿坚持不懈下,二月初八来临,灵种学院开学了。
十一没有拒绝去上学,反而多了一丝期待,主要原因有两点。
第一,通过与某小豆丁的接触,让他深刻认识到在这世上光有钱还不行,你还得有qiáng大的武力支持,否则你随时都会丧失一切,包括你的xing命,就如被两刀就夷为平地还不敢找人要赔偿的贺家店铺。
第二,普通人赚再多的钱,就算一年能赚万两huáng金吧,那也就是一百灵币而已。而在修者界,在灵种学院,你只要参加学院活动,随便找到几株药糙、挖几块矿石,你就能得到一百灵币甚至更多。
有进入灵种学院的机会不去,反而在凡俗界辛苦赚钱,那是连白痴都不会gān的事qíng。贺掌柜原话。
能在灵种学院熬上几年活着退出,回到凡俗界随随便便就能生活得比皇室也不差。当然,能进入灵种学院的极少会半途退出,而退出的人除非有大家族保护,否则一般都会被当作肥羊打劫。
打算实在不行就混个几年再跑的十一:好坑!
“……所以学院的学生为了自保,大多数都会被各国皇室、修真世家和修真家族,甚至一些小的修真门派雇佣,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你说是不是?”贺掌柜摸摸小孩的头。
十一回他一个抽搐的笑:这个世界为什么也这么难混!
其实他知道答案,因为他不想被人踩在脚底下,不想成为那数量巨大的只能随波逐流的底层百姓中的一员。
而向下跳和待在原地都不是难事,难的是你向上爬的时候。
“前面就是了,我们得在这里就下车,再往前就不让车子进去了。”贺掌柜敲敲门板,马车很快就找地方停顿下来。
出来时,十一就看到一个巨大的停车场,大块青砖铺地,场上非常整齐地停放着一辆辆马车和坐骑,一眼望过去数都数不清。
再往远处看,可以看到黑压压一片人头。
路上还有人不断赶来。
二管家和贺掌柜亲自送他前来,还有四名伙计跟着他们,贺掌柜回头催促他。
十一转头四看,没看到他家阿蒙护卫。
贺掌柜已经告诉他,进入灵种学院的学生一律不准带仆从,再小都不允许。
十一把这件事跟阿蒙说了,阿蒙只说让他不要担心。
十一很担心,他已经两天没看见阿蒙,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今天入学日,他以为阿蒙会出现,结果让他很失望。
不就是拜个师嘛,有必要这么躲着我吗?
难道我就真的这么差劲,差到你连客气一下收个记名弟子都不愿意的地步?
十一磨牙,发誓自己一定要把阿蒙师父搞到手!
然后再残忍地抛弃掉!
顺着巨大的停车场往前走,前面还有更大一块被整理出来的平地,那里也是大块青砖铺地,面积比停车场还大得多。
这片地就在登仙山脚下,抬头就能看到进入灵种学院的登天梯。
广场上人很多,但不算噪杂,仔细看,可以看出这里的人被分成了三大块。
贺掌柜拉住他,指着前面的队伍道:“我已经跟你说过,灵种学院内部没有平等可言,而不平等就从这里开始。”
十一直接问:“区别?”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贺掌柜也习惯了十一的说话方式。大概知道自己进入学院后如果继续结巴会被那些熊孩子嘲笑甚至欺负,十一郎一直在努力练习不结巴的说话方式,而他目前想到并且能做到的方法就是把想说的话尽量简短地说出,且需要一字一顿。
这种说话方式听起来也很奇怪,但总比口吃好。
贺掌柜为他解释道:“这三排人身份地位不同,jiāo的束脩也不同,等会儿来带队的先生和上山的路都不一样,包括今后的住处等等。”
“我们?”
“我们会排在中间那条队伍,左边和中间都是已经jiāo割完束脩的,只要拿出证明就可以不用等待直接上山。只不过左边那条队伍的学生身份家世更高贵,而右边那排则是需要当场jiāo束脩、验证资格等的学生。”
十一懂了,也就是左边是豪华舱,中间是商务舱,右边则是经济舱。
中间通道果然就如贺掌柜所说,行进的速度很快,十一特别注意了下,他们从最后一个(约五十多人)排到最前面,右边那排队伍才只动了四五个人。
贺掌柜拿出一个玉牌jiāo给坐在桌后的男子。
男子把玉牌放入一个法器中,确认无误后,只冷冷问了一句:“规矩都知道了?”
“是。”贺掌柜极为恭谨地道。
男子取出玉牌,示意十一:“在上面滴一滴你的血,然后带上你的行礼到后面等着。”
贺掌柜取出准备好的银针,抓过十一的小手,在他食指指尖一戳,挤出一滴血滴到玉牌上,后轻轻一推十一,道:“去吧。”
十一:怪不得这么快。
他顾不得去仔细观察左右两边,后面排着的人已经在等待贺掌柜和二管家离开。
贺掌柜不敢占位多留,该说的他都已经jiāo代给十一郎,之前的那位也答应会关照这位辈分比他大的师弟,总之说一千道一万,以后还是只能看十一郎自己。
贺掌柜对十一挥挥手,在心中默默为这孩子祝福。
二管家对十一遥遥行礼,之后他们可能就再无相见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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