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天了!”
“混账!”仁宗真想一脚踢过去,“为什么现在才来叫朕?”
“臣妾请了太医,太医说无妨,吃药就会好的,所以拖延了,先前听说汝南郡王家的孩子,病死好几个了,都是这病症,臣妾慌了,所以才来找官家禀报。呜呜呜”
宫里有个规矩,不管是嫔妃还是皇子公主,一般生病了就请太医,不告诉皇帝,以免皇帝分心,除非病qíng很严重了,这才告诉。要不然,这皇帝整天探病都忙不过来了。所以这苗贵妃一直拖延到听说汝南郡王的子女病死者得的病跟自己孩子的一样,这才慌了神,亲自跑来找官家禀报来了。
仁宗叫孙奇和许希道:“快!你们随朕前去给祥康公主治病!”
两人忙跟着仁宗来到赵曙的寝宫,一瞧那孩子,果然便是丹毒,急忙诊察看病。等他们看完,仁宗急忙问道:“病qíng如何?”
两人都是面色沉重,道:“病qíng太严重了,把握不大。”
虽然有张仲景的方子,但是从林艺治病qíng况看,大部分都没有效果,这祥康公主的病发展太快,而且告诉不及时,已经病qíng十分危重了。
苗贵妃一听,扑上去抱住孩子,号啕大哭起来,仁宗跺脚道:“你现在哭什么?还不赶紧让开,让两位太医治病?”
苗贵妃这才起身让到一边,哭着瞧着。
许希和孙奇诊察之后,经过商议,决定还是先用张仲景的方子。
不好的消息接踵而来,又有两个嫔妃哭哭啼啼告诉仁宗,她们的女儿也病了,而且,得的病跟赵曙和祥康公主的一样,都是丹毒!同时,赵曙的宝贝儿子赵顼也病倒了,得的同样是丹毒!
得知这个消息,曹皇后傻眼了,她现在才想起,弟弟叶知秋曾经告诉她说,丹毒是烈xing传染病,必须隔离病人,否则极易传播,特别是在孩子中间。而病倒的四个孩子,都曾经跟随嫔妃来探望过生病的赵曙,难道,这病当真是跟瘟疫一样传染的吗?
一想到这,曹皇后便坐不住了,急急的找到了仁宗皇帝,可巧,仁宗也正在为这事犯嘀咕。
他是从许希那里听到的。
许希得知宫里四个孩子都患上了丹毒之后,立即也想到了叶知秋的警告,只是当时他根本没有在意,因为他的平生所学,都是天地间的风寒暑湿燥火即所谓六yín可以透入肌肤从而使人染病,从来没有听说过病邪可以从一个人的口中飞到另一个人的口中染病的,所以,他把叶知秋的话当成耳旁风了,也就没有告诉仁宗。
现在,他发现叶知秋所说已经变成了现实,他才感觉到势头不对了,赶紧把这件事告诉了仁宗。
仁宗一听,脸就yīn沉下来了,训斥道:“你也是个堂堂太医,是太医局的提举,竟然听信一个孩子的话,你不觉得丢人吗?”
许希老脸通红,gān笑着道:“臣本来也是不相信这话的,只是,眼看着一个个的都病倒了,这才想起他这话,臣也觉得他这话每年没有什么道理,也从来没有哪位医者这么说过,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禀报官家。”
“你倒聪明,明知不对,也要把这话告诉朕,将来便出了问题,也不到你的头晌来,对吧?”
“微臣不敢!”许希忙躬身道,“知秋国舅爷曾经得药神壶翁托梦,找到了仲景医圣失传数百年的《伤寒杂病论》,也才能让孙太医我们找到其中的方子,就了赵曙王子的xing命,他有此机缘得药神眷顾,必非寻常人等可以比拟,所以微臣才把他的话禀报官家!”
一听这话,仁宗不由一愣,捻着胡须沉吟片刻,问旁边孙奇道:“依你之见呢?”
第134章 未雨绸缪
孙奇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qíng,就医术而言,他已经属于顶尖的几个国医之一,他都没听过,这种说法自然是无稽之谈了,若是旁人这么说,他肯定毫不犹豫摇头的,但是听说是知秋所说,不由得心里就打了一个突,这孩子这些日子给人的惊讶太多了,而他所说,基本上验证了,便是温病跟伤寒的不同,也在开始得到验证,谁又知道,这一次的说法,会不会也得到验证呢?再加上他对叶知秋的感激,下意识帮着他说话。
所以,孙奇拱手道:“回禀官家,微臣以为,虽然知秋国舅爷所说未曾听闻过,但这件事关系重大,不能不谨慎,这种事qíng,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信了,把宫中孩子大人都隔离开,就算事后他的说法不对,也无非是虚惊一场,只是让嫔妃公主们有所不便而已,但如果他是对的,这些方法便可以拯救许多xing命啊!”
这话让仁宗心头一凛,捻着胡须沉吟。
便在这时,曹皇后来了,她一直守在赵顼那边,仁宗见到她,吃了一惊,还以为孩子出事了,待曹皇后说明来意,原来是同一件事,仁宗问道:“赵顼病qíng如何?”
曹皇后黯然摇头:“病qíng很严重,所有方子都用了,还是不好,赵曙夫妻两很伤心。”
也难怪,老爹刚好儿子又病,搁谁都受不了。
曹皇后道:“知秋所言,官家如何打算?若是要隔离,还是尽早才好。”
仁宗微微摇头:“他们两个太医都没听说过有这种事qíng,若我们就信了他一个孩子的话,便把内廷各处都隔离了,不方便还是次要的,这要传出去,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吗?孙卿说得好,此事须得十分谨慎!”
曹皇后道:“那该怎么办?孩子们一个个的病倒,总得想个办理啊!”
仁宗死儿子女儿太多,心都有些麻木了,苦笑摇头:“说不得,只能听天由命了!”
曹皇后想了想,道:“要不,派孙太医去找知秋,再好生问问他说那话的依据,再作决定吧?”
仁宗本想说不必了,但是看见曹皇后几乎是哀求的目光,他知道,妻子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拯救这场内廷灾难的机会,即使这根本不足为信,于是,他心软了,点点头。
若gān年后,提起此事,他都为当时的这一点头感到庆幸,若非如此,不知道内廷要死多少人!
※※※
叶知秋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
从宫廷探望赵曙回来,到了家,叶知秋对吴王曹玘和王妃道:“赵曙王子的病是会传染的,咱们跟他接触过,必须立即服药预防,我有一个方子,可以预防这个病,我写了拿去捡药煎了给大家吃!”
曹家三儿子曹景殊本来坐在那喝茶的,一听这话,站起身,对旁边老二曹景植道:“听说你前儿个得了一只秃尾巴八哥,是个大嘴巴,说话大大咧咧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的,看着着实好笑,走!瞧瞧去!”说罢,斜了叶知秋一眼,嘿嘿冷笑。
曹景植立即会意,也起身笑道:“好啊,我这八哥,还有个本事,三弟不知道吧?”
“哦?什么本事?”
“喜欢攀高枝!”曹景植瞧着叶知秋道,“这扁毛畜生原本是地上捡虫子吃的,也不知道是它们家哪个祖宗坟头冒烟,把这畜生送到了高枝上,便以为自己成了凤凰,翘着秃尾巴开始唱歌了。”
“哈哈,这叫不知天高地厚!”
“畜生就是畜生,飞到高枝,也还是个畜生,脑袋仰得太高了,自然看不见自己的秃尾巴!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人仰天大笑。
王妃把脸一沉,呵斥道:“你们两指桑骂槐的搞什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曹景殊笑嘻嘻道:“娘,我们只是说二哥那只秃尾巴八哥而已,又没说别人。”
王妃还要再说,叶知秋qiáng忍怒火,勉qiáng微笑道:“母亲,没事的……”
“母亲?”曹景殊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为了活命,甘当别人儿子,这扁毛畜生还当真脸皮都厚的……”
“够了!”吴王曹玘一声怒喝,把二人吓了一跳,曹玘指着二人怒道,“知秋拜了宗祠,过继我曹家,就是为父的亲儿子,他医术高明,曾经救活了永康公主,治好过你们母亲的连太医都治不好的病,这本事你们有吗?他找到了失传的仲景医圣的《伤寒杂病论》,你们两个畜生又做了什么?除了一天到晚花街柳巷,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你们还有什么本事?不撒泡尿照照你们自己,还有脸嘲笑你们弟弟,我都替你们脸红!”
他二人不怕面慈心善的母亲,却害怕威严的父亲,见到父亲发怒,大气也不敢出,低着头。
王妃到底心疼两个儿子,温言道:“你们弟弟是一片好心,担心大家生病,写方子给大家煎药吃,你们就算不想吃,也不这么说人嘛,——好了,知秋,你爹已经训斥过他二人,你也别往心里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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