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后也懒得理他,因为许希也没有办法,而仁宗皇帝病qíng不断加重,可是,现在知道官家的病是逆传心包,却不知道治方,谁也不敢胡乱用方,否则就可能构成“不如本方”,那可是死罪,孙家就是倒霉在这上面的。
仁宗也是自作自受,把当时qíng况紧急敢于下方的孙用和治罪,于是,他自己也遇到这种病的时候,就没人敢给他治疗了,这种qíng况也怪不到几个侍御医,因为逆传心包证是后世才研究出来的,北宋时没有人认识,也是没有人会治。几个侍御医不敢治,也怪不到他们。
但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帝就这样死去,曹皇后心急如焚,催促御林军加大搜索力度,务必尽快找到叶知秋,可是,几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而仁宗最能躺在chuáng上手舞足蹈发昏谵语,因为没有人敢给他下方治病!如果就这样病死了,侍御医不会被问责,但是,如果乱下方,即使是好意,只要治不好,结果就可能跟孙用和一样!
福康公主再次披头散发光这脚丫子在大殿前指天发誓,请求用自己替代父亲,可是,这一次老天爷似乎睡着了。仁宗的病开始出现内闭外脱的危症!
赵曙带着妻子高滔滔日夜守在仁宗身边,仁宗的嫔妃们都守在外面。天天啼哭,却也不能召回仁宗的魂。
而整个朝野已经乱了。因为仁宗没有儿子,又一直没有正式赵曙为嗣子,也就是说,一旦仁宗家驾崩,就不知道该由谁来继承皇位,到时候,那些个有可能承继大通的王爷们,会不会为了皇位而兵戎相见这个可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于是群臣纷纷上书请求皇后娘娘趁官家还活着,加紧收赵曙为嗣子,并立为太子,以防万一。当然,也有一些心怀鬼胎的王爷大臣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一时吵吵嚷嚷不得安宁。
在曹皇后犹豫不决的时候,披头散发的福康公主提出了一个主意:“为什么不让孙奇来给父皇治病呢?”
福康公主提出这个建议当然是有原因的,那就是先前她的病,就是孙奇治好的。人总是对治好自己的绝症的大夫印象最深刻,曹皇后是这样,福康公主也是这样。
孙奇是太医,但不是侍御医,他能给公主治病,但不能给皇帝治病。除非有皇后的懿旨。
曹皇后此刻正没主意,经过福康公主这么一提醒,立即眼前一亮。对啊,孙奇是弟弟叶知秋原来的伯父,说不定他曾经告诉过他治疗这种病的方子!曹皇后立即传旨让孙奇进宫。
孙奇来了,一听要他给皇帝治病,顿时额头冒汗,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糙绳,曹皇后赶紧劝慰他,说不是让他给治病,而是让他想想叶知秋是否给他说过治疗逆传心包的方子。
孙奇这才知道,叶知秋出城遇敌,下落不明。不禁也焦急起来。听说曹皇后已经派了大量御林军搜索,这才稍安,仰着脑袋想了半天,苦笑着说叶知秋没有跟他们说过治疗这病的方子,当时他们也是压根不相信他的话,所以也没有细问。
曹皇后大失所望,抽噎着哭了起来。
孙奇犹豫了好半天,终于吞吞吐吐地说道:“知秋国舅曾经说过,有一个方子,或许有用!”
曹皇后大喜,一抹眼泪:“什么方子?”
“就是……,就是家父孙用和当年曾经给二皇子用过的那个经验方。”
曹皇后一呆,没有说话。
第163章 平反昭雪
孙奇以为曹皇后不同意,赶紧说道:“微臣也觉得这个方子不合适,当时就是用了这个方子,二皇子就死了,但是,知秋国舅说过,家父这个方子正是治疗逆传心包的方子,只是,为什么没有效果,他也不知道。”
曹皇后苦笑:“因为当时我们给二皇子服用高丽人参燕窝等温补的药,而且,还有附子!而知秋说,温病不能温补,高丽人参等温补药扰乱了方药,导致进一步的变证,同时,他说我们加的附子pào制不对,有毒!所以孙老太医的方子才没有效果。”
孙奇惊讶得眼睛都瞪圆了,可是,他不敢建议那就用父亲的这个方子,毕竟,这是给皇帝治病!而父亲的这个方子是不是这个原因才没有效果,谁也说不清。便只是垂手而立,等着皇后自己决定。
事关用药问题,皇后自己也不敢乱拿主意,还是询问专业人士的好。曹皇后立即将侍御医林忆、苏颂叫来,把孙奇的建议说了。问他们俩的意见。
用孙用和治死二皇子的方子?两人一听就傻眼了。
林忆捻着胡须半晌才说道:“这个……二皇子的误治病案已经证明了这个方子不对,再用,只怕还是一样。如果明明知道这个方子不能治逆传心包,却还是用的话,只怕……”
曹皇后便把叶知秋指出的温病误用温补和附子pào制不好有毒这才导致方子无效的看法告诉了他们。
苏颂喜道:“如果知秋国舅的确这么说过,那他应该不会是乱说的,说不定真的有效!”
林忆却摇头道:“这也难说,或许只是知秋国舅为了救孙用和太医才故意说他的方子有效,找了这样一个借口,如果是这样,那这个方子用了只怕会出问题!”
苏颂急了:“现在这是最后的希望了,不用这个方子,又用什么?莫非你有更好的选择?”
“我没有,但是,就算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也不能用未经证明的方子!这是死的规定!否则就是不如本方!”
苏颂也傻眼了,他知道林忆说的是对的,给皇帝治病,你可以平庸治不好,但是绝对不能凭自己的经验用没有经过检验的方子,否则孙用和就是他的榜样!
他们可以明哲保身,曹皇后不能,病危的是她的丈夫啊。这时候只有她可以决定是否使用这个方子,但是,一旦失败,想起当初二皇子惨死在自己怀里的qíng景,她全身颤栗,绝望地望着孙奇,想从他那里找到可以下决心的依据。
孙奇道:“这个方子,微臣听家父说,他曾经用过,治疗过一些类似的病人,疗效是满意的。不过,我没有亲眼见过,因为有些方子,家父并没有传授给微臣,所以不知道他治好的病人中,那些是用了这个方子治好的。”
曹皇后瞧着孙奇:“你果真听过知秋说过这个方子可以治逆传心包吗?”
孙奇点点头。
“你能肯定他的确这么说过?”
“我能肯定!”
旁边林忆也道:“微臣也听知秋国舅说过。微臣可以证明!”
曹皇后自己也听叶知秋说过,不明确,现在有两个可以证明,她脸上浮现出了希望。又问孙奇:“你确定听过孙老太医说过,他用这个方子治好过类似病人?”
“这一点微臣可以用脑袋担保,家父的确是这么说过的。当时舍弟和犬子也听见了的。”
曹皇后在屋里转了几个圈,终于站住,毅然道:“用!孙太医,由你来下方!你给官家主治!”
孙奇吓了一跳:“我?”
“嗯!放心,出了问题,本宫恕你无罪!”
孙奇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立即明白,这个方子在二皇子的病案里是现成的,为什么曹皇后不让照方抓药,反而让自己下一个方子,并让自己主治,又说明出问题恕自己无罪,那就是说,一旦有了功劳,那功劳可就是自己的,那就可以因为救治官家有功,而请求赦免弟弟孙兆一家了。当然,如果这个方子有效,甚至可以据此证明父亲孙用和无罪!
一想到这,孙奇紧张得全身都是汗,这个方子他已经烂熟于胸,当下提笔哆哆嗦嗦写了,双手递给皇后。曹皇后接过,一双柔荑也在微微颤抖,终于将方子jiāo给尚药局照方抓药。
汤药煎好,赵曙亲自尝药,这是规矩,以防有人下毒。然后,曹皇后亲自给仁宗皇帝用鹤嘴壶灌下。
接下来,就是焦心的等待了。
静静的等待中,孙奇不时探查仁宗的身热,只过了两个时辰,孙奇就惊喜而略有些迟疑地说道:“好像……,好像热退一些了!”
曹皇后又惊又喜,紧忙过来亲手在仁宗脑门一摸:“果真是的,这说明有效了吗?”
孙奇想点头,可是,这个判断太重要了,重要到让他没有了自信,望向侍御医林忆和苏颂。
两人忙也过来摸了摸,苏颂欢喜得白胡子乱抖:“真的!真个退烧了!开始好转了!”
林忆也欣喜万分,连连点头。
屋里守候的嫔妃们都是喜极而泣。
等到半夜,不仅高热进一步退了,而且,深夜里,还嘟哝了几句谁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不过这已经让屋里的人欢喜得又哭又笑了,因为连续几天仁宗都是高热昏迷不醒,连胡话都没有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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